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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前序之章: 你根本不配为神3 ...

  •   (湫兮阁境内,藏宝轩)
      我是仙人,是这六界第二万二千二百二十二位成为上仙的。

      为人爱财,单是有点抠,凡事与我有关之人皆是有债务关系。生平因一张绝倒世间的丑貌之脸遭此六界嘲笑,你问我是打娘胎就成这样了吗?其实我这个原主也早已记不清了。

      “仙人,您来藏宝轩做什么?”守藏宝轩的是一只三百年前因赌博卖肾欠了我债的鼠精,那时瞧它一眼精光非常的有前途造化,便收回麾下当起了自己的守财奴。

      “我看我自家宝贝,不行么,看你一脸贼眉鼠眼的,还不知我宝贝少没有!”我丢了一记白眼。

      “仙人,那个……我本来就是鼠精啊,再说,您的宝贝谁敢偷……”鼠精财奴连连点头,都说六界哪家仙人最爱财,就她不假。一个月的工资,还和你讨价还价的!

      “嘿!怎么回事,这些稀世药材怎么发霉?”我指着架上的一排盒子中放好的草药怒喝,眉头皱成川字。

      钱奴暗道,前几日它才将整个藏宝轩通风换气,命人又打理一番,按理这些草药都是从六界无非八荒之地极难采摘的世间稀有草药,都自带仙灵之气,怎么会发霉?说不通啊!“让小的看看,仙人莫慌——”

      见钱奴上前查看轻翻着草药查看,一旁眼神乱飘的灰衣女子摇头晃脑的吹着口哨,手间大袍挥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另一个架子上一瓶碧色□□幻化入手中,很快,消匿于灰衣女子袍下……

      “钱奴,你自己好好查看,本大仙先走了。”我僵硬的转了个身,心想这是自家,我干嘛要像个贼一样偷自己的东西。有些对自己的无语匆匆离去,唯有藏宝轩内药草架前的一只傻白甜小老鼠还在埋头翻来覆去的查看药草……

      “仙人,我们这是去哪儿啊?”雪泠见从藏宝轩出来的灰衣女子,她伸颈长嘴道,她还想如今湫兮阁大门前那昙荇仙君还在大战中,自家仙君跟个无事人似的还跑到藏宝轩看宝贝,唉!

      走出藏宝轩,我拂袖,看一脸担忧的雪泠,这只大白鸟还是那么单蠢,若是有心的自然知道她来藏宝阁干什么。才淡淡道:“我去桃花林玉珂星君那儿讨酒去了,你就在这儿看家,乖——”

      “可是,仙人,昙荇君还在……”欲言又止,雪泠见自家仙人完全是置身事外,一贯清风两袖模样。

      我念了一个诀,一朵舒适又软绵绵的大白云浮现,对两眼泪汪汪的雪泠道:“不用去理会,还有雪泠,你要独自面对长大的——”

      雪泠眉间红砂,绝望的摇了摇头,她其实想说,您一走,外一昙荇仙君打进来怎么办?我怎么办?根本招架不住啊!

      可是眨眼间的功夫,那灰衣女子横卧在白云上,消失于天际……

      (人界,渺无境)
      距今万年,我已未这样踏足这里。

      在我的回忆里,那时这个地方媲美六界,美似仙境,潺潺碧水宛如九重天上帝女发间的碎色光斑,草芽初尖带着荧光,百花丛中流连着含苞的小仙童子采蜜,盎然的绿意衬得天地陨色,山石间青苔沾着晶莹的水露,松竹摇曳巨驰古木入地百丈,繁茂枝叶撑起一把巨大的折子伞,根藤连系半空宛如秋千,空气中全是阳光明媚的味道,透着光束这里始于混沌之初……

      “看来,鸦榕你过得也不过如此嘛。”

      我提脚行走于湖面,一阵死尸恶臭传来,水面无波光粼粼美色却是一番如地狱的奈何桥畔的一片腥色,漂浮着残根和无数小仙童子的尸首,像泥潭粘稠的脓液,湖两岸枯黄长满了巨大无比的乳白色椭圆形的噬虫,竟恶化到这般田地了。

      再往深处走去,一阵幽光,黯淡的毫无生机,苍天枯木上交织的藤蔓上爬满了一条条恶心呕吐的由尸体化成的鬼体,它们裸赤着身体没有皮毛,像被剥了皮一样血淋淋的,眸中血色看着我极为贪婪的想撕碎吃掉……

      “你还是来了……”

      孱弱的声音穿梭过整个巨木林,掀起一阵腐尸狂风的腥臭,我指间微抬形成一道风屏挡住了这份欢迎的贺礼。我踱步行走在这片已死然的世界,万年来人类的永无止境索取使的她活得不堪重负。

      “要不是你那了不起孝心爆棚的儿子昙荇把我湫兮阁的大门都要砸了,我来责问他母亲这教育问题嘛。”我直抵这深处,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令人心碎的画面。天地间顶立着一棵人形女子的榕树,可惜她已全身溃烂,树身中数以百千的窟窿中钻着噬虫和交缠繁衍的鬼体,她的枝叶凋零长着奇形怪状的大小不一的蛆虫,她所扎根的湖和之前一样尸臭连连,还有卵蛇伏在湖面吐着毒舌尖……

      “昙荇这孩子自幼便如此,他也是孝心一片,恕上神宽恕。”鸦榕看着湖面上伫立的灰衣女子,她还记得初见她时的模样,她还是未变,否则决然不会来这里。

      “我是这世间最不配为神的,你要死就死,六界少个人界也不碍事,你不如直接说你这出戏安排的天衣无缝。鸦榕,你始于盘古开天是自古以来比我还精明的人,你为了那些不得感恩的人类值得么?我的执念比你的,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不屑,我也从来不懂那时鸦榕为什么要让她的女儿女娲造人,人生来就是罪,他们是六界寿命最短又最无知的物种。人的贪婪无厌也是邪恶的来源,就像那个李恒一样,负心汉都得死……

      “阿板,你也应该知道人其实也是最单纯的物种,他们只是不分善恶,若是邪物引诱也不会动坏心思,没有人类六界也荡然无存。”鸦榕的身形逐渐开始扭曲,那些扭着恶心身体的噬虫在不断啃食着她。

      “呵,死老太婆,我可听不进去这些理儿。你明知道鹿泉水根本治不了你的疾,你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掏出怀中一透明瓶子装的是碧色□□的鹿泉水,随手扔在如泥潭粘稠的尸体湖中,瓶子也随之沉了下去,也没有任何丝毫的反应……

      “的确,鹿泉水根本救不了我。”她道,这老女人一如万年前般能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一切。

      我抬眸,瞧着她,淡淡道:“我可以用我的万年行丹救你,你只要告诉我他最后将那个女人藏在哪里?”

      “你的执念未比我的少啊,阿板,这个问题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值得用你的行丹来换。

      轻轻浅浅的询问,可知鸦榕力不从心了,已惮精力竭。

      我一共有五颗万年行丹,两万年修的一颗,这是世上无人所及,望尘莫及的。只惜我如今却只有四颗了,我的怒火刹时燃起,哗然一片,此刻整个渺无境一片火海,灼烧泯灭一切,到处都是噬虫和鬼体“滋滋”被烧焦的灰飞烟灭的炼狱之状,惨烈的吼声和熟肉的弥漫气息让鸦榕树形身子一震……

      “ 很重要,这个答案我足足等了五万年,输在‘情’字上,是此生所辱。 ”

      熊熊烈火中,灰衣女子墨发散开飞飘半空犹若罗刹地狱的弑神,面容扭曲而丑恶像蛆虫,疤痕上全是沟壑血肉模糊,骇人极了。

      “她死了。”

      “……”突然,炼狱骤停,火光逝去。我几乎是傻愣,不住一颤:“死了?怎么可能……她吃了我的万年行丹……”

      “就是因为她吃了你的万年行丹,她不过是一个小仙子,承受不住万年行丹如此大的力量,暴毙而亡,连阎王殿的生死薄上也没有她的痕迹。”鸦榕见冷静下来的灰衣女子,此刻半空又飘起了莹洁的白雪,她喜怒无常。

      “死的好。”我冷笑。“可我的万年行丹呢?”

      “我想她已入轮回之世,而你的万年行丹必定在最后一刻保住了她的一缕魂魄。”

      我无比苍凉,当初他为了那个女人负心于我,想不到那个女人承受不住那股力量,真是天意!

      “鸦榕,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救你一命,你也会有下次陷入就此绝境,人类它们不懂恩惠,你的施舍只会酿造祸端。”我冷眼漠视着濒临枯死灭亡的鸦榕,救她一次,她迟早也会被人类拖累而死的。

      “那都不重要了。”你我都不一样吗,鸦榕目光平静如水,那是她的使命,直至世界尽头。

      “赠君一言,不悔,是错。”我淡淡道,我的执迷不悟同鸦榕的又有何区别……

      当光冲破枷锁照进这里时,世间万物齐聚灵光,浑死一潭的水从一滴金泓溅开,染之不及的秀色从水底迸出新的力量驱逐污渍,枯萎的花朵从瓣尖坠上新的色彩,泥泞之地贫瘠的裂缝间涌出挂满露珠的萌芽小草,鸟儿从天空尽头欢喜飞来,树木的窟窿愈合长出新的枝桠荧光闪闪……

      我的双手捧着视若珍宝惜之如命的两颗金色光芒的珠子,为了一个答案我又为之折去四万年修行,靠近巨形人榕树将两颗珠子嵌入她的树根……

      回眸,这里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整个天地之间一束金光乍现惊动了整个六界。

      原本还在交战戾杀之气的昙荇看向远处云层渡上光,身形一震,是渺无境传出的,他停下,身后的万丈冰刃瞬间泯去,昙荇几乎是光速般离去……

      凡界的人们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天际的万丈金光,正在布兵的天帝神情隐晦,那道金光……

      “咳……怎么回事……”我身形突然一晃,跌入湖中,满嘴溢出鲜血,青丝脱落,这突然的变故使我体内真气乱窜如万千蝼蚁啃食,怎么回事?

      “你直接取出两颗万年行丹,这相当于力量削弱受到重创,阿板……你……”鸦榕伸出一根枝桠捞起落入湖中的灰衣女子,此刻更令人骇人,她满头白发,身形如似老人佝偻,皮肤紧巴巴的像层树皮,而她的容颜更加由满脸的疤痕垂落成一团,恶心至极……

      我惊慌失措,感到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缓缓一动也要费似千钧之力。

      “可我至少还有四万年的修行,怎么也不会沦为这样的?”我难以置信。

      鸦榕垂眸,缓缓道:“正是因为你有四万年修行才保住你的神体,你变苍老是力量修为流失所致,恢复也是迟早之事。看你的样子,每当月余之日你就会变此之样,不过,也会有返青之色。”

      “你的意思——”我虚弱的捂着脸,连自己也惶恐不愿看着湖中自己这张苍老丑恶的脸。

      “阿板,你会变成孩童,无异于人类成长,但你是神体,直至你力量恢复即可。”

      “孩童……那面容呢……”

      “阿板,你的容貌是焚心火所致,就算变为孩童,也依旧……”

      我垂落的手,枯似干材,鸦榕未说出口,我却心明。

      无论我变成什么,这副丑陋的容颜也依旧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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