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攻虐》梁林肯很温柔

2、前序之章： 你根本不配为神2

　　“板儿，我只喜欢你。”

　　他微微仰头，洁白的雪花轻柔地落在他的睫毛上，温柔又不真切。

　　“夫君，你我早已恩断义绝，何来喜欢。倘若不是我傻傻痴等一个爱着别人的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夫君以为容忍和大度从何而来！你为了她，夺我万年行丹，毁之我貌，为了她，葬送你我情意。我薛陀板儿，待夫君逝去，剖了那女人的心为你送行，可好？ ”

　　女子冷冷道，令人惊骇的是她面目全非，唯有一双眸子如一团死气，深黑色的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她的背脊上张开着三对骨翼，恐怖而窒息，裸赤的身子被包裹在一棵苍天枯木中……

　　“板儿，我一生只欢喜你一人。”他清冷的眉梢却依旧温柔，顾不得女子对他的怨恨。

　　“你说的这些话可真另我作呕！”

　　女人呵斥着，漫天风沙，狂风暴起，就在她的骨翼掺合着血肉又张裂时，地面结起了冰，漫天又飘起了大雪。“滚——”

　　悲伤像一条河流，无法逆流，雪似泪，全是苦的……

　　（湫兮阁境内，森凉地。）
　　“滚——”

　　我惊醒，从树梢上滚落在地，溅起金色的尘埃，放眼是满地的枯叶，这里荒芜的寸草不生。怎么又做起这梦来，心绪烦乱，双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汗水折腾得额间凉意……

　　“仙人，又做梦了。”

　　蹲在墙角根树荫处的雪泠晃着脑袋，一根一根的理着白羽。“话说，仙人那么高的境界怎么会有梦啊？”

　　我拉耸着脑袋：“这你就不懂了吧，再高境界的仙还是神，都会有梦魇的。”

　　雪泠抿嘴道：“对了，仙人，昙荇君已跪在湫兮阁门前七日了，您还是不接见？”

　　“上次跪了半月，这次不过才七日罢了。我也说过，我不会做他的买卖。”我闭眼，准备眠上几刻钟，再去北山桃花林玉珂星君那儿讨上几壶酒，想起来就觉得口干舌燥。

　　“昙荇君说，仙人若是不见他，他就一直跪在湫兮阁门前。正是这样，这几天上门来的客人都被赶跑了！”雪泠清了清声，才慢慢道。

　　“客人都赶跑了！”我耳朵刺痛，这人也忒不懂规矩了吧，客人就等于钱呐。

　　雪泠见自家仙人这反应，啧了啧嘴，这仙人都修身养性，就她家仙人钻了钱眼。

　　我黯然，昙荇君是掌管自然界的法律之神，五万年前，他正是拒绝我的第三十七个与我结为伴侣的仙人。至此，后来湫兮阁就定了那么两个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不做那三十七位曾拒绝与我结为伴侣的男女仙人的买卖。

　　昙荇君是整个六界出了名的冰美人，也是孝心爆棚的乖乖，他清规戒律，修养极其素高。我当初找他结为伴侣也是听说他不看对方的容貌修为，关键是投缘。结果我屁颠屁颠的跑了去，却被人家直接烘在府门外，被六界耻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去他娘的，这梁子彻底结下了。

　　好在后来我又觅良人，荒瑾和我道，这世间只有一样东西最得人心，就是用钱砸在我那位良人身上，保管有用。积累财富，便成为了我的动力。

　　“这规矩，十里八荒都知道，昙荇仙君莫不是找茬。”

　　握了握拳头，我哼了一声，拍落身上的尘土。

　　雪泠挥翅落在我脚边，摇摇头：“这倒不是，昙荇仙君是六界鼎鼎有名的大孝子，他的生母是万年树榕精。因人类频繁砍伐和戾气灼伤，根部重创，危在旦夕，只有鹿泉水方能解救。可这两万年前枯竭的鹿泉水仅剩的几滴，不是被您历劫时带了回来放在湫兮阁吗？”

　　“忒衰了，早知道直接将那鹿泉水最后那几滴给喝了，免生事端。”

　　我心中不满，不就是个老母，关我屁事，活了那么久死了也好，活受罪嘛。

　　“那万年树榕精在天地开辟和混沌之初便在了，它可是调息万物之源。这次您不出手，天帝也会派遣人来取这鹿泉水。”雪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愤恨的直跺脚。天帝那臭屁的准会借此找我麻烦，大动干戈一番。

　　“隔了那么久，本仙就勉强会会昙荇君，赏美男，解闷儿。”

　　雪泠嘴角抽搐，这是她家仙人特性，贪财不止还贪色，都占齐了。

　　（湫兮阁门前，仙界）
　　“别来无恙啊，昙荇君。”

　　我斜靠在湫兮阁的横梁上，玩味一笑。

　　石板相砌的地面上跪着一个屹然不动坚定的墨发男子，他的目光沉静深邃，修长的身形，不喻的气质，如同昙花一现般谦谦姿态。

　　昙荇瞧着屋檐上斜靠在横梁的灰衣女子，长长的衣诀飘落半空，她笑着令人不寒而栗。

　　“好久不见，神君。”

　　我挥手，懒绵绵道：“别，甭提，我如今可不是什么神君，就一小仙罢了。”

　　昙荇额前碎发垂落，冷若冰霜的脸有些在思量什么。他已跪七日，已是第三次上门求药。若不是生母危在旦夕，倒不可能如此委曲求全与这六界最刁蛮之人在此瓜葛撕扯。

　　“昙荇上门只求鹿泉水，那是世间唯一有治愈神力的水。你是做买卖之人，我明白，你想要用什么东西相换，本君都能拿到。”昙荇眸似寒潭，却信誓旦旦。

　　我玩赏着腰间的洛湖玉佩，这是封在终年雪山中出产极为珍贵的美玉。

　　“我这还有一条规矩，不与曾拒绝我结为伴侣的仙人做买卖。请回吧，昙荇君。”

　　闻着洛湖玉佩的清香，似雪，撇眼那冰块的男子，这忙我可不掺和。

　　昙荇缓缓起身，墨色的瞳孔如月光下的海，禀冽寒泉。

　　“那仙人是想与本君结为伴侣？”

　　我一愣，随即觉得这昙荇脑袋被驴踢了吧。五万年前，那时我的确要死要活缠着你。可如今，我只候一人，却决然不是你昙荇君。你说的如此不情不愿，倒不如说是被迫，可笑至极……

　　“我当然想啊，一直都想。”老娘如今心有所属，不好戏弄你一番，你还以为你身价多高。

　　昙荇沉声：“我承诺，等我求药救母后，必再上湫兮阁向仙人求姻。”

　　我随即又一笑：“求你个头，昙荇我告诉你吧。老娘再怎么丑你再怎么嫌弃，别弄得是我强迫你似的。说明白点，这万年树榕精枯死，天下苍生焠死，也干我屁事。”

　　我说话的确有些口无遮拦，也不妨碍语气里的拒绝，太过于明显。

　　“……”他着一袭绣白纹的紫长袍，所到之处都是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清冷的眉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噙着一股淡淡薄息的怒意。

　　我瞧着他好看模样万年冰一下子动容而怒，托起下巴道：“好言不听，非要我说难听的。”

　　“仙人既要执意如此，怪不得本君了。”他挥手成风刃，刹时整个湫兮阁犹如寒冬酷暑，冰火两重天。瞧这架势，看样子是恼羞成怒，来硬抢的了……

　　“哟，昙荇君你应该知道，我这人吧就是有点惹人厌，你若是此刻动手，就算治好你那老母。我必有一日，砍断这万年树榕的根，放一把火烧了。”我晃着脑袋，无所谓的继续戏虐挑着。

　　昙荇这人，穿什么都好看，无论什么表情，亦是舒适飘逸，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就是那么优美雅致。“你在威胁我，那今日除了你也可。”

　　“呵，好大的口气。昙荇，你不过是个小小掌管自然界戒律的仙人。”

　　我跳下横梁，踱步轻点站于湫兮阁石阶上，睥睨着他。

　　“你也称我为神君，虽不如当年，贬为仙人，可是你觉得你有多少能耐和我抗衡。”

　　昙荇冷眼看着那满脸脓疮的灰衣女子道：“你会为你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也是，人家就一弱女子。仙君，我无心应战，你离开湫兮阁吧，请——”

　　我这人就这嘴忒不让人顺心，可惜很久以前。我就发誓，绝不与人挑起“战”这个东西。

　　昙荇见那灰衣女子准备离去，手中渡化一把冰雪刃剑……

　　“青灯，白衣，朱雀，淡归，你们好好陪昙荇仙君玩会儿，切记不可伤其性命。”我抓挠着头发，好像有几年没舍得洗头发了，臭死了。

　　湫兮阁萦绕的仙雾云层中顿时电闪雷鸣，一条巨型苍龙和另一条满身青鳞张牙舞爪的蛟龙盘旋上空，一只血色染着邪气的凤凰懒懒应了声。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在高台缝隙中渗透出的黑雾，一个少年骑着一匹雪色的虎走了出来……

　　昙荇倒是觉得这场面第一次让他感到压抑，难道她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她亲自出手？可是这白龙和朱雀是神岭之兽竟会屈服于了她，令人不安的是那吐芯的蛟龙和骑白虎的少年，都是不同寻常的妖物。

　　他衣诀溅起身后一道万丈冰幕正孕育着无数冰刃……

　　我回眸看了看这场面，我其实从来都不喜欢，从来都不曾欢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