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之公主同寿》何必言

3、补天石妖

　　五月三十日晚，景熙帝大宴群臣，并特传口谕说，想见见宁、荣二国公的几个子孙。
　　刚一过晌午，宁国府和荣国府便各自忙着拾掇了起来。尤氏虽为继室，但到底是宁国府的主母，自然要携贾蓉前往的。为恐人说她苛待继子，便更是早早就开始替贾蓉收拾起来，只怕出得一星半点的错处，倒叫外人来说嘴。
　　贾蓉如今年已十二岁，抽条又早，已有了三分翩翩佳公子的好模样；又被尤氏仔细拾掇了一番，更是显得唇红齿白，富贵天成。尤氏给他拾掇完，定睛一看，便十分满意，笑道：
　　“蓉哥儿真是大了，模样也好，一会儿荣府老太太和老爷见了，定是高兴得很！”
　　贾蓉的乳嬷嬷刘氏笑道：
　　“还不是老爷和太太您教的好？就是其他的公侯府上，也没有对哥儿像咱们府上这般精细的。”她是贾蓉的乳娘，把贾蓉当自家孩儿一般看待，自是希望贾蓉过得好的；而要贾蓉过得好，自然不能得罪了当家的太太。
　　尤氏自然知她想法，倒也不见怪——就贾珍那副德性，说不得她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儿了。这以后，说不定还是她要靠着贾蓉更多些。
　　“我是他娘，嬷嬷是他乳娘；这对蓉哥儿的心啊，咱们都是一样的。”尤氏这样叹了句，复又笑道：
　　“看我，怎么还说到这些了？时候也不算早了，荣府那边哥儿多，又有个新生儿要带，咱们还是先过去那府瞧瞧罢。”
　　说罢，一行人便前往荣府不提。

　　及至荣府，果见府内略显忙乱。
　　尤氏并着贾蓉到贾母处，刚到门口，便听得门内传来婴孩的哭声。尤氏心下纳罕，更不敢耽搁，便快步进门道：
　　“这是怎的了？倒叫孩子哭得这般凶？”
　　贾母此时早将新得的孙儿贾宝玉接在怀中，不住摇晃安抚；贾宝玉生母王夫人此时刚出了月子，也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神色不安。
　　闻得尤氏此言，贾母言道：
　　“珍儿媳妇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今儿圣上特嘱咐，要将咱们宝玉带去瞧瞧；谁知宝玉不知怎的，晌午之后便哭闹不止。哭坏了嗓子不说，这晚上若是惊了圣驾可怎生是好？”
　　尤氏凑过去一瞧，果见贾母怀中的宝玉已哭得双眼肿如核桃，便迟疑道：
　　“许是这孩子想娘了？不若给婶娘哄哄可使得？”
　　贾母闻言，更添三分苦恼：
　　“你道我们未曾试过？别说我二儿媳妇，便是政儿方才过来，都不好使！”
　　这倒不是瞎话。别说贾政和王夫人，此时谁来哄这贾宝玉，恐怕都是不好使的——
　　却原来，此时令贾宝玉哭闹不止的，原是他生来自带的那块儿玉！
　　这块玉，原是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剩下的一块石头，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后，竟开了灵智，修成妖体。后来，此石因向往人间花柳繁华，又正值警幻欲插手天道，便被茫茫大士与渺渺真人投入贾宝玉口中，入了这红尘。
　　此界灵气稀薄，仙妖皆是罕见，此石便以为无人可奈何得了它；但到它随贾宝玉出生之后，竟感到皇宫的方向似有仙人之气。它唯恐那仙人将它收走，自然只得令贾宝玉哭闹不止，以求贾府能有所顾忌，不携它去那仙人所在之处。
　　到底只是块顽石，不懂人间的规则法度——圣上有诏，别说只是哭闹不止；便是只剩下一口气，贾家也万不敢不把他带进宫去！
　　于是乎，待到晚间，贾家无奈之下，只得让贾宝玉就这么哭着被抱上了马车。好在这顽石终究知道哭也无用，也便不折腾了，只求那神仙法力不高，看不出它的来历。
　　贾母见状，更是感叹道：
　　“我们宝玉果然是有大造化的！方才还哭闹不止，一要进宫，便乖巧得不得了！”
　　王夫人亦笑了笑，与有荣焉。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宫门；他们自以为来得早，到了方才发现，宫门口竟已堆了十数辆马车，宫门口更是有许多官员及其家眷正缓缓而入。尤氏忖到：想来入宫是件大事，许多人家也着紧的很。
　　很快，便轮到了他们一行。贾母自然走在最前；因贾珍是族长，因而宁府一行便随其后；如此方到贾赦、贾政两家。
　　贾蓉第一次进宫，又是少年心性，自觉什么都甚是新奇，眼珠都似不够用一般。待到入座以后，见宫室内富丽堂皇、森严大气；又有席间穿越而行的宫女们，皆清秀可人，不乏明艳之色，更觉不虚此行。
　　尤氏虽也好奇，但到底有些年岁，更是慎重；见贾蓉左顾右盼，便虚拍了他一下，方小声道：
　　“蓉哥儿莫要看了，仔细回去老爷又要说道！”
　　贾蓉闻言，迅速直身，目不斜视。
　　尤氏一笑，便也不再管他。

　　众人又呆坐了好一阵，忽闻三声鞭响，便知这是帝王驾到。厅内百官及其家眷迅速起身，只闻得一太监拉长声音道——
　　“皇上驾到——”
　　众人迅速俯身跪拜，口中唤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蓉虽心中有些惧怕，但到底好奇占了上风，便偷偷抬眼去瞧。
　　然而，他入眼的第一个人，竟不是当今圣上，而是站在皇上身边的一个女孩儿：只见那女孩身量三尺有余，形容袅娜，如同观音座下的童女一般玉雪可人，已能见得长开以后的风流绝色之态。宁国府中并没有女孩儿，贾蓉一时竟看呆了眼。
　　“众位爱卿、夫人请起。”景熙帝显然今日心情不错，亲自叫了起，声音十分慈和。
　　此时，数十位宫女鱼贯而入，为众人布菜。贾蓉识得的只有酸笋鸡皮汤、茄鲞、糖蒸酥酪、苏瓤鹅油卷几样，余下都未见得。
　　待得贾蓉思绪过了几轮，台上的景熙帝似是已经说了好些什么。正待这时，贾蓉只听得景熙帝道：
　　“贾家的几个孩儿可来了？上来让朕瞧一瞧。”
　　贾蓉便立时被尤氏轻推了一下，赶忙跟着贾琏、贾珠走上前去，身后跟着刚满六岁的贾蔷。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人相偕着给坐在台上的景熙帝叩首问安，便听得台上的景熙帝笑了几声道：
　　“二位国公的子孙果然不凡！”复又问了他们读的什么书，可上的什么学。
　　因这里贾珠最大，便都由贾珠一一作答。
　　又听景熙帝问道：
　　“听说贵府新得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可有带来？”
　　贾珠拱手道：
　　“因怕圣上召见，便将家弟带来了，此时正在祖母处。”
　　景熙帝点了点头，便使人传贾太君并贾宝玉。
　　待二人一来，坐在景熙帝身旁的可卿立时将神色转变为严肃模样。
　　景熙帝一直分神注意着可卿，便问道：
　　“同寿可是哪里不舒坦？可要传太医瞧瞧？”
　　台下众人心下纷纷暗叹：同寿公主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圣眷优渥。
　　可卿见此时人多，便凑过去轻声说道：
　　“皇爷爷，那哥儿身上似有妖物……”
　　景熙帝眉头一皱。
　　“可知那妖物道行如何？同寿可有法子？”
　　可卿见景熙帝并无惧色，倒是真的忍不住满眼崇敬：
　　“皇爷爷莫担忧，这世上应是没有比孙女儿仙力更高的；这妖物虽年头甚久，但本体不过一顽石，资质甚低，不成什么气候。”
　　景熙帝心下大定。思及满殿众人，不敢让妖物待久，便直接朗声道：
　　“贾太君应知我这孙女儿来历不凡；她见你家哥儿身上似有不妥，可好将他身上带的什么东西交上来察探一番？”
　　贾母大惊——
　　“圣上恕罪！老身一家对圣上忠心无二，并不敢惊扰圣驾！来时也特意仔细检查了一番：哥儿身上，除了裹着的襁褓，便只有天生衔着的一块玉石，不敢携带他物。”
　　这样说来，应是那玉石了——可不就应了同寿说的“石妖”么？
　　景熙帝颔了颔首道：
　　“老太君莫慌——此乃妖物，原就不是凡人认得出的。便将那玉石呈上来罢。”
　　贾府上上下下，从不敢将这玉石与宝玉稍离片刻；然而闻得此言，贾母虽有些不愿，但到底忠君的思想占了上风，便将宝玉身上的玉石摘了下来，递给了等在一旁的内侍。
　　那内侍手托装着玉石的瓷盘，正欲上台阶呈与圣上，便听得托盘上的玉石突然口吐人言道：
　　“仙人且慢——莫要收我！”
　　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