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浮名，一切都是浮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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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绥笑而不语。
谁也不知道，他这个身体里藏着的灵魂根本就不是原装的赵燕绥，而是天界中的第一武神，戢。要不是在天上呆得无聊，漫天的神魔都被他揍得没锐气了，他也不至于无聊到自封法力和灵体跳进这污秽的凡间换个身体玩。
真希望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小家伙，不会让他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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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中，坟茔漫山，空中不时地盘旋着几只乌鸦，凄厉的鸣声划破天宇。
一座没有墓碑的土堆后面，缓缓地爬起一具身体。
叶皓天看着四周的环境，揉了揉眼睛，神智还不是很清晰。
“吱——”又是一声凄厉的鸦鸣，这才让少年恍过神过来。
回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恨得一拳打在土堆上，拳头顿时鲜血淋漓。
脑海里又浮现出秦灵儿那张对她不屑一顾的娇颜，那不留丝毫情面的一巴掌，那转身走向赵燕绥的绝情的身影，还有——白衣公子笑眯眯地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吐出的那句话：你已经尽力了。
他颓废地顺着土堆无力地滑落在地，摊开双手，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苦笑一声：“是他太强，还是我太弱？”
正在自怨自艾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的土堆中传出来，落入他的耳里。
“不过是一次失败，你就退缩了么？”
“什么人？！”叶皓天被这冷不防的一声惊得挺直了身体，做出防御的姿态，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空荡荡的山岗，只有大大小小遍布满山的坟茔土堆，几株枯树，一两只老鸦也被他惊得飞远了，哪里有一个人影？
“别找了，我就在你身后。”苍老的声音叹息一声。
叶皓天立刻转过头，落入眼底的还是一片苍凉空旷的荒野，顿时，他的背脊冒出了几颗冷汗。
真是个楞货！
“…小子，低头看。”苍老的声音恨铁不成钢地道。
叶皓天低头，瞳孔一缩，只见一枚古拙的戒指静静地躺在脚边的土堆上，漆黑的质地，上面雕刻着神秘的花纹。
几乎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闪，离了这古怪的戒指有一丈远，方才开口试探道：“你是什么东西？！”
“老夫是你一场天大的机缘，小子，离那么远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滴血认主？”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叶皓天自己的机缘，我自己会去争取，还用不着别人来施舍！”尊严和骄傲让叶皓天最听不得别人用这种施舍的语气和他说话，闻言，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这么有骨气的你还不是连赵燕绥的一根指头都打不过？”苍老的声音冷笑着在他身后响起。
叶皓天的脚步顿时一停，转过身来，双目瞪得赤红，根根毛发都似乎竖立了起来，仿佛是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他冲着地上那枚诡异的戒指喝道：“你知道什么？！”
苍老的声音继续冷笑：“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某人被自己的未婚妻当众退婚，不知道某人被情敌在大庭广众之下揍晕了过去，哦不，是气晕了过去。”
叶皓天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咬得嘎吱做响：“迟早有一天我会超过他的！”
苍老的声音似乎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嘲讽道“身份不如人家，资质不如人家，智商不如人家，实力不如人家，好不容易有点气运，自己还不要，啧，我倒是看看，你用什么来超过他？”
叶皓天气得简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红着眼想反驳他，张着嘴喘了半天粗气，愣是没有一句话反驳的出来。
“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吧，那还不乖乖地过来滴血认主？”苍老的声音不屑地道。
“我怎么可能认一个不知道来头的戒指为主！”叶皓天恼羞成怒了。
这少年脑子有坑吧！
苍老的声音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平缓自己的心情，这才道：“是我认你为主，不是你认我为主，
小子你有点常识好吗？正好你把拳头敲碎了，来把血滴在上面，不用老夫我教你吧。”
“你真的能助我打败赵燕绥?”
“老夫还用不着骗你这傻小子。”
叶皓天一噎，这才不情不愿地过来，捏着拳头把血滴在戒指上。
古拙的戒指一接触到他的鲜血，顿时冒出耀眼的红光，上面的神秘花纹隐隐地浮现出一层血色。
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花纹上的血色黯淡下去，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叶皓天面前。
那是一个全身呈现出半透明的老者，依稀可以见到那满头的银发，苍老的面庞，一双眼睛里透出智慧的光芒。
“嘿，小子，算你识相，老夫可是万年前上古还未大破灭时期的先天灵宝，你可以称呼我为玄老。”老者活动了一下身体，不由地感慨，被封在这戒指里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来了。
叶皓天有点傻楞楞的，他本就是一介凡间小子，对修仙知道最多的只不过是一个天都，哪里清楚修仙的等级是怎么算的呢。
“算了，跟你讲也是白讲，反正你跟着我，包你好处享用不尽就是。”自称玄老的老者郁闷地抚着胡须，道，“如今，你最首要的目标就是要进入天都。”
“为什么？”叶皓天瞪大了眼睛，怒道：“我就算死也不进那家伙的门派，那家伙心术不正，门派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耻与他为伍，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一想到那是那家伙呆过的地方就恶心！”
天都多少人想进都不能进！要不是赵燕绥那混蛋小子特意交代，我还不想把你引到那么精明的门派去呢，里面能人比其他地方多了不知道多少，你这小子脑子又简单，说不定哪天老夫的存在就被你被抖落了出来。还不如选个小门派，又好进，又好糊弄。以你现在还没完全展露出来的天分，还有这心性修养，要想通过天都的测试，少不得老夫帮你出手，到时候万一被那群人精发现，可就不妙了。
赵燕绥那混蛋小子，倒是会给老夫找麻烦。还有这小子，玄老恨恨地看他了一眼，越看越嫌弃，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除了热血一点，意志坚强了一点，资质稍微好了一点，但又比不上人家赵燕绥，真不知道赵燕绥看上了他哪里。玄老还是对赵燕绥嫌弃他，不肯让他认他为主一事耿耿于怀。
也罢，乃是那混小子眼光不好，所以不选老夫，玄老内心的愤愤不平稍微有所减少。
但同时又一想，皱起眉来，为什么老夫也要跟着他一起眼光不好？
视线转回叶皓天身上，见着这小子仍然是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他不由得一叹。
算了算了，先让这小子多跌几个跟头，心性智商提上去了，老夫再好好栽培他一番，到时后我就让赵燕绥那有眼无珠的混蛋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心里闪过诸般念头，玄老脸上还是一派的睿智深沉，道：“天都乃是当世六大一等一的门派之一，你何必因为一叶障目，就不去看整座泰山？更何况，从以对方门派得到的的力量去打败对方，岂不是更能令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琢磨了一阵，觉得是这个道理，叶皓天眼睛一亮。
“玄老所言甚是，我一定要在他所在的门派里强大起来，让他这条被逐出来的丧家之犬惶恐不可终日，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叶皓天握紧拳头，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全身充满了昂扬斗志。
他握着拳，仰望天空，目光明亮，英气勃发，好一副热血年少的英雄之态。
只是他却没有看见，身后老者那张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吃了苍蝇一样。
谁告诉你赵燕绥是被逐出来的了，傻小子你是在逗我吧，如果赵燕绥那混蛋小子听见被人用丧家之犬来形容自己，真不知道该笑成什么样了。这智商，跟赵燕绥那混蛋小子真的没法比，唉，什么都比不上人家，智商还提不上去，我还指望着你将来能有一天当着我的面打败那狂妄的混小子，让老夫我看看他脸上露出挫败的神色会是怎么样子的呢。
不过你这样想也好，我就不怕对赵燕绥那小子没交代了
不对，不对，老夫活了几万年了，就算赵燕绥那混蛋小子再厉害，我干嘛要怕？
不过，老者转念一想，古怪地一笑，等你到天都哪天见到了赵燕绥，那表情，啧，一定很是精彩。
老夫这样苦心孤诣地磨砺后生辈，真是可感可叹啊。
玄老望着天穹，悠悠地感叹道。
几日后，正阳城里。
“多谢城主多日来的款待，燕绥定会铭记于心。”白衣公子翩翩有礼地向身旁一位面目威严的老者抬手作别。
“呵呵，赵公子客气了，灵儿马上就要收拾好了，还请赵公子再稍等一下。”老者笑呵呵地道。
“咦，城主这是何意？” 赵燕绥疑惑地皱起眉，“我此番前来乃是为了结一点俗事，办完了就须立刻回去师门复命，门派重地，怕是不好随意带人回去。”
“不打紧，不打紧，灵儿住在你私人的府邸里老夫也是放心的。”秦怀松脸色微微一僵，但还是反应过来，知道秦灵儿的身份在赵燕绥眼里算不得什么，的确是没有资格妄想让对方明媒正娶地迎进门内的，即使是被赵燕绥收为私下豢养的侍妾，也是相当的福分了。
“城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灵儿姑娘并无男女私情，若请她住在我私人的府邸，怕是对她的清誉有损。”赵燕绥故作不解地道。
“赵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秦怀松原以为自家侄女今日能够被风风光光地送进天都，根本没想到赵燕绥他会不认账，顿时脸色一沉，道：“公子这是不敢担当了吗？”
“不知燕绥要担当什么，还请城主明言。” 赵燕绥十分困惑地道。
秦怀松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能让赵燕绥认下这茬，还是缓缓地开口了：“那晚，公子和灵儿…”
“原来是这件事呀。” 赵燕绥恍然大悟，笑道：“看来城主真的是误会了，那晚我以为灵儿姑娘是中了歹人的卑劣手段昏倒在我房里，君子坦荡荡，燕绥岂能趁人之危，又怕惊动侍女坏了灵儿姑娘名节，故此只是点了灵儿姑娘的睡穴，悄悄地把她送回她的房中去了，城主放心，我特意蒙了眼睛，并未做下任何无礼之事。”
“你，你…”秦怀松颤抖着手指，指着赵燕绥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秦怀松横行正阳城数十年，何曾吃过这样的暗亏！不过他再怎么样也没脸，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他是故意设下圈套，想让秦灵儿和这赵燕绥生米煮成熟饭。
他事后也去问过秦灵儿，姑娘家害羞，吱吱呜呜地说不清楚，他只道是成了事，还暗中欣喜。
“那丫头没成事怎么不说清楚，害老夫今日丢了好大一个脸！”秦怀松暗暗恨道。
却也只得赔笑道：“那日老夫的寿辰上，灵儿当着众人的面为公子拒绝了叶皓天的婚事，公子还承认了和灵儿之间的关系，公子不记得了吗？”
赵燕绥惊讶道：“那日我以为灵儿姑娘想和那位唤作叶皓天的少年解除婚事，只是不好明言，因此就特地为她解围，虽然对灵儿姑娘的称呼是亲近了些，但是何时承认过什么关系？，城主千万不要误会。”
秦怀松噎住了，细细想来，赵燕绥那天确实是什么也没承认，但那暧昧的姿态，任谁都会误会啊。
他在心里不禁暗骂，这赵燕绥年纪轻轻怎么却精明得和鬼似的，原来从那时就打好了主意不认账。
没办法，他只好道：“但灵儿已经对公子情根深种了，公子念在灵儿痴情一片，就带灵儿走吧。”
“但是我对灵儿姑娘确实没有男女之情啊，这种事情要两厢情愿才好，我怎好误了她？” 赵燕绥面上颇有为难之色，他思虑了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瓷瓶，道：“我这里有一瓶丹药，名为忘忧，能够让人忘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我来这里也不过三个月，希望灵儿姑娘忘记我后，找个能够托付一生的良人，皆大欢喜，燕绥也就不会愧疚了，此药乃我天都丹峰一脉陈长老所制，服下后绝无任何不良后果。”
“今日你是不肯带灵儿走也得带，否则你休想踏出这正阳城一步，老夫拼了一条老命也要把你留下。”秦怀松索性豁出去了，想强逼赵燕绥把秦灵儿带走，反正都已经没脸了，这一身的修为，还怕吓不住赵燕绥这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城主这是要强逼燕绥了？” 赵燕绥沉吟道。
“便是强逼又如何？”
赵燕绥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何人告诉城主，燕绥乃是天都门下，不过给城主消息的这人，未免也太不走心了，他就没告诉你赵燕绥是何许人么？”他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就凭你，也想留下我么？”
“小子，你太狂妄了！”秦怀松被激怒了，虽然对天都而言，他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好歹也是
一方霸主，岂能容忍一介小辈这样的挑衅！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说我狂妄了，可是，我明明已经很低调了啊。” 赵燕绥悠悠地叹息道。
“老夫今日便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秦怀松怒吼道，一抬掌，便是自己的成名绝招，浑身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掌风之下带起地上无数的砂石碎叶，气势汹汹地朝赵燕绥袭来。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别人或许不知道，不过问我，可就问对人了，可惜，你已经没时间知道了。” 赵燕绥对这气势凌人的一掌视若无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袖。
轻笑一声，他看也不看身后战况，优雅地转身朝外走去。
风声停了，鸟鸣停了，天地悄然，再听不见秦怀松一点声息。
似乎过了良久，又似乎仅是一瞬。
“轰——”一声巨响贯彻天地，曾经修得比城墙还牢固的城主府轰然倒塌，无数的土尘在废墟上飞舞，宣唱着过去的威武与雄伟。
白衣公子早已踏出门去，身后漫天黄沙作为背景，他的面上带着微笑，广袖轻袍，闲庭信步，袖风不染一丝尘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浮名，一切都是浮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