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一僧一道

6、接下来如何

　　我从未想过能够取代一个人在另个人心里的位置，因为如此难道就能证明自己美丽而迷人，而不是也说明自己也是个能被后来人取代的？我也从未想能在一个人心里留下永久的痕迹，如果那样的话，真的就是有所成就或者一场情爱的胜利？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只想好好照顾一个人好好爱一个人。
　　--王小今

　　向文燃着香烟，却也并不是那么想抽，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在死亡真正宣布的这一刻，一直担忧受惊的心得到了彻底的坠落。他侧过身子避开吹向自己的烟雾，看见了难得鲜艳的王小今，她抱着花束，像是抱着自己的亲密爱人。

　　无法，尽管她只是想悄无声息地看他一眼，然后和他的夫人说几句看望的话，然后再悄悄离开。王小今走到向文身边，想说可否看望一下夫人，那人也不看她就说：“念真走了，这花你自己拿走吧，她不喜欢。”

　　王小今噤声不语，她向来受不得生离死别，眼泪说来就来，怎么也不敢有什么动静的，只是怎么也该说句“节哀”然后离开。可她担心一出声就暴露了自己的哭腔，于是两人便像是十分有默契似的沉默而立，直到天空擦黑时分。而怀里的花也没了甚么好模样。

　　最后让王小今更加窘迫的是，是向文送她回学校的。自己像是失去了讲话交谈的能力，只有一颗担忧的心，与自己的身体相拥而泣。

　　一路上两人都十分沉默，王小今自然知道，向文是个只会与亲近人真正交谈的人，跟何况现在这个情景，更何况是这个情境中的自己。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四处偷瞄的行为，她端正坐着，让自己灵魂出窍，让一缕魂魄假装安逸柔坐在这个空间，感受它的气味，感受它的尺寸，感受它的每分每寸。

　　向文把他送到学校附近的公交站台，王小今临下车前听到他说：“小今，找个时间我们谈谈。”
　　推门的手顿了顿，仍是先下车，在外面站定关好门后才说：“好，今天谢谢你。”
　　王小今看到被车窗渐渐隔绝的向文微不可寻的点了点头。

　　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向文的那句“我们谈谈”，王小今不断假设该怎样解释该怎样沉默该怎样…怀揣着这种不安一个学期又过了大半，可她似乎还是没有适应新学期，或者，刚有了适应的感觉，就要面对期末考，就要面对一个时间段的结束，到时候，都是这扇门外的人，也不得不去开一扇新的时间之门。

　　相安无事的两个月。王小今甚至以为向文要忘记他说的“我们谈谈”。自然，自己没有半分埋怨。自己也知道，他是很忙、压力很大也很疲劳的。甚至会想：自己千万不能麻烦到他…
　　而向文也确实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