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围观逃生》岑励

6、停车场，丧尸的夜宴

　　林惠跟着男生下楼，看他掖紧衣服，戴好骑行面罩和手套，然后用凳子砸开消防柜取出一把消防斧。将近一米长的木制斧柄，斧头一面是90度的斧口，斧口开了刃，加上长柄，砍劈杀伤力应该很不错。另一面是有一点弧度的尖头凿子，能凿能撬。原来消防柜里还有这么给力的武器？林惠使劲回想，也不记得当初自己参加公司的消防演习时有见过这玩意。

　　男生将三层四层的消防斧都取了出来，一个背在背上，一个拿在手里。下到二层，并没有往堵住的楼梯口走，进了二楼空旷杂乱的水房，无视隔壁的厕所臭味。这面窗正对着炽热的太阳，楼下白花花的水泥地反着光，推开窗，可以看到空气都被晒得扭曲了起来。

　　他观察着楼下。林惠猜他是打算顺着排水管溜下去。先他一步，直接破窗跳到楼下。丧尸都去哪儿了？这边没有丧尸，活人也就楼上一个。林惠看他爬下来，搔搔耳垂，跟着他往前走。

　　他握着消防斧，目光左右梭巡走得很是机警。拐弯之后，路边有了楼房阴影和树木的绿荫。林惠感觉不到热，但男生额头有一点点出汗。这么热，他为什么不往树荫下避一避？右拐右拐继续右拐。林惠跟着男生停在图书馆楼下的停车棚边。他警惕地盯着对面，挑中一辆自行车检查了一下，就用消防斧撬着这辆自行车的防盗锁。林惠看看图书馆这边的停车棚，又看看对面的停车棚，她是有点路痴，不过，对面那栋教学楼她刚刚找宿舍路过过，女宿和那个教学楼离得明明更近一点。他为什么要绕个大圈到对面这边撬自行车？反正看起来都是偷，干嘛不找最近的呢？

　　林惠有点克制不住好奇，穿过小广场跑了过去。对面教学楼很正常，门窗紧锁，暑假的学校基本都这样。回想男生看这边的视线，他好像盯着的是进教学楼的楼梯那里？林惠再跑近一点才发现，楼梯下面是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看起来这里应该是学校教职工停私家车的地方。思考着漫不经心拐进停车场。

　　次奥！我去！这特么什么？！林惠一个踩空，咕噜噜顺着坡道滚下停车场。没有灯光的漆黑停车场里，一个丧尸，两个丧尸，三四五六七-八-九数不清个黑瘦干瘪的丧尸呆呆站着！面对着停车场入口的微弱阳光。林惠看的毛骨悚然，顾不得多想，手忙脚乱稳住身形，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出那个宛如人间地狱的停车场。

　　受了惊吓才发现即使死了我的心跳依然如此有力。林惠一二一二地缓解着自己的情绪，暗念着它们没法伤害我，它们没法伤害我。好一会才冷静下来。看到对面的男生已经绑好背包准备走了。赶紧打开单反对着停车场拍了个特写。“一地下停车场的丧尸！满坑满谷的感觉！这些东西是怕阳光吗？所以聚集到这里避暑？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那个幸存者要出发了，我跟着他蹭个顺风车。88”

　　林惠加速跑了过去，赶在男生出发前一秒蹦跶上他的自行车后座。看着男生毫无所觉往前骑。林惠感慨，减肥从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自己，现在总算达到了身轻如燕的标准。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灵魂据说只有零点几克？

　　“原来你是知道丧尸畏惧阳光，所以才选在中午出发的吗？那么警惕对面，看来你也知道它们躲在地下停车场啊。”林惠自言自语着。转来转去观察着四周。男生骑车很快，尽量控制着走在路中央。出了校门，林惠总算在各种招牌中确定，这里是长州市，应该是很郊外的地方。现在不少大学又是扩招又是提高学生生活条件，市区没办法搞到地皮，新校区都盖在很偏僻的郊外。

　　男生骑着车，单手在腰包里捣鼓了一下，腰包里传出一阵滋滋的杂音之后，有个温和镇定的女声响了起来：“…………军区附近，再次提醒大家，有出行能力的民众，请尽量在天气晴朗阳光强烈的时间段结伴搜寻食物或者前往附近安全区。阿兹克市附近民众请前往市北第一监狱附近……北城市民众请前往昌平装甲21团，长辛店22团……长州市民众请前往市南郊步兵团……西平市民众请前往市东郊炮兵学院……”

　　林惠对着头顶的太阳晕了一会，所以他这是在往哪个方向前进啊？攀着对方的背包站到后座上，发现他抬起胳膊在看手表上的指南针。这个骑行方向是向西啊。刚刚的播报说的长州市南郊有步兵团，难道不应该往南骑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慢慢移动，影子由身下窄窄的一团慢慢向身后拉长。林惠隐约能感觉到男生的焦灼。当东三环的指示路牌出现在视线中时，他看了下天色速度慢了下来。路边有不少停着的车。他将自行车放在旁边，谨慎打量着车辆情况。碰！刚走过的大众里发出一声撞击声。男生惊弓之鸟一般，猛地转身挥下消防斧。发现身后其实没有丧尸才虚脱一般放松了一点。碰碰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林惠走过去看了下，是车里司机变成了丧尸被困在了里面。大概感应到男生的血肉鲜活气息，从木偶一样的僵硬不动开始不停撞击车窗试图出来。

　　男生观察了一下周围，从背包侧兜掏出水和压缩干粮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吃完，看起来是做出了决定。举着消防斧慢慢接近那辆大众。用头敲击车窗的司机丧尸，随着男生绕过车尾的步伐，调转方向向副驾座扭曲爬动。男生掂了掂消防斧，用尖头凿击副驾后座的车窗。一声巨响，消防斧凿进了车窗角，蜘蛛网样裂纹布满车窗。破开一道口子的车窗让活人的血肉气息更多更快的进入了车内。丧尸的动作更加急切起来。只是由于座椅靠背的阻挡，他的样子显得滑稽可笑。

　　一下，两下，后车窗碎掉了大半。丧尸也扭曲着从车窗伸出了头。男生喘着气，动作果断狠绝。消防斧的尖头一下子击中丧尸太阳穴。丧尸的动作变得无力且茫然，却还在动着，并没有完全死掉。男生蹬着轮胎借力将消防斧拔-出-来，转了下斧柄，再次出击，锋利的斧刃切断了丧尸的颈椎，顺势下去刮掉一层车漆。丧尸总算彻底不动了。男生有点脱力，用斧子将车内的尸体顶开，伸手进去打开车门。

　　推掉尸体，将副驾拆下来堵住碎掉的车窗。拧钥匙看油量。即使这辆大众比外面更闷热，密闭的车厢多少给了男生一些安全感。这些事情忙完，太阳已经快要接近地平线了。男生并没有直接开车顺着环线去南郊。而是将大众倒车进靠墙的一个大卡和一个面包车中间。大卡的车门开着，地上有着已经发黑的血迹。面包车里空荡荡的。

　　“晚上只用防备前面的丧尸就好了。”男生自言自语着，又慢慢啜饮了小半瓶水。

　　晚上丧尸肯定很活跃吧？林惠想着。看天色慢慢变暗，心里的畏惧害怕可能并不比驾驶座的男生少。即使知道那些怪物无法真正伤害她，还是克制不住本能的恐惧。火烧云的最后一抹灿烂渐渐消散，黑暗一点点侵袭着光明。林惠将头探出车顶，发现有星子零落出现在天幕之上。她数着星星，有点痴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么明晰的星空了？犹记得小时候，夏季夜里睡在打谷场上，听着奶奶讲古，数着星星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只是，那时自己的故事里，肯定没有这些可怕的怪物。

　　林惠眼看着随着天光消散，丧尸仿佛夏夜里出门乘凉的大妈大叔，慢吞吞挪动着，一个一个多了起来。驾驶座的男生屏着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他那架势，恨不能希望自己不需要呼吸，好让丧尸发现不了他。

　　可惜事不遂人愿。有一个女丧尸游荡到了这边，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红色的裤头。赤-裸的身体并不是诱人而是彻底的丑陋。不知道她生前什么杯罩，现在只有一些黑皱的皮耷拉在胸口，支撑皮肤的肋骨倒比胸部显眼。它在距离大众两米的地方站住，然后猛地向车头扑了过来。男生咬紧牙关，抓着斧子准备着。牙缝里嘶嘶着咒骂：“该死的怪物！”

　　女丧尸俯身贴在车头上，胳膊一下下拍着前车窗。不知道哪一下拍到了雨刷，就看到它像掰玉米一样容易，将雨刷掰下来扔到了一边。

　　一个小时后，大众车头前已经挤着五个丧尸了。在发现有一个丧尸因为摔倒，被前面的丧尸踩在脚下往车前盖爬的时候，男生终于忍耐不住，拧动车钥匙启动汽车将丧尸撞开或者碾到了车底。

　　可是，随着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向这边围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那些兴冲冲奔过来的丧尸，就好像要去参加一场美妙的夜间狂欢宴会。人类新鲜的血肉，对它们来说，可不就是一份大餐吗？大众扭来拐去绕着路上废弃的车辆和一些杂物，车速无法提到多高。丧尸仿佛闻到血腥味的秃鹫，尾随着这辆大众，不离不弃。

　　越开越困难，在男生开始绝望，觉得自己会被丧尸淹没的时候。一道亮光向这边透射过来。光源是前方不远处一栋四层楼的窗户。亮光指路一般往前移动。男生已经没什么可想的了，本能地开车跟着光点走。灯光在一堵车库门前消失。男生来不及刹车，眼睁睁看着车就要撞上去了。

　　车库门几乎是擦着车前灯升了起来，在车驶进去之后又极快地落下。林惠注意到有个倒霉的追的最快的丧尸被腰斩了。车停了，这是一个车库。不过和中午那个地下车库不同，这个车库很干净。除了刚刚跟进来的半个丧尸，没有其他看起来危险的东西存在。

　　有灯光亮了起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楼梯上下到车库里。拎着一个长柄扳手，走到那半截丧尸身边。一下砸碎了它的颅骨。

　　“出来吧，欢迎来到兴德修车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