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围观逃生》岑励

4、测试，被迫的蹦极爱好者

　　“所以？这个怎么做？”林惠捏着张九道塞进她手里的一把符纸，环视身后那伙围观吃瓜群众。
　　赵伟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她。黎安微笑，微笑，那一脸微笑仿佛涂了一层胶一成不变。何婉面无表情，王兴国无辜讪笑，周曼并没有跟来测试室。

　　张九道抽出一张符纸：“符纸这东西，一般嘛……”可疑的一个停顿之后继续“是，要喝的。”

　　抱歉？他在说啥？！林惠抖着手里一叠符纸，不确定地问：“是不是我搞错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吃了这些符纸？”

　　张九道尴尬：“不是吃，是喝符灰。”

　　人生第一次喝符灰，不是活着为了驱鬼喝，而是死后成了鬼的时候喝。林惠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身边这些人估计也有过这步，林惠没怎么矫情，问清楚该怎么做后。夹住一张符纸，集中注意力按张九道说的，引导灵力激活燃烧符纸。“呼~”一种液体溢出指尖的感觉过后，黄符猛地燃成一团火光包裹住手指。林惠好奇地看着指间燃烧的火焰，明明很热烈的焰光，但其实并没有烧灼的感觉。接过赵伟递过来的杯子的，将手指靠近杯口，火光一接触水面，就脱离了手指在水面上越烧越小。透明的纯净水慢慢变成一种浅淡的蓝色。

　　“加速符。”赵伟笑嘻嘻道，“你尝尝，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有点像薄荷水。”

　　林惠抿了一口，嗯，确实有点薄荷味，清淡，微凉。全部咽下后，浑身感觉轻飘飘的。好像稍微一使劲，就会像风一样刮向远方。继续抽出一张黄符，点燃，却没看到赵伟再倒水。张九道解释：“作用于自身的符纸，是需要喝下去的，作用于外人、外物的符纸，对着目标物击出即可。你手上这是一张禁锢符。试着对我击出看看。”

　　“我准头不怎么好。游乐场玩射击类游戏从来没射中过。”林惠事先声明。

　　张九道笑笑，示意无妨“灵符本质上是由你灵力控制的，并不是飞镖等实物。你的灵力锁定目标，灵符会自动追踪。与你能不能精确瞄准无关。”

　　这样啊。林惠点头，黄符这种老古董看起来还蛮先进的嘛。眼睛盯住张九道，食指轻轻一弹，火光激射而出。张道长做了一个侧方闪避动作，可以明显看到，火光的追踪路线也由直线拐弯后击中张道长。火光甫一接触人身，就化作细细的火焰锁链捆绑住张道长。

　　“这种火光禁锢符对阴灵类生物效果很好，但对没有恶念缠身的纯灵体，效果很一般，稍微一会就可以挣脱。而且，这类作用于外物的符纸，虽说可以自动跟踪，但并不代表百发百中。你所想击中的目标是你眼中所见。如果对方糊弄住你的眼睛，符纸就无法跟踪正确的目标。另外，从符火击出到击中目标，越远，禁锢的效力越低。符火的飞行和跟踪也是消耗灵力的。如果你想禁锢的对象，闪避速度很快并且频繁变向，符火也有可能在追踪途中耗尽灵力熄灭。”张道长话音未落就已经挣脱了火光锁链的束缚。

　　符纸一张张燃起来，越到后面，林惠越觉得吃力。烧到第二十七张的时候，再怎么努力，符纸也毫无反应。

　　“到极限了。”张道长点点头，在一个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下：“灵力程度不错。重头戏在后面，真心希望你的灵力性质是能够穿透阴阳屏障的那几种。”

　　“希望如此。”林惠附和，跟着张道长走到一张放着显示器的桌子前。显示器旁边连接着一个类似血压计的东西。林惠在道长示意下将手伸进去，手心向下搭在一个乳白色石质圆球上。

　　张九道打开显示器，严肃看着上面水波一样晃动的七彩缤纷的色块。慢慢的，他的嘴角翘了起来。回头，对着身后等待结果的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的祈祷看起来应验了。”

　　第二天，大概也不算是第二天。在确定林惠能够穿过阴阳屏障后，张道长说要开个小会做些准备。林惠本来想参与，后来实在累得慌刚开会就差点睡着。只好先去了休息区睡觉。一觉醒来，林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来到二楼活动区，天井里的光亮和睡前毫无区别，也无从判断时间。

　　王兴国在沙发上半靠着抱枕要睡不睡，偶尔一下惊醒看一眼对面的监控画面，没异常又开始昏昏欲睡。这样子让林惠想起陪自己老妈看肥皂剧的老爸。明明困得要死但又不得不强撑着看下去。

　　“他们呢？”林惠轻轻碰了下王兴国的肩头。他一下子惊醒过来，愣了一下才摸抹了下脸答道：“赵伟何婉他们去休息了。张道长和周曼黎安还在楼上忙。你饿了吗？厨房有吃的。”

　　林惠是有点饿了，进去厨房拿了个屉笼里的包子啃着，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以为当了鬼就不会饿不需要吃东西了。”

　　“可不是，我以前也以为鬼吸点香灰也就行了，再不济也是女鬼那种吸人活气。没想到死了还是得吃东西。张道长说是世道变了，现在的阴间，差不多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阳间。鬼在阴间一样要吃喝拉撒。其实实质上，咱们能变成鬼也是因为本身阳寿未尽。在阴间过完剩下的寿命，和阳间没什么区别。其实也好，现在也不知道现实里变成什么样了。在阴间，起码能少点提心吊胆，大概比活着还能轻松点。”王兴国很是看得开，只是话音一转，“就是担心我老婆女儿。”提到妻女，他的心情不可抑制变得低迷。

　　“我爸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嫂子还快临盆了，这世道也没法去医院接生。得全靠自己。”林惠说着也没了食欲。“我上去问问吧，要是我能去现世，也好尽快过去，看看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信息传播在技术上是可行的，但按这个灵力频谱分析，只能由林惠单方面发起，她可以联系咱们，但咱们无法主动联系她。至于直播，需要的灵力太大，虽然林惠的灵力值不错。但想全时段直播肯定扛不住。”林惠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说话。声音很年轻，却沙哑得厉害，一种熬夜很久未曾休息造成的沙哑。

　　“已经不错了，周曼，你去休息一下吧。”张道长的声音听着也很是疲倦：“即使暂时只能单方面传播，也很不错了。起码我们能看到现世现在的情况，查找一些可疑点。我再研究一下林惠的灵力频谱，看能不能模拟做出可以穿透屏障的通讯符。”

　　“你醒了？进来坐。”张道长看到了门口的林惠，继续说道：“我担心现世情况会很糟糕，人真的太少了。正常来说，熬不住末世绝望自杀的人会很多。但现在变成鬼来到阴间的人实在太少了。咱们这边仪器设备不够用。黑白无常那里也很忙，暂时都联系不上。不然还能求助他们捎带一些现世的设备过来改造，顺便打听一点消息。”

　　“张头，我去睡了。”周曼说着话，梦游一样摇摇晃晃走出来会议室。错身而过时，林惠看到她的黑眼圈浓重得宛如国宝。

　　一直没说话的黎安在摆弄一部单反，这会边对着林惠拍摄边说：“张道长强烈要求必须是傻瓜式一键操作。你别告诉我你不会玩单反？我不信他这种活在古董堆里的会比我更知道年轻人会玩什么。”

　　林惠扯嘴角：“单反穷三代，摄影毁一生。这么高级的玩意，我还真没涉猎。拿着帮忙拍个照片还行，再复杂我就懵了。”

　　“居然还有不会用单反的年轻姑娘？张道长猜的这么准？”

　　“多了去了。”林惠懒得和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解释，单反有的镜头比她一个月工资还多得多这种经济问题。不是所有人都有钱有闲去玩那些烧钞票的爱好的。

　　黎安对这个话题也没什么继续的欲望。做好最后的调试后招呼林惠过去，把单反塞给林惠，指挥她试用。“扛在肩上，右手握住这里，手指输出灵力就会启动拍摄。灵力加大看远景，减小看近景。这个小屏幕，能看到你拍了什么。看那边。”黎安指着会议室墙上的显示屏。“当你输出灵力拍摄的时候，这里会直播。”

　　林惠对着黎安试拍了一下，忙了一整晚的黎安衣装不整神情憔悴，但那种让人舒服的感觉丝毫不减。看着大屏幕上非常上镜的黎安，林惠开玩笑道：“你该去当演员的。”

　　黎安把对着他的摄像头视若无睹。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说：“没兴趣，没挑战。道长给她把东西收拾好，尽快送她走吧。”

　　张道长温和笑笑：“别在意，大家都很着急。你下去再去吃点东西吧。我把会用到的符纸给你清点好。”

　　林惠在下面吃饱喝足之后，张道长拎着单反包走了下来。“充电器镜头什么都不用带了，还省了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装了一些符纸。加速符，禁锢符，驱灵符——撕开阴间裂缝将灵体逼进阴间，不确定现在阳间这个符还有用没有。转换符——将阳间物品转换成灵体可用的符纸。周曼需要你帮她带一个高配笔记本回阴间。到了现世找个电脑城看看，现在世道乱，电脑不能吃喝，估计比较好搞到手。”

　　张道长又塞了个小臂包，“这里面是灵力丸。鬼也是要吃东西的，当然修炼也可以。但目前无法确定现世还有没有纯净的灵气能支持你修炼。带点灵力丸比较保险。我放了三十颗，一天一颗即可。好了，随机应变。走吧。”

　　“哎哎！”林惠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还没教我该怎么去现世呢？”

　　“不用教，怎么来的怎么去。”张道长抵住林惠后背将她推到吊篮后的通道入口处。

　　“不啊！”林惠惨叫：“道长！我恐高啊！我恐高！我死的那下摔得特别特别惨！我有心理障碍了我恐高啊！我不要跳楼！”

　　“没事的，别怕啊，乖，就当玩蹦极了，反正你已经是鬼了，不会再摔死的。”张道长口气温柔但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在林惠抗拒地后退动作中，坚定地抬腿，踹！

　　“啊啊啊啊啊！张九道我恨你！”林惠惨叫着仰面摔了下去。这坑爹的世道，为什么她都死了，还要被人一脚踹下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