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围观逃生》岑励

15、赴死，绝路的坚强

　　车子停下，林惠迫不及待跳了下去。刘博世已经在战斗了。楼上有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两个丧尸在围攻刘博世。杜猛下车，看到刘博世战斗游刃有余，没有过去帮忙，而是跑进楼想上去楼上。

　　林惠有着同样的想法。护栏的门依然紧锁着完好无损，杜猛拿着斧子在劈铁锁。林惠已经跑到了楼上。

　　红艳的鲜血喷染在洁白的床单上。中年大叔还在勉力坚持着战斗，老奶奶以及失去了最后一息呼吸。僵硬的躯体紧紧护着病床边的床头柜。床头柜里，小囡囡的脸上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她年纪太小了，甚至可能都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丧尸的动作很灵活，林惠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大叔举着铁锨和丧尸对峙，丧尸本是人类变成的，原来即使动作僵硬，行为规律也脱不了人类的肢体限制。现在林惠发现楼上的这个丧尸，行动间虽然还有着人类固有的攻击方式，但似乎更多了一些诡异。

　　很快，丧尸的动作验证了林惠的发现。它躬身扑向大叔，精神和体力已经消耗到极限的大叔一个不查，被丧尸近了身。手里的铁锨太长，无法抽回反击，大叔果断松掉武器打算肉搏，他避开了丧尸的拳头，却没有人料到，丧尸的胳膊一个反向扭折，像是一条灵活的蛇，紧紧绞杀拧住大叔的脖子。

　　林惠焦急想救人，寻找着武器才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个阿飘。大叔的挣扎愈发无力，林惠跑去楼道，着急杜猛怎么还没上来。

　　杜猛也在战斗，锁子已经劈开了，但铁链条还缠绕在门上。杜猛的斧子被崩了一个豁口，在和丧尸缠斗。他的动作比楼上的大叔轻松，但被丧尸缠着脱不开身。

　　楼外响起阿茹的骂声：“杜猛我艹你！”林惠这才发现没一起出来战斗的阿茹是被杜猛锁在了车里，这会她才弄开车门跑了下来。

　　杜猛对着丧尸不能分心，只用仅有的一点多余精力叮嘱阿茹：“小心点，现在这些丧尸很难缠！你去楼上看看，自己千万要注意。”

　　阿茹没有应声，手下不停，动作迅速地抽开铁链往楼上跑去。林惠在楼上，蹲在大叔的身边，惶然的想伸手捂住他被丧尸撕扯开的颈动脉。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她的手沾不上鲜血更堵不住伤口。

　　这丧尸并没有和以前那种一样，杀死人类后只顾着进食，它并没有被食欲控制。七八厘米的护栏宽度，本来是活人无法挤进去的最好防护。但这个丧尸，靠近了楼道中间的护栏，侧身，整个脑袋在它用力的动作下，慢慢从正常人类的颅形变成了略扁平状，干瘦的身体随着脑袋挤过去之后，一同穿过了护栏。赶到楼上的阿茹晚了一步，丧尸已经穿过了护栏。

　　护栏中间的两个病房是内里连通的凹字型病房。丧尸在撞门了，阿茹对着在里面的锁子束手无策。林惠先丧尸一步进了病房，看着里面惶然的老弱孕残，无力又无奈。

　　然而，病房里的人们并没有放弃。中年大妈把发烧的小孩塞给女儿，叮嘱着女儿：“玲玲抱好弟弟，一会跟着你厘厘姐跑，不要回头。”

　　“阿茹和猛子他们回来了。他们没把咱们扔在这里不管，咱就不能光会靠着人家拖后腿！厘厘你先走，那怪物进门后，我和李爷爷吴奶奶缠住它，就算死，也要拖个垫背的。你带着玲玲和小君去找猛子，从后门出去，不管外面怎么样，尽量护着自己和小君。”大妈的神情带着同归于尽的坚定。林惠看着她把那个叫厘厘的孕妇推过中间的隔挡门。然后将被褥抱过去浇上了汽油，那刺鼻的气味充满了房间，肆意挥发着不详的意味。

　　砰！丧尸终于撞开了门。正对着门的大妈举着吊瓶架对这丧尸劈头挥下。躲在门边角落里的吴奶奶，抱着同样浸满汽油的棉被将丧尸撞开的门重新冲的关上，推到了床头柜堵住门口，半身不遂的李爷爷坐在隔挡门边的地上，身边倒着的煤气罐被拧开了阀门，他被大妈护在身后。

　　大妈毕竟没有什么攻击技巧，没一会就被丧尸逼得丢盔弃甲。林惠看着大妈在被丧尸划破胳膊后，绝望又义无反顾得扑上去狠狠勒住丧尸。她的背后，李大爷右手握着一个廉价打火机，看着丧尸，古怪又怨恨地笑着，对着吴奶奶招了招手。咔哒，打火机亮起了微弱的火苗。

　　轰！像是最灿烂的烟花在眼前爆炸，一瞬间赤红的火焰光芒狂暴地炸开在这小小的密闭房间。窗上的玻璃被炸得四处飞溅，林惠无法感受到火焰的灼热，却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倒在了地上。她看着大妈身体已经僵硬，但仍死死禁锢着丧尸摔倒在燃烧的火焰中。看着丧尸被白灼的汽油焰光炙烤着，泛着绿意的黑色皮肤变灰，最后在火焰中燃烧，慢慢化成灰烬。

　　火焰带着死亡降临，收割走的不仅仅是这一个丧尸，还有面对绝路，将仅剩的一点希望给了别人的大妈和李爷爷吴奶奶的生命。李爷爷的身体早已因为火焰带来的疼痛蜷缩了起来，甚至他可能已经失去意识走进了死亡。林惠看着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三个人被火焰吞噬着躯体。眼前是李爷爷点火之时，那苍老的面容下，毫无隐藏的怨恨，恨着这毫无道理爆发的末世，恨着这变成怪物的同类，但也有着最后解脱的释然，也有着为了他人生的希望，毅然赴死的坚韧。

　　林惠跳下楼。走到刚刚咬断最后一只丧尸脖子，蹲坐着看着燃起火焰，烧起来的大楼。林惠抱住这条在此刻显得威风凛凛足以让人依靠的大狗，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克制不住呜呜咽咽地哭泣着。

　　阿茹抱着囡囡狼狈地跑出大楼，她的身后是蹒跚的孕妇在背着小男孩艰难前行，玲玲失魂落魄地跟着他们，满是泪痕的脸上沾着黑灰显得异常可笑可怜。这个智商只有七八岁的女孩，此时也明白了，上面那场大火，在吞噬着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杜猛最后出来，对着难过的阿茹摇头：“大成小成也走了，他们以为咱们放弃这里了，大概是出去想多搜寻一点食物，然而没车，人出了楼没多久就遇到了丧尸。尸体在后门那里。”

　　“那些丧尸是小君引来的。”一直安静的孕妇厘厘张口了，这还是林惠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厘厘将小君放下，摸着男孩的额头，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小君有异能了。”

　　“什么？！”杜猛和刘博世的二重唱疑问响了起来。

　　厘厘肯定的点头，说起了杜猛阿茹离开后的事情。丧尸不怕太阳了，楼里的中年人老人文化程度都不高，可长久的生活见识，也让他们能猜到，丧尸肯定更难对付了。阿茹杜猛的离去，虽然交代了说是去找合作者，但被放弃的不安仍然不可抑制的在所有遗留者的心里发酵。大成小成两兄弟，唠叨着年轻人就是靠不住，有事还是得看他们兄弟的。安抚着老人说不管杜猛回不回来，他们俩肯定会养活大家的。然后决定出去搜寻食物。

　　他们走后不久，厘厘给小君换毛巾，发现小君的体温已经高到不该是人类能承受的温度了，“白色的床单被烤的发黄，我的手还没碰到他的皮肤就被烫的受不了。除非自燃，没有活人能承受这样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高温。”

　　很快，厘厘叫了大家一起商量，然后，在所有人眼中，小君烧了起来，整个人被他自己身体上冒出的火焰包围着，铺着的薄褥子被烧尽，铁床变得赤红。就是这时候，玲玲一声尖叫，发现有丧尸围到了楼梯口，然后，那个可以变形的丧尸在众人惊慌的表情中挤进了栏杆。

　　“先是小君的异状，又是能变形的丧尸，大家都被吓傻了，没有及时应对起来。当时混乱中，那些火焰被小君吸收回了体内，他看起来又恢复了正常。丁妈妈抱着小君和我们退到了中间放杂物的病房。而当时囡囡被小君的状况吓到，离得比较远。囡囡奶奶留下来要去救囡囡。”

　　在之后，囡囡奶奶死了，大叔死了，丧尸追着小君过来撞门，进门后被困住，厘厘带着玲玲和小君逃了出来。丁妈妈可能是被小君的状况启发，泼了汽油在最后和那个变形丧尸一起焚烧殆尽。

　　杜猛沉默着，把孩子们安置进车里，看着黑烟滚滚依旧在燃烧的大楼，调转车头，离开这个刚刚埋葬了好几条人命的丧葬场。

　　林惠坐在刘博世背上，扭头看着黑烟不断腾起又被风吹散。

　　“小怪升级了，人类也进化了。虽然可能更艰难，但还有希望对吗？”她这样问着刘博世。以为会听到赞同的回答，却得到意料之外的否认。

　　“那个小孩，可能是进化了。但这不是正常的，这种不正常，非但很可能不是救赎的起点，而是毁灭的开端。”刘博世的语气带着不想确认的犹豫。他想到的东西让他显得不安，看起来并不打算这时候对林惠解释。

　　林惠愕然，目光追随着前面的吉普，像是想透过车辆看到那个小小的男孩。如果异能不是人类的救赎，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战胜那些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