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如果我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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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社团活动时间，冰帝校园并没有因其占地范围的广阔而显得幽静，相反，以网球部为中心的各类社团的活动，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四处洋溢着高中少年们活力四射的呐喊。
相比之下，电影协会的活动室，就仿若浪潮当中伫立的一块不起眼、却岿然不动的岩石。日复一日地，向来来去去的学生，讲述同样的、老旧的故事。
吉野音羽蹲在架子前，一张张翻看录影带。
“那个，我看看……《情书》应该在这一层，啊……”
一盒录影带从架子上滑落下来，砸到吉野音羽的头上。
“……还好没有坏掉。”她松了一口气，心底暗自庆幸着。
冰帝的电影协会虽然在一众运动社团艺术表演社团当中极不起眼，但能坚持多年不倒的原因，除了肩负着每年为冰帝拍摄校园宣传片的任务使其居功甚伟之外，还有就是，海量的录影带珍藏。
每一卷都是难得一见的绝版。要是不小心弄坏什么，好么，她可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切腹谢罪了。
吉野音羽看了一眼录影带上的标签，面露疑惑。
“《平原明》……？有这样一部电影吗，听上去……似乎是人名呢。”
怀着好奇心，她将录影带放进了放映器。
黑暗，渐起的音乐，随后是灯光依次亮起。一个失落的故事，展开了画卷。
“你们问手冢部长？”
青学高中部的网球部场地，做完基础训练之后的一年级新生将他们的副部长团团围住，脸上带着憧憬向往的表情。
桃城挠着后脑勺，给后辈们讲起了手冢部长的光辉历史。
什么中学网球界的神话啦，什么十五岁就加入职业球队训练啦，什么世界排名令人惊艳啦，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带领青学网球部走向全国并第一次摘得全国冠军的男人。
拜他所赐，青学网球部获得了往年三倍还多的经费，与此同时，吸纳了更多优秀的后辈进入网球部。如今，这支由手冢亲手交到海堂和桃城手上的队伍，已经成长为关东乃至全国地区数一数二的劲旅。
“手冢部长的实力是我再努力三倍都难以赶上的啊，你们这些还差得远呢。”桃城对自己的陈述作出总结。
“听说手冢前辈的学习成绩也一直是全校第一呢，不像桃城副部长，每次都勉勉强强及格。”一个西瓜头队员说道。
“对对，手冢前辈还参加了好多竞赛，每次都能获得好名次来为校争光。”长着小雀斑的男生附和说。
“长得也很英俊，听说现在毕业年级的好多学姐都曾经是手冢前辈的后援团啊。相比之下，桃城副部长就太普通了。”
“所以，青学网球部的智商和颜值的平均水准，还要靠我们一年级的后辈们来提高。”带着眼镜的男生若有所思。
“……”桃城听着，脸越来越黑，“喂！我说你们，皮痒了是吧！”
撸起袖子，桃城满脸愤愤不平，朝一年级的挥舞着拳头。
“好歹向我表白的还有好几个呢，暗恋手冢部长的女生多，但是真正敢表白的人就只有一个啊一个比起我差远了连海堂那家伙都能秒杀手冢部长啊！”
“……”
“呃……”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秘闻的桃城，顶着四双渴求八卦的眼睛，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一年半过去，那一天在场的人，各自四散天涯，渐渐音信息无，而那一天的画面，却映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不曾褪色。
“亲、亲亲亲亲上去了？！！！”
看着场内相互契合的两道身影，桃城几乎快要眼球脱眶。
回头四顾，身边人也都是一副被九天玄雷轰顶的傻样。
青学副部长大石秀一郎在震惊之余，不免有几分类似“终于有人这么做了”的心酸与欣慰感。他认识手冢已经有六年了，从国中一年级开始，跟随这个人的脚步，从来都不用担心找不到方向。这是与生俱来一般的人格魅力，令人安心的沉稳与坚定。
成绩出类拔萃，领导能力超群，为人诚恳踏实，外表英俊清冷。当之无愧的青学帝王。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仿若高岭之花一般无人敢去攀折，多少年，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都有了恋爱的经历，剩下这个最优秀最有魅力的人，形单影只，一片空白。
如今他终于看到有一个女孩，耀眼而勇敢，配得上这个人的喜欢与信任。
所有人，都屏息静默，让这一瞬间的美和感动，落入永不忘却的回忆。
彼时时光静谧，青春正好。
男人如苍翠绿竹，女孩若早春白梅，相互依偎着，探望着江水的冷暖。
亲吻浅尝辄止，相互对望的眼神中，是逐渐靠近的心灵，也是倏忽之间远隔千山万水的生命。
平原明软软倒下的那一刻，终于惊醒了沉迷中的众人。手冢接住了她的身体，脸上是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平静。
“平原！”菊丸英二惊呼。
突然，两道身影从头上掠过，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网球场内凭空出现了两个人，没有谁看清那个叫朽木的仿佛旧时贵族一样的男人和那个银发小学生是怎么穿过众人到达场内的。
“把她交给我们吧。”日番谷冬狮郎注视着手冢，语气不复稚嫩。
手冢不说话，眼神转向朽木白哉。
朽木颔首，“放心。”
手冢垂眸，看着陷入了沉睡的平原明带着微笑的脸。
“我能否知道，她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手冢问道。
“……”冬狮郎摇摇头，“抱歉，这是机密。”
“啊。”
就这样吧，还能奢求什么呢，如果祈祷能使她早日归来，他必定能成为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
朽木抱着平原明的身体，冬狮郎对着手冢点头示意，三人一起，登上了来时乘坐的直升机。
手冢没有仰望天空。
天上除了云和太阳，再没有多的什么了。
幸村走到他身边，“刚刚，平原想说的话，通过网球，传达给我了。”
风过，镜片之下的手冢的眼神，温柔而安静。
“她想说的是……”
“我知道。”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勾起了幸村心底的动容。
他都知道。
“她叫平原明。”
一个声音惊醒了沉浸在录像当中久久不能回神的吉野音羽。
“日、日吉前辈。”
“嗯。”日吉若点点头，视线掠过又重新开始播放的录像。
他是电影协会的幽灵会员，为了蹭学分加入的。来还录影带，竟然看到了熟悉的画面，忍不住出声。
这个录像带，是冰帝电影协会组织拍摄的，其实原本是整个文艺表演的录影，不知道是谁，专门剪辑了平原明的跳舞场景，存放在了电影协会的活动室。
迄今为止，他看过的已经有三个版本了，就像读莎士比亚一样，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全新感受，繁华，寥落，喧嚣，寂静，但一如既往的是，看完之后，那种从心底涌起的、绵延不绝的孤独感。
“平原明……是已经毕业的学姐吗？”吉野音羽好奇道。
“不，”日吉说，“曾经和我同班，后来转学了。”
“这样啊，”吉野音羽视线转回到屏幕，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有些叹息，“真是个精彩的人呢。”
“……也许吧。”
日吉若淡淡回应，脑海中浮现了那个睥睨天下却身处孤寒之地的男人的面容。
“……没有了？”眼镜学弟惊讶问道。
“什么嘛，那个女孩消失了，手冢前辈就一直单身了吗？”小雀斑有些糊里糊涂的，似乎不敢相信表白亲吻之后竟然没有后续。
“嘛，手冢部长在等女孩回来吧，两情相悦就是这么回事，这就是青春啊青春。”桃城对于平原明的消失，也知道得不多，似乎知情者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以至于这个原本应该流传广泛的浪漫故事鲜少人知道。
“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凄美的感觉啊。”
“是啊是啊，手冢前辈好可怜的样子。”
就在几人八卦意犹未尽之时，一个鬼魅身影，笼罩了他们。
“你们几个一年级的，去绕场跑步二十圈，还有你，桃城！立刻！”
“是……是！对不起海堂部长！”
“什么？！我也要去？！你这臭蛇，这是滥用职权公报私仇！”
“部活时间闲聊，你这是知法犯法你这猴子！”
“臭蛇！”
“猴子！”
“……”
是夜，手冢如常回到家中，在一家人的齐聚之下，用完晚餐。带着已经长成大犬的小明，回到了房间。
窗外星子三两颗，也没有月亮。有一丝凉风吹动了窗帘。
手冢走到书桌旁坐下，摊开了记事本，提笔写着日记。小明在主人的脚边窝着。
一年半只是弹指之间，忙碌之中，有时甚至会忘了那个人离开的事实。他没有想过，也没有时间去寻找。
只是突然的空闲，思念的情绪就铺天盖地。
手冢一丝不苟地记录下今天的行程和偶然的心得，这是自小学就保留到现在的习惯，万年不变的无聊叙述和总结。
“最近没有大的比赛，去尝试了唐人街的油焖大虾，嗯，很辣。”
他写道，不由自主地脸上带笑。
忽然，小明支楞起耳朵，汪汪汪地叫起来。
手冢警觉地感受到一丝非同寻常的陌生气息，倏地站起来。
刚刚还空无一物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男人。
“哟，你好啊。”
银发，苍白的皮肤，戏谑的语气，诡异的笑容。
“你是谁？”手冢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尖锐的钢笔。
只见银发男人跳下窗，走到手冢面前，伸出了右手。
“握手礼。”
灯光下，男人腕间，有一抹冰蓝的光，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如果我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