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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8 章 ...

  •   我睡得恍恍惚惚,指尖微凉,想抓展昭的手取暖,一翻身却摸空了,睁开眼,青草如碧,入眼鲜浓。

      支起身子单臂撑头,但见展昭蹲在山溪边,背对着我,原本鲜亮的品红色官服不知何时又少去一大块。之前山溪宁静,此刻却水花不断,他手里拿着一大块从身上撕下的红绡,弄成网状在溪水里兜来兜去,自己湿了半截。

      我忍不住发笑,好可怜的官服,先是用来包伤口,后又拿来兜鱼。如果被京城里的同僚看见,定然会笑话他,草莽就是草莽。但让我白玉堂一心痴念的人,也只能是眼前这个会用官服来兜鱼的草莽。

      展昭将衣料四角扎紧攥在手中,回身上岸,发觉我笑吟吟的看着他,微微蹙眉,随后又轻叹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缓步来到我身侧坐下,摊开手中布袋:“白玉堂,你笑得很诈,想什么呢?”

      “夏五初清风月,新溪酒食春鱼。”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小鱼,体小头尾尖,形似竿鱼,应该是逆流而上的溪春鱼,我笑道:“其实,他们都错了,谁说自古猫捉老鼠,真应该让我几位哥哥见识一下,展昭抓老鼠的功夫不一定一流,但是抓鱼的功夫绝对一流。”

      展昭斜过目光,唇角暗昧突然俯身在脑侧耳语道:“你怎知,展某捉老鼠的功夫不是一流?你我二人不防试上一试。”

      风吹鬓影,衣香如花,他如此靠近,唇贴着耳垂,只稍吐气便令我全身发热,扭过头和他面贴面:“你……要如何试?”

      展昭一笑将我推倒在地,半个身子压在我胸前,湿濡的左手探进衣襟,我喉头滑动,他双眼含笑,语调暧昧:“你……又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你说谁呢!大敌当前,我怎会乱想!”我故作镇定,试图义正严词,怎的也不能让展昭笑话去。

      展昭黑眸转动,狡黠如猫,他看了几眼突地笑出声,稍有留恋的抽回手在我额头轻弹一下:“这可是你说的,别怪展某。不过,说的有理,大敌当前节,岂能胡闹。”

      我一愣,旋即大怒:“你!你故意的!”

      这厮本来就没那念头,诚心戏弄爷不是!?

      展昭掏出短刀,拾起一尾鱼,将其割破,晃着手中短刀他笑着无辜道:“展某实是想说,不管锦毛鼠跑到哪里,展某都能将你寻回,我这捉老鼠的本事,你若置疑,不防亲身试验。”

      他忽地想到什么,正色看我:“其实不试也知,这么多年,从盗三宝开始你哪次跑得了?”

      我从地上蹦起来,直指着他:“展昭!别跟爷提盗三宝!想起来就有气,你们几个合伙算计爷一个,陈年旧事,恁不光彩也好意思拿来取笑!你、你太可恶了!”

      展昭对我横眉怒目视若无物,手上慢条斯理的处理着活鱼,半晌抬头睨我:“不服?”

      “自然不服!”怎么可能心服,我四哥,茉莉花村的丁氏兄弟,恁多帮手在他背后撑腰,我败北也情有可原。

      “若是不服,来日你我再比试。”展昭朝我勾勾手指,笑容柔和,“肚子饿不饿?”

      我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手脚麻利的处理着活鱼,刀尖割过泛白的鱼肚,肚里的东西被他掏个干净,又用刀背去了鱼鳞,想了许久问他:“展昭,你看我生气觉得好玩吧?”

      展昭就地搭起木架,将鱼串好后,点燃火,拍拍手冲我笑道:“怎会呢,苦战一夜难道不饿?”

      许是怕鱼烧焦所以火烧得不旺,展昭用慢火灼烧着木架上的鱼肉,鱼身慢慢变成金黄色泽,一股肉香入鼻,我抚了抚空空如也的小腹:“又没有佐料,你这东西能入口?”

      “有得吃还挑三捡四。”展昭转动串鱼的木棍白我一眼,“你爱吃活鲤,且斤两不足不要。白玉堂,你还真会挑嘴。”

      “人生能有几十年,不吃好实是对不住自己。”见他专注的烤鱼,我笑着挪到他身边,“你怎知我爱吃活鲤?”

      “你当展某做的是哪一行,你喜欢活鲤都看不出,还查什么案子。”展昭冁然微笑,将烧好的溪春鱼串递给我,“如今只有这巴掌大的小鱼,又没料酒配菜。不过好歹是出自我手,白玉堂,你吃是不吃?”

      “吃!怎么不吃,你做的我都吃。”我毫不犹豫的从他手中接了过来,金黄飘香卖相还算不错,抬眸看他,见他笑吟吟的模样,我也失笑,小口咬上去,外焦里嫩肉质鲜酥,只可惜少了些味道。

      展昭见我吃得甚欢,松了一口气问道:“味道如何?”

      我一边吃一边点头:“不错不错,若是配上花生、芝麻、苏子、茴香、五香粉,再以藕片,香干,青笋做配菜……”

      展昭突然在我头上轻敲一记:“闭嘴快吃,臭小子,要求不少。”

      我呵呵一笑伸展腰身向他身上一靠,边吃边和他天南地北的闲谈,他语调轻缓,所谈内容没有家国天下,没有青天公理,仅仅对五湖四海的淡雅景致侃侃而谈,八月江南风日美,弄影山腰水尾。

      他将我散乱的发重新拢好,我道:“展昭,日后我带你去西湖赏莲可好?”

      展昭微微点头,笑容像青莲濯水泛出的清浅波纹。山高海阔,鸟飞鱼跃,回到京城回到陷空岛,再也没这种惬意日子,握了握他的手,归期越至越加担忧。可转念一想,世间之事千难万难总有解决之法,我和展昭既可同生共死联手抗敌,又有何事可惧。

      收拾好一切,终于起身下山,不知是否为了应景,风云突变天色暗沉下来,云暮浓黑深重,许是此处接近宋夏边境,大风一刮卷起狂猛的沙砾。

      随着风起,刚行至半山腰,铺天盖地的箭雨迅猛袭来,我和展昭毫不迟疑挥剑护住身形。

      山腰山路纵横交错,忽高忽低,弩弓手位于我和展昭二人之上,不知在此埋伏多久。见此情景,我也顾不上许多,伸手探进口袋,指缝夹出三颗霹雳弹朝他们丢去。

      “展昭快走!” 一把抓住展昭,我快速飞奔,霹雳弹撞击山石,一阵轰天巨响,山体晃了一晃,无数山石自上滚落。之所以迟迟未用这招,便是顾忌到山体的承受能力,我从二哥那顺来的霹雳弹不同平时唬人放烟雾的花哨玩意,这袋东西都是十足十加了火药分量的真家伙,轻易不敢出手,一出手就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展昭在我身侧飞奔,眉头紧锁:“白玉堂,你用了几颗?”

      “刚刚四颗。”我闪身躲过一块拳头大的碎石,反手又朝身后丢出一颗,解决西面的弩弓手,山体再次震动,再丢几颗绝对山崩。

      此时身后壁上嶙峋的怪石,已开始缓缓滑落,看着极为吓人。都是血肉之躯谁敢和石头硬碰硬,弩弓手见状不妙也纷纷撤退,展昭再次面色深沉:“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要带在身上,白玉堂!下次离这些东西远点!”

      我和他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安全到达山脚,抬眼见聂俊于高头骏马之上,笑容又比之前得意几分,身后人马比之前增加一倍有余,成一字排开,气势逼人。目光扫过,我笑着对展昭说:“如果不是爷身上带了这些东西,你我真得丧命在此,越危险的东西越难区分是救命的良药还是害命的毒药。”

      聂俊离我二人甚远,“展大人,你我又见面了。”

      展昭直直身子,将身上尘土掸去,从容燕笑道:“有劳聂大人等候多时,展某惭愧。”

      二人话毕,立刻敛去笑容,聂俊抬手一挥,杀机四起。

      聂俊手下兵士分散四处包抄过来,打在头阵的明显不同于之前铁卫。之前铁卫训练有素杀伐果断,可现在冲锋陷阵的兵士,双目无神表情悲戚,根本不愿一战。

      展昭和我贴身而站,他蹙眉审视这些打头阵的兵士,不禁大怒:“聂俊!这些人可是撞令郎!?”

      聂俊奸诈笑道:“确是不假,展大人手中霹雳弹尽情使用便是,撞令郎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聂俊一番言辞似乎拂了展昭逆鳞,我只觉身旁之人怒火中烧,抓住他我低声问道:“什么是撞令郎?”

      展昭怒目和我解释:“果然聂俊与西夏勾结,撞令郎是西夏军从汉军中捉来的俘虏,以此组成先锋军队充当炮灰,聂俊为了抵挡你手中霹雳弹的威力,竟然如此丧尽天良动用撞令郎!”

      听过展昭之言,我也不由愤怒难忍,手上霹雳弹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眼见大军逼近,我咬牙终是没有办法,朝他们狠心掷出,炸得血肉横飞。

      展昭眼神复杂,愤恨拂袖,怒叱一声持剑冲向聂俊。开战之初聂俊就已退居人后,此时身前被众兵士包围,展昭施展轻功飞身过去,铁卫银枪屡屡擦过,惊险万分。

      只是展昭被聂俊此举激怒,长剑横扫震退一批铁卫,聂俊大惊:“向上!向上!将展昭擒住!”

      我又朝左右两方分别投出霹雳弹,炸退两拨人马开出一条血路随展昭前行,手中之剑,剑泛青霜。

      聂俊附近乱成一团,我紧跟展昭为其断后。聂俊胯下战马被厮杀声惊动,四蹄狂乱不听聂俊指使,展昭趁此机会突然右脚向左盖步,手中巨阙在身前抡划一周,一招退避三舍击垮马前守卫,身体□□躲过一记长枪攻击。巨阙泛着橙黑色泽,穿铜釜,绝铁粝,刃宽约五寸,重约五斤,经他挥出剑气纵横。

      展昭红影迫人,剑气直直冲向聂俊□□坐骑,坐骑嘶嚎一声将聂俊掀翻在地。聂俊惊慌不已,飞身弃马,展昭见他想逃,紧紧跟上。

      我暗自着急,展昭此次着实气得不清,手上翻动又掷出数枚霹雳弹,几颗过后众人对我手中之物皆有惧意,只有近身的铁卫和我厮杀不断,突感左肩森凉,急忙剑锋贴背自右绕向左肩,叮当一声和枪锋相撞。用剑隔开,身前又来一枪,我只好重心后坐左脚点地向上翻身,以身后之人抵挡来势汹汹的枪锋。铁卫枪头直直扎入身前之人,我反手飞快出剑,断其咽喉。

      展昭与聂俊相斗不断,周围兵士越聚越多,对展昭极为不利,我急忙追上一把拉住展昭衣袖将其带离战场中央:“聂俊周围铁卫颇多,实在不宜与他缠斗!”

      展昭剑锋轻划,在我身后一撩,眯了眯眼突然笑道:“白玉堂,你狄大哥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真见一人素甲银袍,脸带铜面,身后大队人马势不可挡,狄青手举长刀,号令声震耳欲聋:“保安军士讨伐逆贼!”

      保安军士宛如一道洪流,黑甲战士汹涌冲散聂俊铁卫,聂俊见事态不妙,手上短刃狠毒划过,抢走一名保安军士的战马,翻身跨上飞快朝北逃窜。

      狄青指挥若定,手下将士将铁卫围堵,包围成圈,眼见聂俊脱逃,我急忙和展昭道:“聂贼跑远,此时再追恐要入西夏,到时战事一触即发,对大哥极为不利。”

      展昭沉声道:“白玉堂,你我联手将此人拿下!”

      他说罢在混战中拾来马匹,上马后向我伸手用力一带,我二人同在马背之上,当下展昭断喝:“白玉堂,抓紧!”

      我紧抓展昭腰身,他即刻扬鞭策马,追在聂俊之后。

      展昭专心策马,和聂俊拉近距离后和我说道:“用霹雳弹试一试。”

      我掏出霹雳弹以十成内力击出,银线去势劲猛,怎奈聂俊身下战马脚程强劲,霹雳弹尚未追上聂俊已有下落趋势,展昭见状单手策马,右手一挥,使出百步穿杨的袖里箭,展昭接连发出三箭,箭势如蝗,一箭势落又来一箭,每每箭矢与箭尾相顶,第一箭蓄力飞快前行。

      千钧一发,箭矢撞在霹雳弹上又将其向前推动一段距离,朝着聂俊直直飞去。

      最后留在浩瀚苍穹下的,不过一声轰然巨响,什么功名利禄,黄梁美梦皆随聂俊被炸得四分五裂。

      想起聂俊最后回首一瞥,尘归尘,土归土,人死如灯灭。

      我和展昭顿松一口气,缓缓停下马匹,背后苍茫黄土,拍拍他笔挺的肩膀,我俩相视而笑。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邪恶的不HD的时不时的在想小白被负的情景,不过没打算写
    我对展昭十分信任- -
    只是仍然忍不住去想,原因……
    小白,你发飙实在太让我兴奋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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