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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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盘膝打坐，运功调息一个小周天后，内息淳厚平稳，昨天和展昭过招已觉身体无碍轻松打了个平手，仅仅十日状态更胜从前，展昭笑我精力旺盛，恢复速度异于常人，我心道还是爷功夫底子精纯，不似一般武夫。
收了内力环视四周，小周天后任督二脉畅通无阻，目力极远，听力极广，清晨山间雅致清丽，峭壁之上花繁叶茂春意盎然，山风带着鸟语花香轻轻吹拂，峰顶古刹钟声悠悠飘过万重林海点缀胸中一丝情禅。
此情此景，与世无争，了无烦恼，几乎羡煞神仙，可惜我和展昭终究静默不下来，对世事无法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襄阳王，顾青衣，每每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郁结于心，恶贼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安。
这两日展昭又开始忙碌起来，如今伤势痊愈，也该离开了。
日头透过树叶影射着斑驳的光线，捞起身旁之剑准备回房，却发现一片黑影掠去了斑驳稀疏的光线，心中一凛扭头回看，只见嗖嗖几道银光迎面飞来，我连忙起身向后翻了两番，单手拂过草地后退丈来远才定下身形凝神看去，地上银镖笔直一排，个个深入泥土露出半截，泛着杀气。
来人身穿橘底金边轻纱袄衫，下着同色百褶裙，头顶金钗垂下绿翠流苏，我看了又看，她双手挽着再无任何动静，不禁道了声：“唐姑娘？”
唐蓉开口道：“看来五爷伤势已然无碍，便择日出谷离开唐门吧。”
我心中冷笑，敢情这丫头是来下逐客令的，缓缓起身摘去袖口上的杂草，说道：“唐姑娘暗中出手偷袭白某原来是关心在下伤势，岂敢岂敢，有劳唐姑娘了。以你二哥唐萧的能耐确是废不了五爷我的。”沉了沉声，话锋一转，“还好在下身手不赖，若是被姑娘的毒镖舔上一口，不是又要多留几日了？”
“五爷话中带刺，是怪罪唐蓉了？”唐蓉走近几步立在树旁，依旧挽着手，看似娴静无害。
她明明偷袭在先却显得理直气壮，先贤告诉我不要和女人斤斤计较，何况还是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女人，摇头笑笑觉得莫名其妙，懒得搭理她。
“白五爷！”我准备离开，她却出声唤住我，回头问她：“唐姑娘还有何事？”
没等她作答，我又补充道：“唐姑娘大可不必担心，在下等展大人回来便离开唐门，不会在此多留一日。”
提到展昭的瞬间，她脸色变了变，寻思良久才开口，问得涩然：“你……和展大人……”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我说：“不知唐姑娘想问些什么，若是问我二人什么关系，白某可以告诉你，我们曾是对手是朋友，如今你看到了，在下也不想隐瞒什么。”
唐蓉深吸一口气，面色还算平静，“果然如此，那日之后我反复想了很久，总是自欺欺人的认为是唐蓉眼花，没想到此等不堪入耳的事情，五爷回答得爽快。”
“不堪入耳……”我不由挑眉冷声反复沉吟一遍，“白某一没偷二没抢，不知有何不堪入耳的。”
唐蓉冷笑：“五爷明知你二人关系法理难容，用得着问我？你们一个是南侠展昭，一个是锦毛鼠白玉堂，这种事情传出去，贻笑大方是小事，众叛亲离却是大事，五爷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为展大人着想？”
“唐姑娘，此话有理啊……”抬眸看她，捏着下巴想了又想，我迈着方正的步子走近她，当着她的面一掌按在树上，倾身逼向唐蓉，唐蓉当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我另一只手也倏地按在树上，把她桎梏在两臂之间，微微笑道：“唐姑娘这样为展大人着想，不如亲自和展昭去说何必来找白某。若是唐姑娘不好意思，白某不介意代劳，不就是喜欢展昭嘛，唐姑娘何必藏着掖着。你这样针对我，爷会误认为唐姑娘争风吃醋。可惜，爷没这个闲心和你闲扯，你吃你的醋别来触爷霉头。”
我越说唐蓉脸色越难看，到底是个丫头登不上台面，忘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容我在这放肆，难得逮住机会怎么的也得教训教训她，厚着脸皮又往前挪近一寸，眯眼威胁道：“以后别说爷没提醒你，你若再找我麻烦，管你是不是女人，爷出手绝不留情面！”
唐蓉后背贴着树，脸上乍红乍白，银牙紧要，骂道：“白玉堂！你好无耻！你就不怕我将你二人之事公诸于世？”
呵呵笑了两声，倏然敛去笑容，正色和她说道：“既然我决定趟这滩浑水，便做好一切打算，我和展昭一生坦荡无愧他人，感情之事也毋须别人多言。嘲笑讥讽必然不会少，亲朋反目也有可能，但是做人于世，一生求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掌声喝彩？唐蓉，你想说便说，白玉堂敢作敢为，今天这事你当着众人面前质问我，我也会毫不迟疑的承认。”
斜眼瞥了远处的来人，我又接着道：“顺便告诉你，爷本不想和他搅在一起，可是啊……你心仪的展大人执拗得很，少了我却是不行的。”
唐蓉听我说了这些，不知怎的突然笑道：“白玉堂，可别是你一厢情愿，以我唐门之人行事作风，只要略施手脚难保你们不会反目成仇。”
我挑眉看她，这女人反应不错，惊慌一刹那便懂得威胁我，“你有何手段放马过来就是，展昭若是上了你的当跟爷找事，就算白玉堂瞎了眼看上他。在下项上人头亲手奉上，权当今日口出狂言的代价。”
唐蓉一怔，诧异道：“五爷一番话是在赌命，你这么相信展大人？”
“这辈子……不信他又信谁呢？”眼见展昭走近，收回手起身朝他笑了笑。
展昭在唐蓉面前站定，客气道：“唐姑娘。”
唐蓉复杂看我，转而朝展昭淡定笑道：“展大人，可是有事？”
展昭目光在我二人身上逡巡一圈，微微一笑回答说：“如唐姑娘所言，唐萧之事留给唐门自行处理但求江湖事江湖了，事情没有闹大朝廷也不愿插手，不知这个结果唐姑娘满意否？”
唐蓉闻言喜道：“如此结果，唐蓉自是没有异议，多劳展大人挂心了。”
展昭摇头客气一番，我懒懒打了个哈欠自己走远，他二人有何话便说罢。
寻了一块青石，在附近靠下，小寐一会。
“臭小子，收拾一下准备启程。”没过多一会，我被展昭叫醒，揉了揉眼睛问道：“话别完了？”
他一把将我拎起，笑道：“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刚才在干吗，你却先怪罪起来。”
“没办法，跟你一起麻烦总是接踵而至。”我和他并肩行走，感叹，“爷也是帮你解决些小麻烦而已。”
“白玉堂……”
“嗯？”
“欺负人家了？”
“怎么会呢。”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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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礼，我问展昭：“唐萧究竟怎样了？”
自从那龟儿子被擒以后，爷还没和他见过，展昭停下手上的动作，“听说被废了武功永远囚禁，你想见他？”
“他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不能亲手将其斩杀着实难消心头之恨。”展开折扇扇了又扇，叹气道：“不过算了，废人一个不值得我动手，如今也算生不如死，爷姑且让他活着抵债。”
展昭还在屋内我先行出屋看见唐蓉，她身后带着两名唐门弟子，每人手上一匹标致骏马，竟是来送行的。
唐蓉仍然面色清冷，只是看我的眼神释然很多，低头窥见她左手食指上缠着数匝红线的翠玉戒指，那戒指貌似之前是戴在唐萧手上的，想了想我问道：“唐姑娘如今可是唐门门主？”
闻言，她松开手说道：“大哥昏迷不醒，二哥犯上作乱，唐门直系子弟仅剩唐容一人，这门主除了我还能谁来当？”
“唐姑娘话中透着浓浓的倦意，一介女流身挑百年唐门，这担子重了些。”我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也没觉得唐突，“不过白某相信，唐门在唐姑娘手中足可发扬光大。”
唐蓉金瓒玉珥，丰容靓饰，睁大美目看我几眼突然笑起来，“五爷也是怪人，之前和我针锋相对，现在又来安慰唐蓉，却叫我不知如何应对了。”
她如此一说，我也不好应对，好在唐蓉接着道：“五爷对唐蓉也算有恩，怎奈烧了祖宗宗祠毁掉《毒经》，恩过相抵此事作罢。今日前来，纯粹为二位饯行。”
“唐姑娘客气，当日白某气急，干下难以挽回指之事，心中多有愧疚。”从唐门弟子手中接过缰绳，我牵到身边好好打量一番，确是上等良驹。
抬眼瞄了瞄唐蓉，这丫头怎就突然性情大变。
“五爷，公事已了，至于私事在离开之前解决了也好……”她停顿片刻，后又缓缓道来，“找你之前我已找过展大人，问了同样的问题。清晨见过你，又得了同样的答案。”
眉毛一挑，不曾听展昭提过此事。
唐蓉叹息：“你们的事我不会大肆宣扬。”
“为何？”我一听，不解问道：“你不是喜欢展昭，看我不顺眼？”
唐蓉笑道：“五爷何尝看唐蓉顺眼，不仍是出言安慰？唐蓉现在好歹也是唐门之主，与人闲言闲语不是我该做的事情，况且，和男人争男人，唐蓉是干不出这等丢人的事情，输赢都没个衡量的标准。我之前出言多有得罪，还请五爷见谅，本以为你二人一时情迷误入歧途罢了，没想到竟是情比金坚。”
末了她又微微笑道，笑容有几分倔强，“五爷可知我二哥现在如何？”
“略有耳闻。”我道，“武功被废幽囚于唐门密室。”
“你可知是谁废了我二哥的功夫？”
“难道不是唐门长老？”
唐蓉摇头，指了指屋内之人，后将事情原委告之与我。
那日昏迷之后展昭将我安置好便和唐容见了唐萧，唐萧得知唐劲死于展昭剑下悲鸣一声挣脱长老钳制扑向展昭，二人争斗多时，终究唐萧技不如人败在展昭剑下。展昭本想将唐当场刺死，后来长老门百般劝阻唐萧才被展昭废了功夫，留下一命。
我的仇，他报了，又不和我讲。
回首望去，展昭刚好掀开帘布，迈出门槛看到我，习惯性的勾起笑容。
收回视线和唐蓉郑重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
唐蓉见展昭来到我身边，便不再多言，从门人手中牵过缰绳亲手交给展昭，“展大人，一路保重，唐蓉不送了。”
展昭接过缰绳，莞尔一笑，：“叨扰多日，多谢唐姑娘盛情款待，我们后会有期。”
言罢，我和展昭齐齐上马，扯过缰绳蓦回马身，一鞭甩出骏马长嘶，在它蹿出之前扭头大声道：“唐门主，后会有期！”
这样的磊落女子，拿得起，放得下，我诚心唤她一声门主。
唐蓉目露坚毅，抬手挥别。
我和展昭终于离开唐门，路上飞快驰骋，我道：“此行到哪？”
他策马扬鞭，凝眸前方，只吐了两只：“延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