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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亚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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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景帝四十三年
飓风吹起乱雪,纷扬弥漫了半天,掩住了方当正午的日头。
九宿国老国君病重,躺在榻上数月有余。
二十岁的亚释一直陪在快速老去的父亲身边,一旁立着正是岚姬。
“报————”
侍卫一声尖利的声音打破两人的沉寂。
“敌国来报,昌宁公主刺杀国君修罗,修罗薨,昌宁公主被赐予火刑身亡,其女岚姬收押天牢,若要赎回岚姬,割两国交界的城池来赎。”
侍卫的话让岚姬的脸色变了变,自己叛变了庄国,庄国国君决定走下下策。
“什么!!!!!”
老人一时间竟觉得全身被抽空了一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
老国君看着手心咳出的鲜血明白自己时日无多。再抬头看亚释的时候只觉得双眼浑浊,亚释的面貌看得模糊不清。
缓缓张口,声音苍老得如同撕裂的废铁摩擦而形成的声音一般
“亚释,你可知此生我最后悔的事?”
“是姐姐?”他小心翼翼的张口,生怕惊扰了病入膏肓的父亲。
老人缓缓摇头。
“岚姬?”十八岁的亚释对岚姬的映象并不深,甚至没有见过面,只知道姐姐出去几年便带回一个皮肤瓷白的漂亮小孩儿。不过,很快,父亲就把她们赶出九宿国,并下令穷尽一生不得再回九宿国,否则格杀勿论!
而岚姬表面沉静的脸,心里却暗潮汹涌,翻过着不知名的情绪。
她只当母亲与九宿国的某个家族或者某个负心男子有莫大的冤仇,却从来没想过,母亲是九宿国的公主,亚释的亲姐姐!!!!
突如其来的消息却让她不知所措。
再一次看向亚释的脸时竟然觉得遥不可及。
苍老的声音继续说话
“天大的错对于岚姬来说都不是错,她只是一个孩子,她不懂昌宁,不懂我们,不懂仇恨,她只是无辜的。”
言毕,只传出一声微微的叹息,两行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
“岚姬啊,外公对不起你!”
刹那间,岚姬的眼泪奔涌而出,差点就噗通一声跪在老者的面前。
殿外,
下了一个月的雪居然停了,偌大的皇宫显得苍白,寂寥。
亚释的声音划破苍白的寂静。
“父皇?父皇?”他的脸色煞白,慌忙之后抓住岚姬“小岚!太医,快宣太医!!!!”
而后皇宫里便来来回回的进出不同的人,似乎也昭示着老国君的病已回天乏术。
入夜
云鼓楼上。
两人并肩而立
岚姬低声道“亚释,你父亲的病好些了吗?”
他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不敢动,生怕稍微移动便落下眼泪。
“亚释!!!”她抬眼看着他俊美的侧脸。
“小岚。。。”他强行支起嘴角露出还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可是他不知牵强的笑比哭更难看,更让她痛心。
“没事!”
她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把手抚上她的肩头,两人依偎着看着远方,各怀心事的望向庄国的方向。
三日之后,宿景帝薨
太子亚释继位,封号宿明帝。
继位第一件事派兵围城,救出岚姬。
城中士兵听说九宿国派兵围城纷纷卸甲倒戈,君主自焚,臣属上吊,皇子公主携细软潜逃。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九宿国军队肃穆的列在城楼下。
亚释有强大的政治手段和军事手段。攻城不过半月,便天下大赦,举民同庆,亚释受到到庄国所有子民的爱戴。
亚释站在庄国的朝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庄国国君。
“岚姬公主呢?”
他冷笑着看着亚释“九宿的国君真会开玩笑,岚姬公主不是在两年前就回到九宿国吗?为何还与我开这样荒唐的玩笑”
“胡说,岚姬公主何时回到了九宿国,你莫要信口雌黄,我还饶你一条性命”
“哈哈哈,我信口雌黄,两年前你从雪原上救走的那个孤女不是岚姬公主又是谁?”
“你胡说!!”亚释气急,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那人的脸上顿时聚起一块淤青,却又突然明白过来,张嘴哈哈的笑着“岚姬公主莫不是对你隐瞒了她的身份?”
岚姬悻悻的看着自己收回的手,发现自己第一次这么失态。
“小岚,岚姬???哈哈哈”亚释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同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同年,宿明帝亚释对外宣称带着公主遗女凯旋而归,岚姬被封号岚姬公主。
回到九宿国的亚释看着岚姬出落得越来越亭亭玉立了,越发的风姿绰约,美艳不可方物。
可是偏偏是那么相似的眉眼,那么修长的身形,无时无刻不向他宣告着:岚姬是他的亲外甥女,亲姐姐的女儿!!!
云鼓楼是一个让人感春伤秋的地方。
亚释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来这儿
岚姬一个人的时候也喜欢来这儿
就连焱夏一个人的时候也喜欢来这儿,看着常年不化的雪,心里莫名的平静。
岚姬单薄的身影站在云鼓楼上,仿佛刮来一阵风就会把她吹走。
她望着的是庄国的方向。
亚释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却不敢上前一步,他尽量远离岚姬,不去和她接触,可他还是没办法丢掉对岚姬的眷恋,他经常躲在房间里画画,画来画去都是岚姬的样子,她的笑,她的哭,她的皱眉,她的撅嘴。画出来又烧掉,烧掉之后又开始画,这样无限的纠结循环。
焱夏轻轻的递给他一件披风。
“岚姬的身子单薄受不了这样的风寒”
其实在焱夏这个旁人看来,若是没有这么一层关系,他们俩很般配,很幸福。
亚释问过焱夏,焱夏这样出现在他们过去的故事里,是不是相当于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焱夏笑而不语,若是命运就这样轻易改变了,那还算命运吗?
那一日,亚释与一女子在云鼓楼上对弈。
岚姬捧着兰花兴高采烈的跑上来,没想到却撞见了那名女子和亚释的亲密动作,这也是焱夏也未曾料到的,在九宿国的这几年里,从未见过亚释和其他女人来往,而今日居然无端冒出一个貌美的女子来。
岚姬手里的兰花啪的一声掉在大理石地板上,花盆被砸得稀巴烂,兰花也被泥土完全覆盖。
然而岚姬明显没有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与亚释要好的女子。
论容颜,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压过她的风姿。
“她是谁?”
岚姬的声音有点颤抖,身上散发着人畜勿进的森然冷气,就同她母亲一样。
“九宿国的王后”
“亚释???”
“叫我舅舅!!!”
他也不看岚姬,轻描淡写的说“岚姬啊,你也已经十八岁了,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听说铁骑将军的公子不错”
亚释的话还没有说完,岚姬就从后面搂着他,他能感觉到,岚姬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她把脸埋进他的头发里。
“亚释,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吗?”
亚释的眼睛蓦的睁大,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
“亚释”
岚姬的声音带着哭腔。
亚释掰开她的手,沉声道“岚姬!!!我是你的舅舅”
“舅????舅舅???”她的泪痕凝固在脸上。
亦是沉默
岚姬咽了一口口水,转身离去,像极了当年昌宁离开九宿国的那个背影。
那女子名唤若冰,冰肌玉骨,面若桃花,虽不及岚姬容颜绝世,但也是容颜姣好的绝色女子。
焱夏面无表情的看着亚释
“你要用樱花祭救的人是岚姬?”
“是”
“那她呢?”
“她还活着,她是我的妻子”他低下头,轻声解释道“丞相之女,九宿国未来的王后。”
“那你爱她吗?”
“谈什么爱不爱,九宿国历代皇后都只由祭司选择,祭司的话就是神迹。”
说到这些的时候亚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只是提及一件物品,与自己无丝毫关系。
亚释问焱夏,要是我现在选择和岚姬在一起,远离朝堂,出去浪迹天涯。是不是就改变了那个结局了?
他随即笑道:现在的你只是看客,喏,你瞧,那里不是还有个你么!退言之亦是改变了结局又如何?你忘了摘侏樱祭的后果了么,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永不为人。
他愣了一下,沉默便做了他的回答。
那日之后,岚姬便失踪了,找遍了整个九宿国都没有岚姬的身影。
只得追加人马到城外的雪原去寻找。
亚释找到她时,她在城外十里的雪原里,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鹿,穿着一身比雪尘尘更晶莹的琉璃白衣。
她泪盈盈的站在雪地里,手指上沾着小鹿身上的血已经凝固,亚释矫健的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把岚姬拉入怀中,喃喃道
“傻丫头,为什么要一个人偷跑出城!”
亚释是她心底深处最大的依托,她本就被冻的失去知觉,这下整个人完全瘫软在亚释的身上,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微微张开嘴巴轻声说话。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声音也细弱如蚊声,亚释把耳朵凑到她嘴前才听清她一直呢喃念的是她怀中抱着那只小鹿的伤势。
世间居然有这般善良的女子。
从雪原回来,岚姬大病了三天,亚释全程守在她身边三天三夜同样不曾合眼,也连着三日不曾上朝。
这事一传出,自然有人对岚姬这个女子不满,大致流传着,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更甚者说,岚姬想要勾引亚释,简直是□□,大逆不道之类的话。
这些话亚释听在耳朵里,并不做解释,他随表面平静心里却掀起波澜。
“我怕的就是这些流言蜚语!岚姬背不起这样的罪名”
他这些话是对着焱夏说的,眼神却舍不得离开岚姬半点。
“咳咳”
岚姬幽幽转醒
“亚释小鹿呢?”
“不要说话,它很好,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它在休息,你也要好好休息。”
她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苍白瘦弱的手指死死的抓住亚释的手,慢慢闭上眼睛。
“亚释,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现在是要食言了吗”
“岚姬!!叫我舅舅!!”
“亚释!!!!”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亚释,嘴里不住的抽噎着“你不是我舅舅,我不要你做我舅舅,我要你做我夫君,不要娶若冰,不要”她越哭越大声,最后哭得已经咬字不清了。而她每哭一声,亚释的心就会狠狠的揪痛一分,这种疼痛是无可附加的,可理智上还要告诫自己,亚释是岚姬的舅舅,亚释永远都是岚姬的舅舅。
“好了岚姬!!今晚的话我会忘记,以后不许再提”
她慢慢止住眼泪,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背过脸去,不再言语。
岚姬睡着了,手指的力度却没有松半分,亚释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踱步走到门外。看着满天的大雪,俊朗的脸上居然是那么多悲怆。
自那以后,岚姬就变了,他再也不叫亚释,只是规规矩矩的叫他舅舅。见人没有再笑,再也不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岚姬,变得阴沉沉的,不在与人交流,俨然回到在庄国那个她,阴毒而残忍。
宿明帝五年
国君迎娶皇后,九宿国全国张灯结彩,举国同庆。
岚姬一袭白衣立在若冰的闺阁之外。
她的目光落在身着大红嫁衣的的若冰身上。
“若冰姐姐”
“你来干什么,不知道今天是我和你舅舅的大喜之日吗?”她故意把你舅舅几个字说得格外的重。
岚姬淡然一笑“若冰姐姐好生漂亮”
“你来只是为了夸我?”
她垂眉拨弄蔻色的指甲,眼里尽是不屑。
岚姬也不恼,抬腿慢慢向她走去“自然不是”,用力握紧手中的东西。
厅堂高阔,处处贴了大红色的喜字,亚释一身喜服,修长而立。眉眼带笑的看着众人拥簇着新娘子出来。
焱夏四下望了望,始终没有见到岚姬。
鞭炮声中
唢呐声声中
朝臣们源源不断的祝愿声中
新娘徐徐踏进门槛。
亚释上前,握住新娘手的瞬间,手却猛的一抖,从她十四岁第一次把手交到他手上,他就对这只手异常熟悉。亚释的震惊新娘子感觉到了 ,焱夏也感觉到了。可唢呐还在继续,鞭炮还在继续,事实上这场婚礼还在照常举行。
亚释拉着她的走上高坛,望着九宿盛世,一片繁荣之景。
对面那个面盖红纱的女子,却因为激动身子有点微微颤动,睁大如水的眼眸望着亚释。
“新郎新娘就位”
此话一出,吹锁啦和敲打乐器的声音更加激动,,使得整个场面的气氛更加热烈。
“慢着——”
一声喝止响起。
众人纷纷望向门外,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撑在门框上。
“亚释!!!!”
一抹清瘦的身影轰然倒下。
那张脸。赫然是若冰,嘴唇青紫,面色青黑,是中毒的迹象。
若冰就这样穿着夹衣躺在婚礼的大堂上,与满朝扎眼的大红色不符。
亚释没动,他只是缓缓松开握在手心的那只手。
满朝寂静,国君没说话,谁也不敢去碰昏倒在地上的女人。良久,亚释才慢慢走过去,被扔在一边的新娘子身子随着风晃了晃,有些站不稳。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开了新娘的盖头,红唇的的岚姬在风里显得异常的妖冶。
满座的朝臣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指责岚姬。
各种辱骂,不堪入耳。
微风轻拂她散乱的发丝,那一髻乱发,扫过她的额头,睫毛,脸颊,红唇。
寒光一闪
岚姬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朝着亚释怀中的女人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得很快,焱夏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只看见亚释握住匕首的手不住的向下滴血,落在若冰的裙子上像绽开鲜艳的红花。
“亚释”
她苦笑着,抽回匕首,颓然的站在原地。
上前护驾的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我恨,恨我自己不像母亲那么狠心,下不去狠手,若是我加的是让人致命的毒药,那现在我们已是夫妻。”
她这话像对旁人说,也像是对自己说,片刻,她便再次动手,这次的目标是亚释,不过她是错过心脏的位置刺进去的。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
亚释怀中虚弱的女人却使尽全身力气,拔出身旁侍卫的配剑,用力的向岚姬刺去。
若冰说:爱情中的女人都是自私的。
岚姬的身体却像失去了支撑,摇摇晃晃的
亚释猛的把若冰推到一边,向岚姬伸出手,再一次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岚姬的眼睛里却闪过她第一次看到亚释的样子,英俊的面孔上尽是暖暖的笑意。
“岚姬,我是亚释,从今以后你都要跟我回到九宿国生活。”
“亚释~~”
“小丫头,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亚释”
“亚释,亚释,多好听的名字啊,为什么不许人叫呢?”
他伸手摸上了她的头顶,轻轻的拍了拍
“亚释是同龄人叫的,你应该叫我哥哥”
“不要,哥哥是不能和妹妹成亲的,我也和亚释成亲,所以我、要、叫、你、亚、释、”
“哎,你这丫头。”
她一张开嘴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溢,嘴角的血越流越多,亚释想捂住她的嘴,却被她制止。她轻声轻笑道“呵呵,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像刚认识的样子,你是亚释,不是我舅舅”
亚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脸色苍白,可是偏偏避开了致命的位置,她就像她自己说的,不能像母亲一样下狠手,只为求一个自我解脱的方法。
“岚姬,你为何这般傻”
“亚释”
“别说话,伤口会疼”
“我不傻,如果我活着,却只能叫你舅舅,看你和其他的女子做夫妻,那我宁可死,亚释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转世长大。然后下辈子,下下辈子,做陌生人,然后相识相知相爱相随。”
“下辈子,下下辈子,做陌生人,然后相识相知相爱相随。”
他重复着她的话,眉头越蹙越紧。
岚姬慢慢把手抚上他的脸,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好好的一场婚礼变成了葬礼。
国君娶亲的热潮淡去之后,九宿国又恢复了平静。
次年二月,宿明帝薨,举国哀悼。
亚释听到自己的殇讯,也不知心里是何感想,只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水晶棺里静静的沉睡着一个女子,双手交叠在胸前,面孔苍白而秀丽,如一朵枯萎多时的花。
那是九宿国的公主——岚姬。
这一年时间,她被冰封在雪里,所以尸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脸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病态白,大概能看出她不是个活人。
亚释把她打横抱着走出陵墓,放在茅屋里的草席上。然后静立在一旁,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
“放心”
焱夏低声安慰道。
言罢,便使出法术将侏樱祭里的起死回生之力注入岚姬死去多时的尸体之内。从焱夏指尖发出的白色的光晕通过侏樱祭之后被糅合成绛红色,一股脑注入岚姬尸身上的伤口处。
侏樱祭的再生之力能修补她心脏上的缺口,同时激活她体内的七经八脉,从而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亚释立即冲上前去,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手指触及的地方还是死人般的僵硬冰冷。他有些诧异,转身看着焱夏,愣了愣又回头,食指慢慢的伸到她的鼻前。
“怎么回事?她还是没有气息”
“等一下”
一缕灵光从她的眉心闪现出来,仿佛活了一样,温柔的映照出周围的一切,那样温暖,那样宁静。
这光束直直指向夜空,无数的水晶碎片在空中飞舞,伴着点点灵光,如碎羽一样落向夜空。
焱夏双手随即下压,两手结了一个印记,按在她的眉心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消耗了焱夏不少的法术,完成仪式后,他累得有些脱力,坐在旁边上休息。
一袭华丽衣袍的亚释站在破败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贵气。
岚姬胸前一起一伏,证明她的身体正在一步步苏醒。
焱夏看着亚释
“你该随我回冥府了!”
“好!”
他没有没有再留恋的回头去看她,也许只是一眼,他就会食言罢。
一片混沌之后,他们回到那个寂静无声的世界。
“谢谢你”
“交易而已,不用谢我”
“那岚姬以后——都会忘了我吧?”
“是!”
“她忘记我是最好的”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侏樱祭便一拥而上,不知是哪里伸出的细管,像得到号召一般,齐齐插入亚释的血脉。很快便淹没的亚释,把那个痴情而年轻的国君融为一体。
只是片刻,冥府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那之后焱夏还见过岚姬。
她依旧是那么漂亮,出没在九宿国之外的各大青楼,酒馆。
对她牵肠挂肚,留恋的男人不计其数。
可她总说自己的心空空的找不到着落,找不到可以依附的地方。也许她的生命中缺失了一块儿,可是她却不知道缺失的是什么,不知她曾经是九宿国的公主,不知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