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公主的二三事》細雪難逢

10、秘道

　　回到宮裡，蕭景寧便去請教年仲康，小說中提過那條天祖壇下的秘道，到底是否存在。

　　每朝每代的皇宮裡，都有很多秘密；也不盡是血腥罪惡。比方說這一個：她的教養嬤嬤韓纓和首領太監年仲康，原是一對戀人。

　　韓纓九歲便在太皇太后宮裡當小宮女，掌事姑姑心地善良，不僅教她們識字、當差，還教武功。太皇太后素來童心爛漫，閒來無事，竟讓小宮女和禁軍小侍衛們比試一番！

　　那回，韓纓認識了比她小五歲的年仲康；兩人打算，待韓纓熬到二十五歲被放出宮，年仲康便可迎娶她。為了掙下一份好前程，讓韓纓嫁過來之後，可以享福，年仲康幾乎包攬下所有最危險的活計。誰料在誘捕當年奪嫡敗陣、再度謀逆的一個王爺時，竟受了那般重傷！他不想拖累韓纓，決然退婚，當起了內侍。

　　韓纓卻不肯放手，一出宮便四處尋門路，最終去求柳澄，讓她陪柳陌入宮。韓纓深宮浸淫十多年，熟知禮儀、規制，兼有人脈，這樣的人在身邊提點、保護女兒是最好不過了，柳澄哪有拒絕之理？而柳陌得知她重返皇宮當差的緣由，便想方設法，讓梁帝把年仲康調任太清宮首領太監。兩人終是朝夕相伴了。

　　蕭景寧相信，這宮裡大概很少有什麼事情，是年仲康和韓纓不知道的；只是，她不太敢去問韓纓。

　　聽她問起，年仲康笑了，「公主可別惱，這些事兒奴才告訴您，原也不礙事，只是公主打聽這個作甚？回頭也是一定要和韓嬤嬤說一聲的。」

　　十多年相處下來，柳陌母女從沒當他們幾個是奴僕，半是賓主，半是友伴；如今他和韓纓自然也把這個沒娘的孩子當子姪看。加上蕭景寧十歲那年，在刺客闖宮時，竟為了救個小太監，弄得自己受傷，讓年仲康很是震動；他暗自決定，往後無論什麼事，都要盡力幫著她。

　　大梁皇宮確實有秘道，而且歷經數代，已延展到內宮，並不需要到宮外的天祖壇祭神這麼麻煩了。只是每一代都只有極少數人知曉。

　　蕭景寧好奇，「這秘道怎能留存至今？」每一位帝王都不可能容許，宮外有人能隨時潛行進出禁宮吧？

　　「也不知有多少位皇上下旨要填封秘道了，只是，封住舊出口，回頭又會添了新的岔道、新的出口；秘道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長。」武人出身的年仲康，說起這種隱秘之事，也只是淡淡一笑，「大概是因為，人都需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吧，公主。」

　　和韓纓商量過後，二人親自領蕭景寧察看了其中兩個她比較方便使用、即使被人看到在附近出沒，也不易引起懷疑的暗道口，其中一個在小佛堂配殿，一間用於儲物的耳房；另一個，則是離她常去上課的藏書閣不遠，一叢假山深處。

　　大多數時候，蕭景寧都等到夜幕降臨才出動；天黑後，宮中較少人在外頭走動，只須避開禁軍巡經的時間即可；其次，白天除了晨昏定省，梁帝或皇后偶爾也會召見、或派宮人來探詢，她不想冒險。

　　每回蕭景寧進出秘道，年韓二人總會輪流護送、接應，臉上總隱隱透著「孩子長大了」、曉得去「人約黃昏後」的表情。其實，誰會因為網絡小說上的一個名字，就一見鍾情？最初去找關震，只是難得重遇一同來到這個異時空的故人，她忍不住想和他多聊聊，分享這些年來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