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表象背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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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像小旭那个大笨蛋会说的话呢。”
咖啡馆内角落的某张桌一侧，方卉依正把水果沙拉咬得滋滋作响。她拿起杯子狠狠地吞了一大口咖啡，又动作粗暴的放下，杯子与桌面接触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白痴！笨蛋！傻瓜！渣男！”她恶狠狠地骂道，对象自然不是正坐在对面的洛远归，而是那个不在此处的前男友。
“你真的喜欢他吗？”听着她越骂越狠，洛远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要你多嘴！”方卉依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用那贫乏的词汇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阵，才气喘呼呼地呼了口气。
“不想管他了。”
洛远归打了个哈哈，见机询问：“呃，昨天你和何晓言……？”
“嗯？”方卉依看他，嚼着蔬菜沙拉回答道，“我们相处的很好哦，完全没有发生矛盾哦，人家可是温文尔雅的淑女。”
“这话真是不可信呢。”洛远归看着眼前口上不停的娇小少女，默默地伸出手，还没碰到叉子就被对方打掉了，顺带一个凶狠地瞪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呃，没什么。”洛远归明智地缩了。
方卉依冷哼一声，有点别扭地说：
“不信你去问她，她是你妹妹吧？”
“啊。”洛远归点头，简单带过这个问题，“话说，你为什么要点两份沙拉？”
“你是笨蛋么？”方卉依翻白眼，“不会用眼看么？一份是水果的一份是蔬菜的。”
“不都是沙拉么。”洛远归搞不懂她的逻辑，无奈地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本小姐肚子饿了，但是要减肥，所以只能点沙拉。”方卉依又喝了一口咖啡，倚着椅背慵懒地眯起眼，“你满意了吗？”
洛远归无言地看着她，点头。
“那你可以退下了。”方卉依赶人。
早已熟悉了这个套路的洛远归干脆利落地起身，转过头后传来与方卉依之前的气势完全不符的细微声音。
“第一次见的时候那件事，对不起。”
足足愣了三秒，洛远归才一脸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的表情转头：“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方卉依扭头，语气坚决。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对不起’什么的……”
“你听错了！”
化着淡妆的少女双颊微红，倔强地不敢承认之前出自她口的道歉的话语。
他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某些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的人。
即便任性，纵使执拗，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笨蛋少女。
果然还是无论怎样，都讨厌不起来啊。
洛远归想，说不定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当个他人口中的笨蛋了吧。还有，如果有机会的话……在这一切结束之后，能在见一面就好了，那些记忆中的青涩面孔，也大抵该成熟些了吧？
“好吧，那就算是我听错了好了。”洛远归轻笑着再次转身，离开了咖啡店。
被留下的方卉依一人，慢慢悠悠地解决着两份沙拉。
不知不觉，回想起昨日在此处与何晓言的对话。
那个时候，听到她说出那句话后，对方的表情可是货真价实的吃惊到不行呢。
那个人，果然若果不特意去记的话，根本就记不住人脸啊。
到底谁才是高度近视啊，她长得就这么没特点么，昨天之前明明连人家的脸都没记住就敢一见面就说她可爱简直是够了……想抱怨的话有一大堆，但还是统统吞下肚比较好。
方卉依垂下了头，眼神复杂。
就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成了小旭的女朋友呢。
那天毫无预兆的就撞上面，还一下子就说对小旭什么分手吧，真是吓了一跳。
想想就生气，小旭那个超级无敌大白菜竟然瞒着人家同时和别的女孩子交往，而且偏偏对象是何晓言，甚至最后还在人家想甩人的时候抢在人家之前提出了分手——把人家给甩掉了！
不出意外这绝对是她伟大光辉的人生历程上数一数二的污点！这份气简直够生三年！当初真是看走眼了！
亏她一切还觉得对方脾气不算差也还算会看眼色何况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如果哪天对方有了优先度更高的女朋友之类的以后逛街都不能叫对方去提衣服想想还挺心酸于是多少考虑过以后脑袋一抽就大发慈悲命令他和人家交往了，结果那个蠢蛋居·然·劈·腿！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干脆就让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去跟踪他好了。
现在回过头去想想，那个时候身为何晓言的表哥的那家伙会出现在那里的理由，十有八九是原本就想跟踪小旭逮住机会把他给打一顿吧。到头来全都被她给看透了，她真是个天才！
算了那种事现在已经怎样都好了，就是希望何晓言赶快忘掉小旭那个人渣谈一场崭新的甜蜜恋爱吧。
——至少，请你一定要幸福啊。
何晓言。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视线笔直向前越过店内一张张桌椅与座位上谈笑着的一个个身影，看向玻璃墙面上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倒影，以轻到仿佛马上就要消失的声音喃喃自语：“如果你不幸的话，那么我……又算是什么呢？”
笑语喧哗的店内一遍遍循环着有关爱与梦想的流行乐曲，那个在外人面前总是自信骄傲的少女品着加了糖后仍旧苦涩不已的咖啡，独自苦恼着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的小小心事。
自那以后，洛远归还是一如既往……不，应该说是更加频繁地跟踪着沈逸旭。就算经常会被对方抓包，也还是死皮赖脸地蒙混过去。长此下来，不知是技巧娴熟了还是对方懒得搭理他了，总之被抓包的次数到是少了不少。
“到现在为止一点危险的影子都没看到。”某天晚上结束跟踪回到住所后，他打了个哈欠，不经意地询问一旁的神明，“你说原本导致男主角死掉的事是不是不会发生了？”
仔细想想，这次的任务说不定没什么难度，第一项任务不也是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说不定是对他这个新手的关照。但是任务的完成到底如何判定呢？像是这个任务，假如原本使男主死掉的事情已经不会发生了，那么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如果算，那要等到多久以后才能判定完成，男主原本死掉的哪一天吗？如果不算，那他现在的情况是……卡关？
“不要过于掉以轻心，”神明一句话打散了他的这些想法，“命运的惯性是很强大的。”
“是么？”洛远归对此毫无所觉，“上一次的任务不是很轻松就完成了吗？”
“上次你只是推动了命运，而这次你要做是对抗命运。”神明解释道，“两者的难度不能相提并论。”
洛远归沉思片刻，突然道：“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如果任务失败了我会怎样？”
“……我不知道。”沉默片刻后，神明以一如既往缺乏感情的声音说道，“也许会回到原本的世界，也许会留在这里，也许会消失……所有的可能都无法排除，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无法判断。”
“是么。”洛远归神色莫名地摸了摸下巴，转而道，“那你呢？”
“收集不到足够的信仰力，最坏的结果是无法维系存在。”即便是说着宣判自己消亡结局的话语之时，神明的表情与语气也依旧平静无比，一如既往。
洛远归想，大概就算被告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对方也能面不改色的点头吧。这一想法也多少使他生出了些好奇，伸出手戳了戳对方的额头：“你啊，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消失？”神明面无表情地捂住额头，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找你采用这个办法来收集信仰力。”
洛远归早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是么，可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呢。”
神明无言地看着他，不知为何，他仿佛从这注视中觉察出一点难以言喻的细小情绪，于是莫名其妙的发了善心。
“既然如此，我就稍微拼命一点好了。”
那个时候的他，大概仅仅只是怀着一点点的认真，以十足的漫不经心许下了这个不轻不重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表象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