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天有关的事》脚粒的小森林

5、No.5我们聚聚吧

　　七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冷饮成了我每天生活的必需品。
　　来找工作室拍照的学生倒越来越多。一问助理才知道，暑假来了。我不禁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小下——上学时候日日盼夜夜盼的东西，自从工作以后就没什么概念了。
　　不对，在振华的三年，自己应当是不喜欢放假的。因为简单，因为贝塔……
　　因为他。
　　正愣着神，手机响了。我如梦方醒般翻找出手机。是贝塔。
　　“喂，大小姐，腐国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民女了？”
　　“哎哟，你可别寒碜我了吧。说正事，这不放暑假了嘛，我也好多年没回来过了，今年能抽着空回来一趟，”她停顿一下，“咱们五班的，聚聚吧。”
　　有好些人，是好多年没见了。
　　我打开微信，贝塔在群上慷慨激昂地发语音：“今年老娘能抽着空回来，振华五班的都聚聚啊，有条件的都尽量来，没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要来！”
　　我轻笑。这么多年了啊，贝塔真是半点都没输给时光。

　　自从那顿饭后，余淮再也没找过我。无数次我握着手机想要联系他，却在屏幕解锁之后心头忽然涌出各种各样的顾虑。当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幼稚的纠结犹疑时，总是耻笑自己，然后每次都不了了之。我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身份怎样的理由，去找他。
　　我再次盯着发亮的手机屏陷入了一团纠结的乱麻——要通知他吗？他消失了这么久，不跟班上任何人联系，他会愿意来吗？
　　到了还是没有勇气打一个电话过去。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贝塔说要聚聚。时间地点另行通知。

　　“耿耿！”
　　我侧过身，贝塔自远处推着行李车飞奔而来，像从前一样，反戴着棒球帽，一脸女流氓式的笑容。
　　我想，真正的朋友就是即使多年未见，也不会因此而生疏，互捧的时候依旧脸比天厚，该损的时候依旧不要钱地撒丫子损。我自然地一把揽过贝塔的肩头：“走吧海归，简单定好了位子等我们哪。”
　　“简单也回来了？”
　　“嗯呐，正好周末最近也没什么事，他俩就一起回来啦。”
　　“哎你说说这周末，高中就老爱跟着咱们班混，同学聚会也不忘过来掺和掺和啊……”

　　几天后。
　　聚会地点定在了振华附近的一所KTV。我将时间地点发给了余淮，加上之前的那一条，杳无回音。
　　日薄西山，我推门而入时，大半人都已经到了。有的人似乎疏离客套了许多，不痛不痒地寒暄着；有的人仍旧大大咧咧，勾肩搭背觍着脸互相吹捧，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简单和贝塔看见我，一人一只手把我强拖进了人堆。
　　久别重逢啊。似乎什么都变了，似乎什么都没变。
　　简单化了淡妆，一副被幸福润泽的小女人形态；周末看起来正经了许多——至少面儿上收敛了不少；贝塔似乎没怎么变，只是仍能明显看出比以前更加精致；胖子徐延亮还是没瘦下来，倒是我们这一群中最早结婚生子的人，堪称“人赢”；韩叙正在攻读博士学位，也还是一脸书生气，鼻梁上多了一架眼镜；出乎意料的是朱瑶也来了，眼中没有过去那种用尖酸刻薄掩饰的恐慌，云淡风轻。
　　包房门又轻微地“吱呀”一声。人群循声望去。
　　嗡嗡的喧闹声忽然就全都静了。一片寂静中，我听见有人轻轻地惊呼出声：
　　“余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