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昔年》楠乡

10、第十章

　　《山海经·西山经》：
　　“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三人一齐踏入瑶池圣殿。
　　西王母端坐在中央刻有凤凰图腾的雕花长椅上，着一身金色华服，雍容华贵。她是天地初开的上古女神，曾辅佐女娲。
　　传说她的真身是一只长着豹子尾巴，老虎牙齿的猛兽，人面虎身，不过没有人见过。人们只知道她是众仙女之首，掌管昆仑仙山，执掌白虎令，白虎令一出，众仙皆从，就连炎帝也要敬她三分。
　　她坐下有三青鸟为其报信，有神兽白虎为其驻守昆仑山，她的寝宫里还摆着一面镜子，叫昆仑镜，具有无穷仙力，传说可以穿越时空。
　　而她唯一的弟子以泽上神，则被众人认为是神界的接班人。
　　人界还流传着西王母执掌着长生的秘密的神话。
　　至少，在大家看来她只是一位美丽而庄严的女神，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厉害。
　　“你还知道回来？”王母虽未看他们，却早已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王母。”女娃笑嘻嘻地唤了她一声，想着待会儿使劲儿装乖应该可以混过去了。她以前犯了错误，只要在王母面前撒撒娇便可了事。
　　“你这是去那儿了呀？连蟠桃会都不参加了？还有你，绛珠，你平日里最懂事，我让你好好照看她，你怎么跟着她瞎胡闹？”女娃毕竟是炎帝的女儿，他既答应了炎帝，便会好好照看她。
　　“启禀王母，女娃并非瞎胡闹，女娃这次去往凡间是有很多收获的，涨了不少见识呢！女娃还帮助丈夫国和女子国促成了两国的美好姻缘，也算是一件功德。女娃心想，自己身为炎帝之女，不应总是沉溺于仙界的享乐，也应多去人间历练，为人间百姓造福才是。”女娃说得头头是道。
　　绛珠觉得奇怪，女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后来才知道这一套说辞都是长琴事先教给她的。
　　王母赞许地点点头：“看来女娃是真的懂事了。那这次的事情我且饶过你。但是你要记住，切不可私自入凡间，凡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太平。如若你想去，需提前知会我，我会派人保护你的。知道了吗？”
　　“女娃知道，女娃不会再如此鲁莽了。”女娃却想若是告诉王母，她派人跟着，那到凡间去还有什么意思？
　　女娃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合十双手，作揖道：“女娃还有一事相求，女娃这次去往人间自知功力不足，所以女娃想请求王母，让女娃拜以泽上神为师。”
　　王母对女娃这个想法有些意外，但是年轻人有一颗上进心倒是十分欣慰，她道：“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是应当好好修行才是。不过这收不收徒弟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还需问问以泽自己的意思。以泽，你说呢？”
　　以泽自然是不想同意的，但是看王母的态度，她是赞同的，自己也不好拒绝，他开口道：“我自然是同意的。”
　　女娃听见她的回答高兴地跪在了地上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以泽扶额，额头微汗，感觉捡了个很大的麻烦。
　　王母道：“对了，女娃，蟠桃会你父王也来了。他本来是想趁此机会来见见你的，可惜你不在。”

　　“父王也来了？”女娃有些意外，她父王是个大忙人，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她都以为父王把她这个女儿给忘了。只可惜父王难得来看她一次，她却不在，她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给你带了件礼物。”西王母命人拿上来一个匣子递给女娃，“这是你父亲送你的礼物，叫银铃花，以后便是你的法器。”
　　女娃打开匣子，是一支带着银色铃铛的手镯，她高兴地将它带在手上，道：“很漂亮，我很喜欢！父王真有心！”
　　王母补充道：“这镯子的威力很大，它会保护你的！”
　　女娃点头，浅笑吟吟，晃晃手指，手上的铃铛便叮当作响。
　　“王母，没有什么事，我们就下去了。”女娃道。
　　王母挥手：“去吧，去吧。”
　　以泽既答应了收徒弟，女娃一不做二不休，带着绛珠就搬进了以泽的甘泉宫。
　　以泽看着她大包小包的行李，面部有些抽搐，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女娃笑嘻嘻地道：“师傅，我觉得住得离您近点儿，方便练功。”
　　以泽看向绛珠道：“你……也要住在这里？”
　　绛珠一脸不要看我，和我没关系的表情，谜之尴尬。
　　女娃道：“王母说过的，不管我到哪里，绛珠姐姐都要陪我的。”
　　“我喜欢一个人住。”以泽只说了这一句。
　　“没关系的，我们肯定不打扰您。”话毕，女娃自说自话将东西全都搬了进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以泽，看来自己以后有罪受了。
　　就像做梦一样，绛珠没想到女娃用这么胡搅蛮缠的办法，自己真的住进了甘泉宫，可以和以泽朝夕相处。绛珠以前很少有机会来甘泉宫，若来也是因公，从不敢有片刻逗留。
　　今日看来，这甘泉宫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幽静。
　　甘泉宫不似瑶池的华美，多了几分清静。大厅的陈设都极其简单，没有漫天的珠帘，有的是檀香缠绕。
　　后山上种着大片的粉色重瓣花朵，在深绿色的枝叶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欲滴，绛珠不识得这是什么花。
　　绛珠拨开簇簇的花丛见其中一个呈椭圆形的清池，有清流自山上留下，冒着仙气。绛珠没想到以泽上神竟然这么有少女心，竟然种了满山的粉色花瓣儿。
　　再往前是一个个花圃，种着各种的奇花异草，多是绛珠说不上名字来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袭白衣出现在绛珠面前。
　　“来转一转。以泽上神喜欢花草吗？”绛珠问。
　　以泽点头：“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喜欢栽花弄草。这里种的多是我精心栽培的药草。”
　　绛珠记得王母说过世上只有自己一株绛珠草，自己亦是奇花异草，若是当年自己没有长在瑶池边，而是长在了甘泉宫里，那如今的情形应是不一样的吧。
　　“你又在发什么呆？我发现你很喜欢发呆，你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以泽的声音很温柔，话语中竟带着些许宠溺的味道。
　　其实绛珠只有见到以泽的时候才经常发呆。
　　“以泽上神，那粉色的是什么花？”绛珠转移话题。
　　以泽走到粉色花瓣儿的跟前道：“你说这个啊，这个叫扶桑，是我三百多年前从蓬莱山移植过来的，花了很多心思才养活的。扶桑花的药用价值很大。花圃中还有很多花花草草日后我慢慢告诉你它们的名字，说多了你也记不住。”
　　以泽现在滔滔不绝的说话的样子比平日里要平易近人得许多。“好啊。”
　　绛珠点点头，对嘛，来日方长。
　　以泽道：“其实，你陪她一起住在这里也好，我正好怕自己降不住那丫头。”
　　“女娃只是偶尔有些胡闹，她还是懂得分寸的。”女娃喜欢胡闹，有的时候，只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她曾说，在瑶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只有她是无所事事的。
　　“希望是吧。”
　　甘露宫空荡荡的大殿里，女娃在行拜师礼。
　　女娃恭恭敬敬地端着杯子向以泽敬茶，小手有些端不稳茶杯：“师傅请喝茶。”
　　“今日你拜我为师，就应当谨遵为师教诲，勿生痴念，勿生恶念，不求你惠泽苍生，但求你能有自保的能力，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女娃虽知道自己没有慧根，但师傅的要求也太低了，自己堂堂炎帝之女，怎么能只习得自保之术，难道不应当以惠泽苍生为己任吗？
　　“为师赐你一个法号，你以后便换作精卫。”以泽道。
　　精卫，她口中念的，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不过比女娃好听。女娃这个名字是他父亲炎帝在她出生时随口叫的，也不算什么正经名字，如今有了个像样的名字也好。“谢谢师傅，以后我就叫精卫了。”
　　“这几本书，你先拿回去看，看完了再来找我。” 以泽道。
　　绛珠在一旁快要笑出声来，这 以泽上神明显就是在打发精卫，自己图个清静，让精卫把这几本书看完，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师傅，为什么要看书啊？”精卫不解，别人家的师傅不都是教内功心法的吗？
　　“修行，必先修心，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西王母先前提醒过他，不用教精卫那些极其精深的法术，他虽不明白其用意，但他本就没有这打算。说来也奇怪，精卫虽贵为炎帝之女，却没有分毫继承到炎帝的灵力，仙根十分差。
　　“懂！”精卫抱着书嘟嘴，道理她懂，但是书她看不懂啊。
　　绛珠和精卫抱着一大摞书走了，是的，以泽口中的几本是一大摞。
　　精卫看着眼前的这些书，脑袋疼，她只是想帮绛珠的，没想到以泽上神这么不讲人情。
　　“绛珠姐姐，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你一定要争口气！”精卫一本正经地说，要是她追不到以泽上神，自己就亏大了。
　　“争什么气啊？受罪的又不是我！你还是好好看你的书吧！”绛珠捏着她的脸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精卫气得直跺脚，太不讲道义了，她追着绛珠满院子跑。
　　精卫的助攻小日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