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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第一美人 ...

  •   (七)第一美人

      多情总被无情扰,
      一斩相思,
      两腹愁肠,
      已是空空了。

      天已黑的透了,只余一轮圆月挂在枝头,静得出奇。
      黑影划破天空的宁静,随即又有一道黑影紧随其后。
      看似宁谧的夜渐渐的不安起来。

      “喂,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前头的黄衣女子飞上墙头,嬉笑道。
      后边的白衣女子却似是不为所动,仍是加快了脚步追随着她。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追着我跟我比武啊?”黄衣女子急急转身绕过树枝,嘴上仍旧问道。
      后边的女子却仍是不发一语,只是朝着目标奋起直追。
      “那这样吧,你告诉我原因,如果我满意的话,就与你比试,可好?”黄衣少女猛地转身停了下来,立在房顶,面上含笑。
      白衣女子也停下,月照亮了整个房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美的脸,芙蓉如面,肤如凝脂,双瞳剪水,云鬓高绾,珠钗斜插入漆黑的长发中,一袭白衣宛若天外飞仙,楚楚动人。
      “他承诺我,若胜得过你,便可以跟随他。”白衣女子吐气若兰,轻声细语道。
      “就为这个?!”黄衣少女闻言瞪大了眼睛啪的一声坐在了房顶。
      白衣女子微微点头。
      “妈呀!就为了这个,你就追了我两天一夜!画镜,我说你疯了吗?!”黄衣少女痛心疾首的说道。
      白衣女子竟是天下第一美人,忘归楼楼主画镜。
      “你快与我比试吧。”画镜美目一挑,嗔道。
      “呀!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败在你手下了不就好了,他又不会来找我取证!就算他来了,大不了我就说我败给你了不就结了。犯得着你没命的追我啊!害我两天不眠不休的,最重要的是连饭都没有吃!”
      黄衣少女似是很恼火地冲她道。

      画镜立刻瞪眼看着她。
      她竟说她没有吃饭!
      路过倚醉楼的时候,她可是大吃了一顿,还有缤运馆、红香楼……她竟然说她没有吃!若不是她一路贪吃,凭她的轻功,早将自己甩开了。

      “你别那么看我啊!我知道你想说我吃了很多,可是那哪能叫吃饭啊?吃饭就要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慢慢吃,慢慢品尝佳肴,这样才叫吃饭,我当时被你追的哪有心情慢慢品尝啊,只是想着填饱肚子罢了,那能算吃饭吗!?你说!”黄衣少女仍旧很是惋惜的斥责。
      画镜不理她的歪理,冷声道:“快点与我来比试。”
      “呜呜~难不成我刚才的一箩筐话都白说了!不是说了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被你打败了吗!”黄衣少女欲哭无泪的重复。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欺骗于他的。”画镜眉头微皱。
      “不骗他你岂会有机会跟着他?你又打不赢我,八个月前你不就败在我手下了吗。要不我故意输给你?”
      黄衣少女收起脸上微微的怒容,笑吟吟地说。
      画镜像是被激怒了般,目光凌厉的剜向揭她痛处女子:
      “不必再说了,若此次再败于你,定不再纠缠。但你若是敢故意输给我,我定是要跟你一辈子的。”
      “啊,你不要生气啊,算我没说好了。”见她真的动怒,黄衣少女急忙赔笑脸,面上虽是如此,但却仍旧散漫地坐在屋顶,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那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啊?能让我们画美人如此钟情,竟对多年的老友动起粗来”下次见了定叫他好看。不禁在心里暗暗想道。
      画镜见她仍旧嬉皮笑脸,便抽出白虚剑,“打完再告于你。”语毕便向坐着的人挽手刺去。
      “谋杀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黄衣少女飞快的闪开,继续了她的逃命旅程。

      翎王府。
      归亚负手立于窗前,思索着什么,婢女们只是奉上茶水后便退了出去,丝毫不敢接近沉思的主人。
      愈兮隐看着长身而立的归亚,他身上好像永远都透着一丝冷傲,只有那人在时,才变得平易近人些。那人现如今,身在何处呢?
      归亚静立了良久,转身看到身后的愈兮隐。
      他病弱的脸上很是沉静。
      “咳咳……”
      正在沉思的愈兮隐微微清咳。
      “隐,你身体抱恙怎么不去歇着?”
      语气中颇为责怪。
      “不碍事。”
      轻声安抚他,带着淡淡的叹息。
      复又转身继续看向窗外。
      叶已开始脱落,竟是快要入秋了。

      归亚见他目光飘的远了,淡淡摇头。
      ……

      巷口。
      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停在路口,马车很大,大的有些不像样子。
      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立于车旁,两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皆长的极为俊俏。
      一个黄影轻巧地绕过二人,钻进车内。二人丝毫没有察觉。

      风泉妃闪进车内。
      车内燃着蜡烛,一人背对着她坐于车内。
      脚步蓦的停止。
      飞快的束住那人的腰身,掩住他的口唇。

      “你别动啊,我只是在这里躲一下外边那个女人,一会儿就走。”
      边说边透过车中的窗口向外张望。
      见被束着的人没有丝毫的反抗,风泉妃心下一阵高兴,“你还真听话”
      那人转头,顿时对上一双绝美的眸子,清澈如水。
      风泉妃松开双手。
      含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又散漫的用手托起眼前之人的下巴:
      “真是一张俊脸啊!”
      说完还不忘欣赏般的扁扁嘴。

      宇光诺看着盯着看了自己许久的少女。
      有一些凌乱的长发,只是一部分松散的束在脑后,大部分散落着,却平添一份美艳。一双灵动的眸盯着他的脸闪着光芒,似是无比的愉悦,但绝无无礼。肤白如玉,唇如朱丹,浑身透着丝灵气。
      再看她此刻看似无礼的动作,却偏偏又仿若世外的仙人有些桀骜不驯。
      这样的女子,理直气壮地说出心中所想,眼中只有艳羡之意。

      “喂,我今天有事,就此别过了。”
      见女子松开他的下巴,笑吟吟地说着。
      身形一顿,飞身跳出了车子,跃上房顶,还不忘对着窗子向他挥挥手。

      宇光诺看着那转瞬即逝的身影,既是无奈,又是好笑。只好摇摇头作罢。
      对着车外两个“失职”的少年道:
      “习均、习烈,以后每日多加两个时辰练武。”

      府中。
      归亚一脸冷色,却有着如天人一般的独一无二的气质。
      愈兮隐淡色的凝视着灯罩中的烛光,偶尔以帕掩口,遮挡住一些咳嗽声。
      炅凉、晟敏立于一旁。
      似是在迎接着谁。

      “我回来了。”
      黄影略门而入,浑身透着夜间露水的味道。

      众人心中一喜,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泉妃倒在雕花的长椅上,笑吟吟地接过愈兮隐递来的帕子。
      “此去可还顺利?”
      他望着她的眼如海一般温柔。
      风泉妃抹了一把汗,冲他一笑:
      “本是很顺利,谁知半路杀出个女人,非要找我比试武功,为了躲她,吃不好、睡不好,还白白耽误了两日时间。”
      风泉妃想起两日来的颠沛生活,竟只为了某男的一句“胜了她就可以跟随我”,更重要的是她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是谁,就后悔莫及,顿时气冲斗牛。
      见突然她面露凶光,竟是极为生气的样子。
      “不过,竟在这巷子口遇到了个极俊的人呢。”
      接过愈兮隐递来的茶,大口喝干净后才瞟了归亚一眼又道:
      “自大狂,比你俊多了,看你以后还怎么仗着一张脸到处坑蒙拐骗外带自大臭屁。”
      晟敏当下看着自家公子哭笑不得,公子何时因着容貌自大蒙骗过!

      “可是宇光诺?”归亚不理会她的讽刺,盯着她得意的脸问,声音轻而淡,脸上气息有些凝重。
      “我不认得啊。昱呢?这朵花给你们处理。”
      舔舔嘴唇,放下手中的杯盏。不理会他们口中的人,从袖中拿出一株五朵并蒂的花。
      “你不留下来见见宇公子吗?公子今日约了他。”晟敏接过殇花,看着正欲离去的风泉妃。
      “不必了,我要去看看昱和小仰。”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晟敏惊讶道:“竟连宇光诺都不能让她另眼相看吗?”
      “七公主可是只见了他一眼,便倾心相待了呢。”炅凉也有些感叹……

      夜像被墨洗过一样。
      散着摄人的幽寂。
      椅上的人如夜般的锦衣,微笑的品着手中的清茶,淡雅的茶香萦绕于室。

      “你昨日所为,究竟是为了何故?”
      另外一张椅上金衣长袍的俊朗公子怒目注视着不紧不慢的好友,目中光芒似火似剑,炽热又锋利。
      黑衣男子却仿似没有听到般,头也未地看着桌角发愣。
      “宇光诺,你当着众人的面献出琐璧,究竟是想怎样。你还不打算说吗?”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火和命令。
      “亚,何必动怒。”宇光诺抬起头,淡然的一笑。
      “你可知,这样会引起动乱。他国会借此兴兵。”
      “你不是正预备与各国一战吗。”若有所思的看向一言不发的愈兮隐,脸上浅笑不改:
      “竟连雪谷的神人都请了来。”

      “现今时机还尚不不纯熟,若四国同时兴兵来犯,你叫父王如何自处!”
      归亚怒气稍减,但语气仍傲然,不可一世。
      宇光诺将视线从愈兮隐身上收回:
      “四国暂不会有任何动向,家务事都未处理得当,怎会有心情进犯他境。”
      转而调侃的看了归亚一眼道:“四国君主并非都如王爷一般……”

      归亚闻言眉心微皱:
      “今日不想与你动手,不要惹恼我。”
      丢下一句话,愤愤的走人。
      宇光诺看着他气愤的背影,淡笑着喝了口茶。
      愈兮隐淡望一眼负气而走的人,摸煞着颈间的玄色石头,面上闪过不明所以的悲喜交错。

      二人恬静而坐,谁也没有打扰谁。

      心中的人美如妖冶的兰,频频生姿。
      为了他。
      归去,归去。

      风泉妃轻抚上眼前之人的脸,鼻间已全无气息,只有散落的银发缠绕着美丽的容颜。
      闻婢女告知而来的归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愈兮隐脸色苍白的咳着,眼中有微微的异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祀他……怎……怎么会?”炅凉眼中含泪,多年的好友竟怎会在一夜间离自己远去。
      最先发现的婢女眉间满是恐惧:
      “回……回凉公子话,奴……奴婢……今天早晨起来为祀公子梳洗的时候,就……就发现……”
      婢女受了不小的惊吓,连声音都在颤抖。
      “禀王爷,是中毒。”大夫颤颤巍巍的看着不语的翎王,翎王一向冷傲,却也从未如此沉默。
      大夫担心一个不好,自己的项上人头难保。
      “是怨芽草。”大夫弓着身子,额上吓出了一头冷汗,平复了语气继续道:“这是一种很塞北的毒草,毒性剧烈。但解毒的方法并不难,祀公子既未察觉,定是下毒之人手法极高。”
      大夫说完,畏惧地看向能掌握他生死的人。
      “下去吧。”归亚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大夫和侍女们仿佛拿到了特赦令般,慌忙的退出了房间。
      盯着床榻上已逝去的人矗立良久,又看看垂首侧目的风泉妃。
      “哼。”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屋子。

      “王爷。”炅凉擦擦眼角的泪欲跟随。
      愈兮隐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低头看一旁不语的风泉妃,“妃儿。”
      风泉妃抬头,对上那如春水般温柔的眉眼。
      那眼中闪着洞悉一切的光。

      “师兄,他该回去的。”
      看着床踏上的人,风泉妃淡淡道。

      “当真要走?”
      归亚看着眼前的少女,脸色若蒿水莲花,如灵,如仙。
      “在这里也耽搁很久了。”
      见她爽朗的微笑,将这离别看的轻若鸿毛。
      “小仰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期仰登时脸色一转。
      “小仰,姐姐要去的地方带上你很不方便的,所以你留下,日后我们会再见的。”
      看着麻烦的小鬼。
      小鬼仍旧怒目瞪着她。

      他绝不允许她丢下他!
      绝不允许!

      “师兄,麻烦你代我照顾他了,我可不放心某些自大狂。”
      待愈兮隐轻轻点头,方才看一眼身旁的归亚,冲众人摆摆手:
      “我走了,后会有期。”
      黄衫悠悠飘转,飞舞而去。

      “你会后悔的。”
      期仰冲着她远去消逝的背影大喊。
      俊俏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像一只发怒的小兽,眼睛却亮的骇人。

      月色萦绕着惨淡的光。
      了无星辰。
      少年轻盈地跃上墙头,
      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们走了?”
      紫衣公子抬头望一眼没有群星包围的独月。
      青衣公子微微点头,目光似比当晚的月光还要莹润。
      “她竟是早就知道了。”紫衣为风所动。像是在问,又像是在感叹。
      “她本就聪慧。”青衣公子轻声道。
      秋叶落于肩头,也映出了浅浅的青色。
      “但太过心慈。”思索良久,紫衣公子淡淡拋来一句。
      “已是入秋了。”抚下肩头的落叶,青衣公子微微的清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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