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鼠记》母大虫

22、第 22 章

　　三只老鼠齐齐吞了口唾液，惊恐地看着斜前方，卧室门所在地。
　　黑影慢慢挪出房门，虽然缓慢，但一直在均速前进，黑影的真容渐渐展现在林吱吱他们眼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衣服？林吱吱眼睛都快瞪脱框了，这是一个人啊，一个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的人啊，我擦，吓死爷爷了。
　　林吱吱往那人的方向嗅闻，发现竟然是乔谷，只见乔谷在这接近0度的夜晚穿着单薄的睡衣，赤着双脚蹲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脑袋垂在双膝之间，一步一挪地倒退着出来。
　　看这姿势，不会是在COS青蛙吧，林吱吱心想。警报解除后，他大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刚才太过紧张浑身僵硬，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他又想，这乔谷三更半夜不睡觉，是不是太无聊，故意搞怪吓他们，不过他回头看了一下仓鼠那边的笼子，那两只仓鼠都在熟睡当中，貌似根本没发现有情况。
　　林吱吱摇头想不明白，也不再多想，捡起刚才掉落的花生米，一边吃一边看乔谷的个人秀，想看他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鼠小弟和吃货见老大放松姿态，知道没有危险后，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事情。
　　而乔谷就这样在客厅里行动缓慢地倒退着，垂着脑袋不知脸上何种表情，这样的古怪行为持续了半个小时，林吱吱看不下去了，你说这货到底是咋回事嘛，冻到手脚都青了，还不回去睡觉，不显得累么。连在咬铁条的吃货都担忧地问：“老大，谷子在干什么？不会是来看我吃东西的吧。”
　　“有可能喔，他一直在咱旁边打转呢，不过他为什么倒退着走啊。”小弟好奇。
　　“不知道，要不问问他。”吃货说。
　　“咱问了，他能听懂？”小弟成功把吃货接下来的话堵住，它回头对林吱吱说：“老大，谷子为什么时不时蹬一下腿？”
　　林吱吱也留意起乔谷的动作来，果然见他挪两步就轻轻蹬一下腿，只是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由猜测：“可能蹲麻了，或者……踩屎了。”
　　“肯定是踩屎了，这样倒着走，不踩才怪。”小弟答。吃货也在一旁点头，同意小弟的观点。
　　“我只是乱说哒，哪里会有屎踩……”林吱吱话未说完，就又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客厅里十分安静，所以林吱吱他们一说话，就显得声音特别大，可能是听到这里有动静，一直垂着脑袋的乔谷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两眼直勾勾地望了过来，然后背朝向他们，倒退着来到笼子边，期间两眼就没移开过。
　　太……太诡异，太……太恐怖了，林吱吱哭丧着脸，有对比才会有伤害，原来周来是个好人。头一次希望周来能赶快回来把他们仨接走，林吱吱发誓以后不再说什么咬周来了，因为他现在只想咬乔谷，这个表里不一的败类、精分男。
　　乔谷依旧毫无表情，来到笼子边后就直直地把脸贴到铁栅栏上，林吱吱发现他两眼虽睁大，却无神。
　　难道梦游？？？？他灵光一闪，想到这个可能，不然怎么解释白天时正常的一个人，到夜晚变怪胎。然并卵，就算猜到又怎样，他们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根本没有给三只家鼠反应的时间，乔谷向着笼子里猛吸气，好像是在嗅什么味道一样。右手跟着打开笼门，伸了进去。
　　三只家鼠吓得挤在一个角落里，林吱吱这次真的哭了，听说梦游的人做什么事情的都有，有人会杀人或自杀，有人会做家务或到底游荡玩耍，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能做出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显然面前这个梦游男，不会杀人或自杀这么严重，但有可能会杀鼠，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泪目。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手，林吱吱不管不顾了，直接尖声大叫企图把乔谷叫醒，命都快没了，管他什么梦游者不能叫醒会意识混乱之类的。吃货和小弟也跟着叫起来，叫声直接把隔壁的仓鼠吵醒，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三只丑八怪在叫什么。而乔谷却对三只家鼠制造出来的噪音，无任何的反应。
　　林吱吱恨啊，自己这边遭遇危机，别人却在睡大觉，这差别对待也太大了吧。果然不是亲养的，就不尽心，净虐待残害。
　　手成爪状已经伸到面前，吃货和小弟躲到老大身后，惊惧地看着。笼子本来就不大，林吱吱躲无可躲，一下子就被乔谷抓起来，心想这次死定了，不知是被掐死还是摔死，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死神并没有出现，因为乔谷又把他放下了，从笼子的一角放到另一角，WTF？虽然期间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心理历程可以谱写出五万字的文章。
　　之后吃货和小弟也被乔谷放到了林吱吱身边，两只老鼠战战兢兢地贴在老大身旁，吃货抖着嗓子说道：“我、我害怕，想、想、想拉屎。”搞得林吱吱也想拉。
　　乔谷却没有理会他们，手已经抓向……
　　林吱吱瀑布汗，无言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看着乔谷赤手空拳地抓向他们的排泄物，好像小孩玩泥巴一样，捏成球状物，再把小圆球轻轻放到地上，在此之前居然还记得把笼门关上。
　　这到底是想干嘛？小谷子是梦回孩童时期玩泥巴的日子了么，但这不是泥巴啊。林吱吱简直替乔谷难过，梦游玩什么不好，偏偏玩屎！是不是应该庆幸梦游者第二天醒来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听说约有15％的人在他们的孩童时期，有过至少一次梦游的经验，发生的尖峰期在4至8岁，15岁后会慢慢的消失，只剩下约0.5%的成年人会有偶发性的梦游发生。而诱发因子包括睡眠不足、发烧、过度疲倦、使用安眠药和一些抗精神病的药物。梦游的孩童很少有作梦的报告，即使有亦是片段，残缺不全，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成人的梦游却经常有活生生的梦发生。
　　乔谷是成年人，他有一个完整的梦，他知道他现在是谁，接下来该干什么，但林吱吱不知道，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乔谷把屎球放到地上，然后背对着，用腿轻轻蹬着球前进……
　　这、这是什么游戏？本人孩童时期没玩过啊！难怪三年一代沟，乔谷就只比他大三年，居然连玩的游戏都有代沟。也许这是弹玻璃珠的原始版本，然后经过更新换代，从用脚踢到用手弹不知经过多少版本……林吱吱脑洞大开，一发不可收拾。
　　“老大，谷子在干嘛？”吃货第二次问道。
　　“他拿我们的屎做什么？”小弟也问。
　　林吱吱摇头，鬼知道乔谷想干嘛，总不会吃就是了。
　　对于三只家鼠的议论，乔谷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踢着小圆球倒退着回房，本来动作就慢，再加上有时用力不当，圆球偏离方向等因素，导致乔谷还是在笼子旁边打转，林吱吱他们索性排排坐看着乔谷来回折腾。
　　看向墙上的挂钟，林吱吱心想，这梦够长的，再这么折腾下去天都要亮了。他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但又怕乔谷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在没有搞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之前，还是别睡觉为好，另外两只老鼠却没有这么多想法，感觉到困意就顺着本能回窝里睡觉去了。只剩下林吱吱还在顽强抵抗，但最终还是周公略胜一筹，很快他就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
　　在蒙眬的视线中，他看着四肢着地的乔谷，慢慢倒推着小小的粪球……
　　林吱吱瞬间清醒，脸都裂了，三观碎了一地。他想到乔谷这是在干什么了，他娘的，好好一个人作什么梦不好，偏要作一个屎壳郎的梦，找屎吃。要是今晚真吃了，明天清醒过来后……就这么一联想他已经不忍目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恶心了点，但他从心里想笑出来，实在是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