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眼》chilly

2、第 2 章

　　树叶~居然只是树叶在嗤笑。
　　“罢了，罢了，是我神经过敏，行了吧？”我开始为自己的过度紧张而不好意思起来。
　　滴答。。。滴答。。。。。。答。。。答。。。。。。。。。。。。。。
　　这又是什么声音呢？粘稠的液体缓慢而有规律地滚落下来，象眼泪一样。。。。。。一丝寒意从我的背脊迅速上窜，象高速运行的电梯一样让我感到头晕目眩，我迟缓地顺着肩头向后望了望------
　　一双脚？！
　　树丛边的阴影里有一个人站着，我顺着那双脚向上看，向上看。。。。。。
　　黑暗裹住了他，什么也看不清。
　　“谁？”我朝前走了几步，突然那双脚移动起来，黑暗很快将他吞没了，象是有意要庇护这身份不明的东西。
　　我大着胆子试探性地走如树阴之中。
　　不出所料，什么也没有。
　　我呆呆地望着地面上自己长长的影，痴痴地听着风穿过树叶缝隙的尖锐呻吟。
　　这样有风的夜晚。。。。。。酥酥麻麻的感觉是风在亲吻我么？这是一种真实的，细碎的触感啊~当我意识到有东西从我的衣领潜进我的脖子时，顿时从这种迷乱的触感中破茧而出，迅速用手朝脖颈处粗鲁地狂抓。
　　然后我哈哈大笑起来，是一根柔弱的嫩枝，被风吹短了，居然坠落到我的衣领里。
　　我笑得简直直不起身子，半天才重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脚底粘粘的，也许是在哪里粘上了脏东西吧。。。。。。
　　学校横在了我的面前，那么古怪陌生。洗去了白天的喧嚣，这个大窟窿静得反常。这时候进去的话，挨门房老头的骂是免不了的，尽管我知道他是处于好意，仍然不禁地缩了缩脖子。
　　透过门房的玻璃窗，我看到老头趴在那儿似乎是睡着了。
　　“喂！喂！”我叩了叩玻璃窗。
　　老头抬起了头，苍老的脸镶嵌在窗框里有些骇人。“干吗呀？”他搀杂着浓浓睡意的声音显得有一些茫然。
　　“我有东西放在教室忘了拿，现在想上去一趟，你把钥匙给我吧？”我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的，没头脑啊。。。。。。咳！”老头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我：“高一（4）班的钥匙，用好快点还过来！”
　　“呃？老伯，你知道我是高一（4）班的啊？”我感到这个老头简直不可思议。
　　“高一（4）班的落落么，小捣蛋，全校老师都认识你！”老头开玩笑似的朝我笑了笑。
　　我窘迫地低头，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匆匆地朝教学楼走去。
　　冬季的天空黑得眩目。教学大楼的入口象一个不规则的大窟窿，狰狞地朝我嚎叫。
　　该死的学校，居然已经断电多时了，偏偏我的教室又在六楼，摸着扶手向上挪动，我感到自己简直是老态龙钟。
　　再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让我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沙沙”的声音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而且似乎离我更近了，细软的摩擦声不断煽动着我的耳朵。
　　仿佛是看见了，一双赤裸的，柔软的脚正滑过每一级台阶，所到之处留下那种叫人过敏的声音，对了，就象是某种软体虫爬过水泥地时会留下粘稠的液体一样，这双柔软的脚留下的是粘稠的声音。。。。。。
　　总之，快跑吧！
　　我突然飞快地奔跑起来，似乎我的我的意识不经过大脑过滤直接支配了我□□，其结果让自己也大吃一惊。
　　风，掠过我的耳边，暂时替代了那种粘稠的声音；每一级阶梯都是那样地沉静，只有月光偶尔擦破玻璃窗的脸，让人感到一种金属质感的闪动。
　　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我把钥匙插入锁孔，然后才想到要喘息。
　　破旧的木门经不住我的推搡，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寒风和着这种呻吟刺痛了我的耳膜。
　　“西西，西西。。。。。。呼——”我松了一口气：“果然，在这里呢！”我从书桌中拿出了数码宠物，放到口袋里，并且暗暗地揍了它两拳。
　　哗————这是。。。。。。什么声音呢？
　　我已经不敢再相信自己的听觉了，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朝门口望去。
　　初了溢进来的月光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
　　“喂！”一只手突然搭到我肩上。
　　我，不争气地尖叫起来，并且拼命地甩掉了那只手，用力捂住了心口，害怕狂跳的心脏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
　　“你搞什么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是看门的老头。
　　“拜托，老伯，你想吓死我啊！”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和声音都是软绵绵的。
　　看门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皱纹变成一个诡异的旋涡：“我只是看到你这么久也没出来，担心出什么事才上来看看的么。”
　　“那么，谢谢了。。。。。。”我的右手此时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这是我突然缓解紧张之后的一种恶劣的生理反应。有几分钟我没有说话，只是朝四周望望，我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奇怪。
　　后门开了，看门人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吧。。。。。。按理说是走后门近些啊，当时我怎么就绕到前门去了呢？我究竟是。。。。。。
　　“走吧。”老头忽然冒出一句，虽然温和却又不容争辩。
　　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我听到老头在我身后锁上了门。门，照例是呻吟了一声之后重归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走过那条暗夜一般的走道，心惊肉跳。看门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苍老的脚步声象是痛苦的拍子，叫人听着难过。
　　当我看到门房的灯光时，我第一次感受到光明这种东西是这样地讨人喜欢。
　　“那么，老伯啊，我走啦。”我朝看门人挥了挥手。
　　“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而且那种叫声就象无限不循环小数一样遥远而没有尽头。
　　“老。。。。。。老伯，你叫我了么？”我甩了甩脑袋，含糊地问了一句。
　　“啊？没有啊。”老头耸了耸肩，脸上浮起无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