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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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人间是个好地方。
这句话灵婆说过，椿说过，还有很多人也说过。
我站在群峰之间，沐浴着初阳的气息，想着当年海洋扑面而来的咆哮声，那奔腾不息的卷着层层迸发而出的火焰，席卷了一切。
有光，照破诸方。
可惜满山遍野的灌木丛凋敝如抽光了所有血液，递进而显的沟壑在干裂的土地中格外突兀，深褐色的土壤像是海滩般炙烤的沙子，除了厚重的摩擦感，没有丝毫水分。
火焰燃烧的最后，连丝火星都无留存。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现在是要？”湫沉默地望了会儿近在咫尺的陡峭深渊，微不可闻地开口。晚风风负手而立，他往前探了探身子，长发散落在身后凌乱不堪。
我上前，把系在手腕上的缎带往前一抛，正好落在顶着一头乱发却浑然不觉的人脑袋上。晚风风疑惑地回身，狭长的眼眸轻轻眨了眨。
“我来过这个地方。”我移开视线，看向东方最后一片云彩染上橘红的光芒，驱散藏在后面的阴霾：“那时这里还有海洋，土壤还很湿润，在近海岸处有片茂密的树林，林间有会说话的猴子，很有意思。”
等待答案的白发少年像是想起什么，身子一僵，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握成虚拳。我没有理会兀自接着说：“那些猴子央求句芒，想看我长得什么模样。结果见到了，还很嫌弃地说，我长得太白不怎么好看。
“虽然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但我又很困惑，我去的那个地方明明不是人间，明明群居着些许神明，怎么后来又成了人间？
“后来我就想，也许神明的住所可能和人间相连呢，毕竟……神明存在的之初本就是人间所创造的。”
湫怔愣半晌，在我看着他时挪开了躲闪的眼睛。
“有句话我曾在书中看到——别说我老掉书袋子——那句说的真好——神仙是怎么长出来的？都是从人心里长出来的。”
“无论是神族还是鬼族，没有人相信，没有人去崇敬，顷刻间灰飞烟灭如摆在坛子上束之高阁的金像，闪闪发光的金像，敲开里面看，除了泥土混着碎金，什么也没有。”
说完，我从怀里拿出那本《葬神序》，缓缓摩挲着破旧的书皮，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这种感觉时常给我一种幻觉，好像我还坐在藏銮殿大殿内的角落里，沉默地编着手里的五色绳，而帝如在中央被罚不停地练术式，每一个翻滚跳跃，指尖的绳就缠绕一圈。
九九八十一个术式，九九八十一圈。
“夫诸，你还不来么！”
《葬神序》随着我的暴喝迎空而起，气流陡然聚集，直到半空中出现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有身影从里面不紧不慢地走出。
身似白鹿，有四角，兆水之兽。
“烛阴，你唤我。”拖着腔调的声音懒洋洋响起，它眨了眨透明剔透的眼睛，微微偏头，仿若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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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天气放晴，越过轻盈落下的小瀑布，灵婆负手踩着散落在溪水上的青石上。
他眯着眼，应和着嘴里哼唱的小曲，轻晃脑袋。
“《葬神序》完整了，还缺《录鬼簿》。若是都完整，离《异闻录》出世便不远了，真不知是福是祸哟……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只貔貅。”
“貔貅？”少年人独有的嗓音打断灵婆的话插嘴道：“何来的貔貅一说？”
灵婆笑眯眯地转身，看到他时摆摆手：“你来了，稀客稀客。”
句芒不客气地直言道：“我就不客套——为何椿那里的人类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想知道答案？”灵婆挑眉，右手摸摸自己的大眼。
还未等句芒回答，接着慢悠悠道：“若想去翻看卷宗就是，摆在桌上左边那一摞，正数第二本。”
“第……二本？”
“本数无所谓，要看内容——内容，尤其是数字，看看神族死的人，看看鬼族死的人，最后再看看——消失的那些人。”
灵婆说完，捞起在阳光下打盹的黑猫，细长的指甲轻柔地划过柔软的毛羽，黑猫伸长脖子心满意足地哼唧了两声，往他怀里拱了拱。句芒走进门槛之前回身看了他们一眼，正好对上黑猫忽然转过来的眼睛。
透明剔透，噙着蓝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