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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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晚风风是藏銮殿的一个“异类”，不仅出身特殊，性子也比其他人怪异。
当年我捡到他时，以为不过是个破石头，没有奇石特有的光滑剔透，打算一扔了之时，听到尖声尖气的说话音——
“等下，不许扔我。”
我好奇地打量手中的石块，摸了摸，冰凉的凹凸不平，颜色灰褐色，平淡无奇。“给个理由，我便不扔你。”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要按你所说，也应先给我个理由，为何扔我。”
听语气，颇有些不耐烦。我颠了颠石块，满意地瞧着他因自己的身体被抛到半空中而忍不住的颤动说“我乐意，因为我是藏銮殿殿主。”
“哈！”那声音像是嗤笑，“那我也乐意，因为我是藏銮殿的石头。”
“你这话未免牵强附会，我是殿主，自然能够处置殿内的东西。”
“你这话未免强词夺理，我是石头不假，可殿主的任务是善待自己所属的东西，哪能随心所欲的处置。”
我有些词穷，拉不下面子又不想败给这块古怪的石头，一时僵站在原地。倒是他先开口，打破气氛“行啦，你把我放回去好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别耽误我晒太阳。”
还晒太阳……晒一万年也别想化为人形。
我板着脸，把他放回原地。
熟料刚触碰地面，一阵清风拂过，面前出现个纤瘦的身影，他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幸会幸会，我是晚风风，不知殿主名讳？”
我盯着他那张看上去稚嫩无比的娃娃脸，一字一顿道：“本仙唤烛阴。”
“烛阴？”晚风风扯扯嘴角，瞟了我几眼，“上古记载的长虫？”见我脸色晦暗，连忙补了一句，“想来长虫也没有仙尊的风姿。”
而后不疼不痒的聊了几句后，我满腹莫名的气闷回到自己院子里。倒是后来从如玉口中听到关于晚风风的事。例如他虽是普通石头，却能化作人形，虽行事风格捉摸不定，但几代殿主对他都无可奈何。
更别提当时刚新官上任的我了。
好在这家伙不问世事，以自在逍遥为乐，领着他那帮小弟过得风生水起，我学着像仙途那样，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谁料那次他竟敢把灵树差点弄得枯萎，才惹我大发雷霆。
晚风风不拘小节却懂得识物，犯错便乖乖认罚，估计也蒙上天眷顾，倒是很快被掀篇不谈。这次，我遇到麻烦，未来得及脱身，就嘱咐他统管后方诸事——想来他的性格，到底比我更的民心些。
好比现在，目送灵婆唉声叹气的离去，我回到屋中修整，让他来接待鬼族的众人。
“仙君。”
晚风风已经来到门前，对我行礼：“已让他们歇在桂亭里，就等着仙君您。”
我换上素袍，头发披散在身后，走到他面前说“晚风风。”
晚风风越发谦卑顺从。
“我一直好奇为何仙途不曾传位于你。”我指尖卷起一缕头发，“也好奇你为何对面前的位子从没表露出贪心。”
我垂眼，不意外看到他呼吸一滞，没等他说话接着道：“别给我扯什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我是不信的。”
沉默了会儿，晚风风才低声开口：“仙君是在怀疑我？”
“你说呢。”
“看来不是了。”晚风风露出抹浅淡的笑容，“仙君若是想问关于妖梦的事，不如先见了鬼族众人之后再听我说也不迟。”说完，他上前，轻柔地为我束发。
我闭上眼。
心里却渐渐变得空白起来，像是独守着王座的凡人，从头到尾看着羡慕的人站在高地上，与欢喜的人谈笑风生。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来选择，亦如我，亦如聪慧的晚风风，前者是遵命，而后者则是随心。
或许，如果我能像晚风风一样，有着贵人提携，有着聪慧敏锐的特别，也就不必沾染人世间的琐事，也就不必坐上这个位子，被人称作殿主。
可是我是烛阴。
孤身一人的烛阴。
而晚风风，也只会是晚风风。
我睁开眼，对上铜镜里人的眼睛。
圆溜溜的，很是可爱。
可爱的人冲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仙君，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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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礼失礼，让诸位久候。”我对着缪坷行礼，“实在是应对神族将士身心疲惫，便回去稍作休息。”
青芪张嘴刚要说什么被慎微拉住，缪坷不在意一笑：“无妨，今日前来不过凑巧，也正好看不惯神族盛气凌人的德行，就忍不住出手相助。”
“多亏了各位，才解了藏銮殿被袭的危机。”我示意他们坐到备好的竹椅上，吃了口茶说道：“不瞒各位，前些日子莫名其妙鬼族死人的事情，我略有了头绪，不料——”
“仙君直说就是。”缪坷颔首。
“不料最关键的人差点却被神族众人抢去。”
“你说话不大喘气会死啊！”青芪实在没忍住，瞪着大眼睛看我，“啰哩啰嗦的，谁给你兜圈子！”
“青芪！”缪坷看上去很是恼怒，他摆了摆手，身旁的少年冷不丁朝青芪方向扔了个东西，然后后者就像是僵住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小儿子说话没有分寸，仙君多担待。”缪坷歉意地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
“无妨，小孩子性情耿直，童言无忌。”我说完见被定住的男孩看上去更加生气了。
“那不知这关键人物又是指谁？”缪坷问道。
我掀开茶盖，视线停在打着卷浮动的茶叶上，泛黄的茶水在口腔里来回布满苦涩的味道，着实醒人心神。
“鬼王必定听过《葬神序》，而今日神族所寻的那个童子，便是葬神序的化身。”
我移开视线，落到缪坷身上。
“《葬神序》的化身若已觉醒，那么等二者合为一体后便是完整的《异闻录》上卷，这个过程非常重要，稍有不慎便会损失神族千万条性命。好在上天眷顾，那个童子已经觉醒。”
缪坷若有所思，“按你所说，若此事放在鬼族身上，那就意味着《录鬼簿》的化身尚未觉醒？”
“正是。神族有《葬神序》，鬼族便为《录鬼簿》。”我下意识想起那日夜晚从湫手中拿到的那本《异闻录》。
也渐渐明白那守护着此书的貔貅为何尴尬了一下。
因为那本书，只是《异闻录》的框架，它真正守护的东西，还尚未完整。
至于《异闻录》到底有何作用，我看了眼仍处于思索状态的缪坷，再想想不顾一切想要拿回《葬神序》的帝空，觉得隐约摸出些头绪。
但最终，还是要听晚风风说一说才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