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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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一度研究过忙忙碌碌在人间生活的人们，他们更多安分的屈居于统治者之下，对于自己的小日子尽管有些不满意但大体上过得去便也心生满足，让我感兴趣的是，这种自我满足也可以与贪婪同时存在。
像是发现了个矛盾，想看着是怎样化解。
然而漫长的岁月须臾而过，我没有找到清晰的答案，反而发现个似乎普遍的现象——那些身居高位之人，在追求长生不得后，转而希望能在后世留个好名声，也许他们在前半生做了些吃相难看的事，大限将至之际却格外看重留在历史中的笔墨是如何定位自己的。
自己的出现是不是有意义的，自己是不是做了利国利民的事情，自己到底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亦或，自己的一生没有虚妄度过，在末尾不会被评为碌碌无为和满是遗憾。
多么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
一如花酿用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渴望看着我时，多么、多么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
“意难平....意难平。”花酿短促笑了一声，“又有何人能够宽恕我？”
我没有说话，如玉冷冷回她：“没有人，谁也不会宽恕你，只有你自己。”
“仙子！”有人忍耐不住，语气带着细微愠怒：“为何还不把他拿下，再拖下去恐怕殿外的灵师就撑不住了！”
“就是啊！仙子！藏銮殿私自勾结鬼族已是犯了禁忌，就算他烛阴没藏匿帝如，这条罪名也足够把他拿下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仙子要慎重考虑临走前尊者和您说的话啊！”
......
花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浑身颤抖着，她抹了抹流出的眼泪对我笑：“你看，他们都在逼我。”
——“阿烛，你看他们都在逼我。”
“你们口口声声叫我仙子，何时何地又把真正当作仙子！”花酿大吼一声，“你们，刑天，云剑，奢比尸，还有你，杏瑟，你们一个个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到这个份上，还执着地等着我的命令，不就是怕到时候罪过临到你们头上吗！”
——“我出身卑微，我是知道，可这不是阻断一个人想要往上爬的决心，爬不可耻，可耻的那些污秽的意念。他们称我为藏銮殿主人，何时又真的把我放在眼里，我努力地蹒跚到他们面前，轻飘飘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你们明知道藏銮殿与此事没有干系，偏要让我做这个恶人，也是，反正我是仙子，最低等的仙子，就算爬上你们尊者的床，终究也是个低等的丫头而已，死了就死了，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我迫不得已与神族结盟，你说我为了大道也罢，说我为了私心也罢，我都认了。可屠灭鬼族我是万万不敢，天道自有章法，我何德何能敢插手修撰。”
“幼时凄惨可怜我认命，后来我奋不顾身地追求爱情不就是想逃离那个画好的牢笼，可没想兜兜转转我终究绕不过做模具的命，我听你们的话把意料之外的帝如生下来，以为你们会看在他父亲的血脉饶他一命，可你们竟把葬神序的种子种在他的身上，他还是个孩子啊！他还留着你们神族的血脉！他不是什么玩偶！就算为了维系葬神序随便找个奇石便可为何非要他！”
——“我甚至乞求，留住藏銮殿，可没有人回应我，每个人都恨不得从其中分一杯羹，把那些瘦弱的妖梦吸食殆尽。诚然妖梦起于神族，可若说这场战争和妖梦没有纠葛我是万万不信的！藏銮殿那么多人，他们都看着我，想活下去，我不能让他们像妖梦一样沦为玩具，所以对不起，阿烛，我....”
“够了！”最先开口的那人打断花酿的话，他漠然地扫了眼兀自发抖的人，挥了挥手臂：“众将士听令，你们生是神族的兵，死也是神族的兵，莲花仙子临阵发疯，我自会处理，至于其他疯言疯语不必理会！“
”是！“随着声音落下，弓箭手全部蓄势待发，少部分灵师已经摆好阵法，等待那人的最后一道命令。
被无数箭头指向的滋味妙不可言，我低低笑了，如玉被句芒拦腰抱起，还没等他回过神早已踏云千里之外。
现在，屋外，桂花树下，只有我一人。
就在刚刚，脑海突然浮现了那段被禁锢的记忆，那往事甚不美妙，以至于让我向来粗大的神经都灵敏跳跃了下。不过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积累，不经意间美化那些过往，诚然就是满心不乐意，也要感叹一句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
”你傻愣着什么呢！还不快跑！“花酿满脸泪痕顾不得擦，急冲冲对我喊。
我摇了摇头。
”天之高，地之远，除了藏銮殿，早已没有我栖息之地。“我深深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的桂花香像多年前一样，夹杂着白云的绵柔，浸染着流水清透。”对你而言，花酿，你不过想得一份自由，但生而在世，没有人能得着自由。“
”你....“
”至于你刑天，我是见过你的祖父，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被神族斩杀的男人。“
为首的人一怔，到口的命令怎么也说不出来。
”阿天，你别听他神叨叨的话——“
”还有你，奢比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得到灵师长这个职位，我实话告诉你，就算到死，这个位子也不会轮到你来坐。“
面容还算稚嫩的少年脸皮瞬间涨的通红，瞪着眼睛恨不得生吞了我，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都被难堪的吞咽回去。
剩下两位沉默地望着我，一高一矮，锋利如刀剑，绵苦如杏仁，我对他们没有话说。
”既然仙君不说了，那就我说。“云剑冷淡地开口，”我数三二一，到最后一时，立刻放箭，而灵师则把阵法换为防御模式。“
几队灵师的人互相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眼神后改变了阵法图纹。
我静静站在原地，闭上眼睛。
”三。“
——喂，看你刚才救人挺大胆的，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居然还能有这份胆量，不错不错。
剑鞘摩擦的声音。
”二。“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棠溪，海棠的棠，溪水的溪。当然啦，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庄子。
图纹修改成功后的爆破音。
”一“的声音还未中断，我仿佛看到那个男人一贯懒懒散散地笑，神情从期待到听到答案后的错愕。
我想起我是如何回答他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男的。“
”一！“
万箭齐发，划破利空，铁锈色的长音呼啸而过，靶心在我。
”还有，我叫烛阴，不是什么小丫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