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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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缪坷不知道，或者鬼族上下，都不知道藏銮殿不仅藏魂魄，更多的是拥有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书籍。这些书籍颇有灵性，会自动更新所记载的事情，以及根据事件的真相来删除之前谬误的记录。
而录鬼簿就是其中的翘楚。
我不知它被放在藏銮殿架子上多久了，我只知接替仙途前一天，他把我叫到屋里，郑重其事地叮嘱关于录鬼簿的各种事项。录鬼簿不仅记录着鬼族每个人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而且还在最下面补充随着每个人的长大，他们的缺陷在哪里。如果你试图用手轻轻刮下每页纸张最外侧端，还有若隐若现的笔迹，写着关于这些缺陷应该用什么方法来攻克以及利用。
相应的，有承载鬼族过往的录鬼簿，那么也有描述神族的葬神序。
说到这里，应该明白录鬼簿和葬神序是使藏銮殿拥有在神鬼二族中具备平衡存在的必要条件。因此，更不可能说给就给。我想了想，对缪坷微微行礼：“关于鬼族无缘无故失去族人性命的事，我有所耳闻。事出必有因，若鬼族愿意，我定愿协助一程，但若是交于录鬼簿，恕仙君我不能听命。”
缪坷皱眉，制止属下愤怒的叫嚷，缓缓道：“那仙君的意思是？”
“藏銮殿自有藏銮殿的章法，任何危及章法的人，藏銮殿诸位必不会坐视不管。”我复又行礼。
缪坷沉默许久，忽然笑道：“仙君说话总得给个期限，还有....我族众人千里迢迢跑来，竟不给个茶吃？”
我伸手，在空中画了个符。“请。”
缪坷在我的示意下，犹豫地把手伸出，摸到那符时顿了顿，接着往里探。然后一寸寸地从里面抽出个东西，直到彻底拿出后，悬于空中的符纸才慢慢自燃烧为灰烬。
“怎会让鬼王白来一趟，”我淡淡道，“区区小礼，还望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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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院子里，竟有种马上躺在床上睡千年的冲动。
如玉叽叽喳喳不停地念叨怎么能把曾经镇守在南海的通天柱随随便便给鬼族，让他们平白无故捞了个便宜，实在是太气愤了。我揉揉脑仁，突然想念起帝如来，最起码小家伙不会如此不识物的在这里唠唠叨叨忒烦人。
好在一旁跟来的敷如见我面色不好，死乞白赖地把如玉拉出去，屋里才恢复安静。
睡意来袭，我侧过身，闻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渐渐睡去。
“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如玉怒气冲天地把敷如推开，“你不就仗着你长得好看才让阿烛喜欢吗，现在有本事了，竟然敢拉扯我！”
敷如不和他一般见识，扭头想离去。
“等等！"如玉上前挡住路，”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敷如静静看着他。眼前的童子还是那般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肉的包子脸，说话声奶声奶气的，哪怕现下生气叉着腰，除了让人忍俊不禁外，并没有真正惹人动怒。只是——
“如玉，你说得对，如果我不是长得比那群呆头呆脑的仙鹤们好看，仙君也不会格外注意我。”
如玉一怔。
“可是，我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好看，而希望借此能够攀上仙君的枝条。”敷如平静地说，“仙君能够指点我那是我的造化，我很感激，若是能够怜惜我，我更喜不自胜。但我绝对不会在自己没有任何能力能帮助仙君时，还打扰他的心神，让他费心忧愁。”
如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竟敢还在说我！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气不过为什么要把那个通天柱给他们么，阿...仙君他那么厉害，收拾鬼族根本不在话下，况且看到他们恶心人的面孔我就难受.....我就是想不明白，仙君为什么要忍，上次收留帝如就是，这回还是，下回不一定成什么样子，当年仙途上君都没有如此这般过！”
敷如长长叹了口气，轻轻笑了笑。
“我是明白仙君为何独宠爱你了。”
“你给我说人话，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如玉勉强压住怒火，冷漠地开口。
“如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仙君因为气不过，把鬼族打成重伤，然后自己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谁能落到好处？而且通天柱是什么，通天柱不过是小玩意！”敷如轻蔑地说，“比起藏銮殿陈列的书卷，还有那珍贵的录鬼簿与葬神序，根本不足挂齿。至于你恶不恶心鬼族....真是稚语，鬼族是不招人待见，可也未必真如外面大肆宣扬的那番四六不懂，你不喜欢他们，那是你的偏见，但做事决不能让偏见来左右你的想法。就像仙君是喜欢你，但你绝不敢因为他的喜欢而越池半步。这是自知之明，你不是不懂，自你降生的那一刻，你骨子里早就明白了！”
敷如甩甩袖子，转身离开院子。疾步如飞，顷刻间就到了迷你版太白上那里。
山上有翠草被衣，零星分布着通体剔透的碎石。
泠泠溪水流过，有几只仙鹤梳理羽毛，好不自在。其中有只正望着天空，它察觉到有人转过头，见是敷如便悠闲叫了两声。
“我听徽容说，今天鬼族众人过来了。”
敷如顺顺它的白羽，默默地点头。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不是都处理好了么。小鸠伤势不重，现下也好很多。”仙鹤偏偏脑袋，温和地问。
凉风吹过，敷如挨着它坐下来。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撑起额头不说话。
仙鹤蹭了蹭他，阖上眼，就在快睡着的瞬间听见他自言自语的喃喃。
“你说仙君怎么就喜欢那个臭屁如玉呢？他一点也不聪明也不好看，那点小心思是个人就能看透还揣在怀里以为别人不知道。整天跟在仙君后面除了扯后腿就没见他能做出其他事来，还不如帝如，起码人家有能力。你说，如玉如果没了那张甜嘴，仙君还能喜欢他？”
又沉默许久。仙鹤听到他自己低低的回答。
“喜欢的吧。就算这样，仙君还是....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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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关着的门终于被打开。
守在门口的黑猫吓了一跳，蹭地跑开几步，扭头见白发少年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他换了红衣，穿着黑色长袍，上面绘着隐约的暗纹。袖口大片大片勾勒着红莲。
“可算出来了，想通咯？”
灵婆打了个哈欠，从案前抬头，他熬了一晚上，还是没有把接二连三死去的人记完。
“想通了。”湫看向灵婆，眼神平缓无波，死气沉沉。
灵婆哼笑一声，不以为意地把案前摞在最上面的一本册子扔过去：“拿着，去趟藏銮殿，把它帮我交给仙君。”
湫接过，点点头，走出通天阁。
看他走远，黑猫才小心翼翼地磨蹭到灵婆跟前。灵婆摸摸它柔软的毛，慢悠悠地道：“....让我想想，我记得当年我接替上一位灵婆时，也是这般，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了，啊不，比他还厉害，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愿去想...”
黑猫蜷卧在桌子上，尾巴垂下来。
“....可是他不明白的，对，他还小，还不明白，像我当初一样。”灵婆眯起眼。
“将来的日子......长着哩。”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