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reset（重启）》轩辕冢

36、萨姆的地狱行

　　在鲍比家，迪恩的尸体就放在房间里的床上，伤口被大致处理过了，躺在那里很安详。萨姆正坐在工作台前，雕刻着一枚子弹。克劳利还算言而有信，当天消灭了那附近大多数的恶魔，剩下的也在看到莉莉丝逃跑之后跟着一哄而散，所以萨姆才能带着迪恩安全地回来。
　　鲍比悄悄地走了过来，站在一旁凝视了萨姆许久，萨姆就像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一直都没有发现他，鲍比在心里叹了口气：“萨姆，我们是不是也差不多该给迪恩办个葬礼了？”萨姆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很冷静，除了坚决不让鲍比动迪恩的尸体之外，看起来和往常区别也不大，只是整天忙着查找资料，制作恶魔陷阱子弹，用工作来填满了生活。但是鲍比知道，俗话说：静水流得深。萨姆只是把痛苦埋在了心底。
　　“不。”萨姆头都不抬：“我要把他带回来，不能让他回来了却没有了身体。”
　　“难道你要向十字路口恶魔交易？”鲍比大惊失色，但是还没等他劝说萨姆放弃这个想法，萨姆就平静地说：“不是，我已经问过克劳利了，他不肯跟我交易，还说地狱那边就是想要迪恩的灵魂，不会有人敢跟我交易的。”
　　“好嘛，看来是已经试过了。”鲍比在心里想，但问出口的却是：“那你还刻子弹干什么？用来威胁克劳利吗？”
　　萨姆轻轻吹了吹子弹上的金属屑：“因为我要亲自到地狱去接他回来。这回我会给那个贱人脑袋上来一枪，除非她能把脑袋也咬烂！”
　　莉莉丝的不按常理出牌让萨姆很是忿忿。正常来说，既然打头部和躯干起到的是同等的作用，那肯定是向躯干开枪，因为目标大，命中率高。谁知道莉莉丝会想出这么个断尾求生的办法。也是因为恶魔可以随意附身，并不在乎那一个两个躯壳。
　　萨姆也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吃惊。此前，他一直认为，家人间的互相牺牲也该有个尽头了，留下来的人应该好好的珍惜生命，去过正常的生活，甚至他也不是从未设想过迪恩不在了会是怎样。但是不管是如何假设的，当事情真的发生了，迪恩身体还略带余温地躺在他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念头就只剩下了把他带回来的执念。那像撕裂了一半灵魂的痛苦，更是萨姆未曾想象过的。
　　“你要去地狱？！”鲍比提高了声音：“怎么去？去了还能回来吗？”
　　“克劳利会帮我忙的。他现在差不多公开和莉莉丝闹翻了，如果莉莉丝不死，最危险的其实是他。而且他也对莉莉丝无法杀死我感到意外。”其实克劳利并不情愿帮助萨姆去解救迪恩，毕竟他要冒风险，而救回迪恩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最终萨姆还是说服了他。那个时候克劳利语气中的不愉快简直能滴出来了。
　　“你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迪恩死后又搭上个你。”
　　“放心，鲍比，我会回来的。”萨姆对着鲍比笑了笑。
　　鲍比“哼”了一声，又说：“吃点什么？你已经一天没好好吃点什么了。”
　　“派，好吗？”萨姆笑着说。
　　鲍比盯了萨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快递给萨姆一块派：“昨天邻居送的。”
　　萨姆用叉子挑起一块，浓稠的蓝莓酱扩散在嘴里，味道很好，看起来对方一定很擅长厨艺。

　　时间过得既快且慢，用了大概二十天的时间，萨姆准备好了去往地狱所需要的一切，虽然在鲍比看来，有这些准备也并没有什么把握，在这期间，鲍比也无数次的试图劝说萨姆放弃这个念头，但是起初萨姆还耐心地向鲍比解释此行的成功率和他已经做好的准备，到了后来，萨姆已经完全拒绝听鲍比提到相关的话题了。
　　萨姆将早已准备好的背包放在了脚边，转向鲍比：“鲍比，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一定会带着迪恩回来的。”
　　鲍比伸手紧紧地抱住萨姆：“要小心点，知道吗？你个笨蛋。”
　　听着鲍比带着浓浓的关切和忧虑的声音，萨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拍了拍鲍比的后背：“我会的。”
　　鲍比低着头走出了房间，一脸的沉郁。萨姆拿出了手机：“克劳利？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到内华达州的死亡谷来，这里有一条秘密的通道，要小心，不要被跟踪。”
　　“通道在国家公园里？”萨姆有些惊讶。
　　“不然你以为这里为什么叫死亡谷？”
　　“我以为是淘金热的时候死了太多的人……”萨姆的思路跑偏了一下，很快对克劳利说：“我会尽快赶到的。”
　　挂断电话，萨姆走出了房间，把背包扔进后备箱。坐上驾驶席，萨姆深呼吸了两次，准备踏上旅途，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又匆匆将车熄火，跑回鲍比的房子。从他的房间的柜子上拿起迪恩平常总是戴在身上的护身符，套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拍了拍：“我们一起去接你的主人回家。”萨姆在心里说。
　　再一次走出房间，萨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鲍比不在房子里面，否则听到自己回来的声音至少会出来看看。萨姆向书房张望了一下，里面没有人，萨姆又向后院走了过去，鲍比正向房子里走，看到萨姆感到非常惊讶：“你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是啊。”萨姆笑了一下，越过鲍比的肩膀向他身后望去，一辆老旧的车子正停在院子里。鲍比顺着萨姆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辆车：“呃，我正打算给它修理一下，有个线圈有点问题。”
　　“鲍比，你打算跟在我的后面一起去是吗？”虽然是问句，但是萨姆的语气很肯定。之前鲍比也很多次表达了要和萨姆一起去救迪恩的想法，但是萨姆都没有答应，后来鲍比也没有再提，萨姆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鲍比一脸的“被你发现了”的尴尬表情，但是一点也没有心虚地回答：“没错，既然你不肯让我去，那么我就跟着你。萨姆，不是只有你想要去救迪恩，我也说过了不只一次，你们就像是我的儿子，我不愿意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我也想要去尝试一下。”
　　“但是鲍比……”
　　“你想说那很危险？那我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不能就只是坐在这里等。”
　　最终，鲍比还是坐进了萨姆的车后座，萨姆一脸为难地从后视镜看着鲍比，想着到了死亡谷，怎么能劝说鲍比不要跟进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个问题了。到达死亡谷国家公园之后，萨姆和鲍比与克劳利在一家小旅馆内碰了面，克劳利一口拒绝了带鲍比一起进入地狱。
　　“你们以为这里有一条通往地狱的高速公路吗？”克劳利非常不愉快地说。
　　“说不定编号还是666呢。”鲍比在心里嘀咕着。
　　“只是一条小路，很多年都没有任何人——或者恶魔使用了，但是我不敢保证莉莉丝完全不知道这条路的存在。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如果只是萨姆一个人，说不定我还能带着他逃跑，再加一个，我绝对对付不了，你想让我把你留在那里吗？”
　　鲍比虽然很不满意自己不能进去，但是他对克劳利的态度很高兴，至少听起来他是故意骗萨姆自投罗网的可能性小了很多，否则带上自己也没什么区别。
　　“鲍比，你也听到了，我们不能带你去，你就安心地等我们回来吧。”
　　“如果回不来，我也会给你带个信的。”克劳利非常惹人讨厌地又插了句话。
　　萨姆提起背包，把猎魔刀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对着鲍比安抚地笑了一下，克劳利抓住萨姆的手臂，两人瞬间就消失了。
　　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一条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岩缝之中了。这里光线暗淡，只有岩缝的深处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作为主要的光亮来源，四面八方传来微弱又诡异的声音。萨姆侧耳去听，又听不分明，那声音像是风吹过石间空隙时发出的哨音，或者有人在喃喃低语，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克劳利看了萨姆一眼：“我们得快点行动，谁也不会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被发现。”说着，首先转过身，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去。萨姆不禁在心里想，那光该不会是所谓的地狱烈焰发出来的吧？
　　萨姆用手电照着脚下的路，和克劳利安静又匆匆地走着，没有说一句话。这条路虽然很窄，但是很平坦，容易走。
　　“这条路难道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吗？”萨姆打破了这种寂静。
　　“那是因为我让你少走了至少一大半的路，一般人在入口就足够永远也找不到出口了。不过那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地狱，那是恶魔都感到畏惧的地方。”
　　萨姆无法想象恶魔都会害怕的地狱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他更担心迪恩了。他一个人在这种遍地恶魔的地方，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和温彻斯特家的人结下过深仇大恨的，迪恩将要受到的待遇将绝对的，不打折扣的痛苦。想到这里，萨姆的心脏抽搐了一下，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我不是很确定迪恩现在在哪里，因为我和莉莉丝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托你们的福，害得我只能牺牲掉好几个得力的助手。不过据说他被看管得很严密，这样我们就很容易找到他了——去找恶魔最多最精锐的地方准没错。”
　　“棒极了。”萨姆抽了抽嘴角：“不过我们离地狱到底还有多远？”
　　“理论上来说，我们已经进入地狱的范围了，但是如果你想看到地狱的全貌，我们还需要大概，呃，十分钟的路程。”
　　很快，路就到了尽头，萨姆的眼前一片开阔，像是个小广场，与其说是燃烧着火焰，不如说这里就像是火山深处，到处流淌着熔岩。黑色的坑坑洼洼丑陋的地面下，透着蜿蜿蜒蜒的红色，亮得刺眼。萨姆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人，就站在一道熔岩之上，沸腾的岩浆炸裂开来，喷溅在那个人的身上，让他转瞬间化作了无数细小的灰尘。萨姆看到这一幕，转开了眼睛，但是当他再看向那里的时候，那个人又站在了那个位置，等待着下一次喷溅而出的岩浆，将他烧化。一次又一次，忍受着这种被烧灼的痛苦，没有尽头。
　　克劳利发现萨姆的脚步慢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人：“快一些，小鹿。不要担心他，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根本没什么痛苦，至少他们没有用文火烤他。”
　　萨姆对迪恩的遭遇更加担心了，听从克劳利的话，加快了脚步。这时，反而是克劳利停住了脚步。
　　“啊，萨姆，看来你真是运气差呀。”克劳利说着。萨姆又向前走了一步，看到了前方拐角处出现的一队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