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映月》舒蓉蓉

31、第三十一章

　　据快刀鞑子说，浩气盟的司空仲平也往红衣魔鬼城方向来了。红衣教既崇拜邪之神，与浩气盟这样的组织天然对立，想来玉衡星不会是敌人的朋友，卡卢比便想着找到这位提前来此的大侠了解了解情况。

　　塔塔倒是不太认同，他说：“红衣教的营地看管严密，不可自由进出，而魔鬼城的路又被他们把守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更何况圣火令事关重大，没必要找外人。”

　　卡卢比：“正是因为魔鬼城被他们把守，我们才不方便探寻，不如去寻他人打听打听。”

　　两人无法说服彼此，卡卢比是法王，此行却是已圣火功的练成者塔塔为主的。徐言安站在边上问道：“分开找？”

　　塔塔道：“水粮还能撑七天，加上回程，时间来得及吗？”

　　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个统一的办法，三人只好先回去。塔塔还在同卡卢比商量要不要去找玉衡星，徐言安不关心这个，便走出了屋子瞎逛。他很小心地注意着不离屋子太远，一边偷偷观察着营地里的人。来往的红衣教女子看起来多是中原人，个个脸色带笑，看起来十分活泼。偶尔有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过，所有女子都停下来，毕恭毕敬地等那人先行。徐言安其实还是很怕这些穿红衣的女人，他强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这位公子？”

　　徐言安循声看去，是昨日那两个女子中脾气较急的那位。徐言安冲她点一点头，那女子莞尔一笑，道：“我叫雨儿，公子你喜欢我们这儿吗？”

　　徐言安忍住后退的脚步，勉强道：“很好。”

　　雨儿顿时十分欣喜，像是遇到知音般要来挽徐言安的手，被徐言安躲开了也不恼，她兴冲冲地说道：“我也觉得这里很好！以前他们都欺负我，来了这里之后我可开心了，圣女姐姐人特别好，总是送我好多好多好东西！”

　　雨儿十分自来熟地同徐言安说起了老家折磨她的继母、只疼弟弟的父亲、总是把她骗到屋子里对她动手动脚的村口叔叔，绕是徐言安对红衣教的害怕，也不免对雨儿曾经的悲惨遭遇而动容。他心想：红衣女子也有其可怜之处。

　　雨儿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动容，又贴得更近了些。她咬着唇角，低头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去拉徐言安的手指。“雨儿还有好多想和公子说的呢~今晚......公子要不要......”

　　按照她的经验，多少男子都会迫不及待地回应她，甚至根本等不到晚上，而眼前这个她昨日一眼就看中的“男奴”居然一个激灵把手抽走了，还后退了一步，还跟她说“男女授受不亲”！没关系，欲拒还迎的男人她也不是没见过，看在这人如此好皮相的份上，她可以允许他做自己最高级的男奴，在灌药时让他少受点痛苦，而不至于像她的父亲弟弟、那个村口叔叔一样，先百般折磨再动手。

　　徐言安不知雨儿的心思，但雨儿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他顿时像只警惕的猫一样往后退。徐言安既害怕这些红衣女子，又担心会被塔塔看见产生误会。他也不想着什么套话了，什么可怜的心思全都收了起来，立时回了小院，剩下雨儿在原地愤怒地跺脚。

　　小徐大夫十分主动地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塔塔，塔塔立马拉着他上上下下地看，皱眉道：“以后离远些。”

　　卡卢比反倒若有所思道：“这条路倒是可以试试？”

　　徐言安和塔塔面面相觑，塔塔立即伸手抱住徐言安的腰，道：“我们可不去！”

　　卡卢比道：“那我......不行我也不能去！”

　　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然而这又确实是个好办法，魔鬼城内部情况不清楚，看守又严密，光靠入夜之后隐身潜入效率太低，若能同红衣女子搭上线，能顺利许多。最后塔塔妥协了，他跟卡卢比道：“法王，我们俩抽签，伊力亚不可以去。”

　　而不等抽中奖的塔塔下手，红衣教却出事了。

　　快要入夜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吵闹声，卡卢比过去一探，只见空地上有许多红衣女子分成了明显的两拨，互相对峙，剑拔弩张。没多久，上午曾经远远见了一眼的红衣教圣女一袭白衣，出现在了场中央。她说了许多话，压住了两方，最后，人数较少的那群女子在一个波斯女子的带领下，转身离开了。

　　塔塔也在看着，他说道：“看起来像是中原弟子和西域弟子的矛盾。”

　　转身离开的那些女子十之八九为西域面孔，而留在原地的都是中原女人。红衣教圣女站在那儿，露出满脸的悲色，看起来十分圣洁。

　　卡卢比敏锐地发现了机会，他和塔塔低声讨论了几句，最后闪身出去了。

　　徐言安看向塔塔，塔塔拉着他的手道：“不用担心，法王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机会打入内部。”

　　“那你呢？”徐言安问道。

　　塔塔咳了一声，知道他问的是勾引红衣女子一事，连忙转移话题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点干粮吃。”

　　徐言安忍不住笑了，他对塔塔还是十分信任的。塔塔也跟着一起笑，两人抓紧卡卢比不在的时候，又黏糊到了一起。

　　等雨儿再来这小屋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院子里喂骆驼的塔塔。她十分主动地询问“那位黑衣服的公子在哪儿”，塔塔心里对这个觊觎自家罐子的女人十分不爽，面上还是微笑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雨儿被塔塔的笑晃的脸红，两个人站在院子里不知说些什么。徐言安站在窗子边上看几眼，哼了一声。

　　然而片刻后，雨儿竟然笑地花枝乱颤，娇羞的一转身，还冲塔塔做了个跟我来的姿势，塔塔还真的跟了上去，徐言安的脸顿时黑的像锅底一样。

　　卡卢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塔塔拉着徐言安的手不停求原谅，指天画地地表示他跟那个女人真的没什么。法王大人惊奇地看了塔塔一眼，他只是离开了一个时辰，发生什么了？

　　卡卢比正犹豫要不要劝一劝，可怜法王大人不能懂小情人之间特殊的乐趣。那两人见他回来了也不闹了，塔塔正色道：“我让红衣教的人带我去魔鬼城看了看，之前找到的那条路是对的。不过她没让我进去，只在远处看了看。魔鬼城里似乎有很多弟子在巡逻，不好进。你那边怎么样？”

　　“没敢跟太近，”卡卢比皱眉道：“那批人往城外去了，已经离开了魔鬼城。她们说的是波斯话，我听不懂。”

　　波斯话？塔塔沉思。红衣教既然和明教一样都来自波斯，那一定会有波斯弟子，只是这些波斯弟子怎么一副要离开红衣教的模样？塔塔敏锐地发觉，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他们还在商量怎么办时，玉华敲响了他们的门。她站在门外微笑道：“我们的圣女想请你们过去谈一谈。”

　　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做什么，三人很是配合的去了圣女的住所。一路上，塔塔注意到带路的人特意绕了原路，绕开了他昨日发现的关着女孩的笼子和阿里曼的像。

　　圣女邀月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柔的波斯女人，她住的地方十分豪华，看管严密，她微笑地欢迎旅人来到红衣教做客，又关切地问道：“下午教内发生了一些事，没有打扰到各位吧？”

　　塔塔十分适时地表示了感谢，不着痕迹地打听下午发生了什么。邀月叹一声，“离家千里的人总会想家，她们这是想回家了。各位也是波斯人，不知能否为我说说如今的波斯风貌？”

　　明教们虽然身在西域，但也离波斯十分遥远，卡卢比推脱道：“我们虽是波斯人，却出生在碎叶城，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邀月的脸上写满了遗憾，她吁一口气，“这样啊......听闻客人们想去魔鬼城游玩，我来安排，还请务必尽兴。”

　　玉华和雨儿等在屋外，雨儿立马挽上了徐言安的手腕，说要送公子回去。两个女人看的紧，圣女的屋子附近看守又严密，塔塔只好打消了溜回去查探的念头。邀月说的话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明白。

　　身后，邀月站在窗子边上目送三人离去，从里屋中走出一个妖娆的男子，他端一杯热茶小心地吹，说道：“怎么，你也想走？”

　　邀月回身恭敬道：“牡丹大人。”

　　牡丹冷笑一声，说道：“邀月，好好做你的圣女，摩耶娜想走，我看在她们是圣教老人的份上成全她们，能走多远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邀月心下一紧，她明白牡丹的言下之意，顿时十分担忧，但面上又不可表现出来，她只好道：“邀月明白。牡丹大人，我答应了那几个波斯人进魔鬼城。”

　　“随你”，牡丹无所谓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反正他们也走不了了。”

　　这厢，三人回到小屋后，雨儿千万般不舍地离开了徐言安，徐言安艰难地把手抽出来，关上门后立即拿水冲自己的手。塔塔问他怎么了，他指一指地上那摊洗手水，说道：“她往我身上下药。”

　　塔塔立即紧张地扑过去，恨恨道：“红衣妖女该死，你没事吧？”

　　徐言安让他放心。卡卢比道：“塔塔，你觉不觉得这个圣女不对劲。”

　　塔塔很不走心地恩一声，好容易确认了小大夫那双手还是修长白皙，连个破口都没有，这才放心。他说：“那圣女看起来也一副很想走的样子。”

　　“红衣教既然和明教一样，都脱胎于拜火教，那么教中一定也有来自波斯的弟子。”他说：“然而波斯人是不会崇拜阿里曼的，就好像今日，他们特意不让我们看见阿里曼的像。也许那些波斯弟子也不想做些拐走小孩、崇拜阿里曼的事。”

　　徐言安道：“那下午那些人，是不是知道很多？”

　　塔塔亲一口他的手心，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法王，那些离开的波斯弟子从一开始就跟着红衣教了，她们肯定知道很多魔鬼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