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先生是头猪》豌豆泡饭

3、我家先生是头猪

　　鼻子有点痒，我伸手揉揉，翻了个身。先生的声音在耳旁炸起：“太阳都快晒屁股了，小懒虫还不起来？”

　　先生又像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似的：“啧啧，枕头上全是口水，是不是晚上梦见英俊男子了？”

　　我摸摸嘴角，难以相信枕头边的一块水渍是出自我口。
　　“……一般般……也没有很英俊啦。”
　　我忙否认。回忆着昨晚看见的长袍男子，其实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的男的了。

　　先生哼哼笑了两句，他心情很好。
　　“丫头今年十八岁了吧。梦见这些也是很正常的。凡间女子十八岁还没嫁人的都已经成了老姑娘了。”

　　我红着脸反驳：“我还没到十八岁呢。”
　　先生说：“是啊，还差两个月……就差两个月……怎么还有两个月……”
　　反反复复念叨。

　　先生嘱咐我：“我这几天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跑，在家里乖乖呆着，知不知道？”

　　先生不在家。我在门前侍弄花草，有天傍晚时分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天边飘然而至。她有着光彩夺目的容颜，当她降临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种的花儿都不自觉地枯萎。

　　“你是……仙女……”我丢了手里的小锄头，十分激动。
　　她点点头，缓缓诉说，声音极其悦耳，“我是天帝的第十二个女儿，名叫琳琅。今天偶然经过这里，感受到一点熟悉的气息，突然想起一桩前事来。天帝曾想把我许配给墨离仙君，不料墨离仙君却对其侍女云萝有意，竟然……拒绝了这门婚事。”

　　仙女楚楚动人，说起往事，黯然神伤。
　　“我家先生不会就是墨离仙君？”我简直不敢相信。
　　琳琅仙子说：“正是。墨离仙君的侍女云萝恃宠生骄，对我也时有不敬。然而她竟然偷盗天书，犯下大罪，理当投入诛仙台，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墨离仙君为其求情，天帝于心不忍，网开一面，给云萝留有一线生机。”

　　“云萝……难道是我？”

　　“不，”琳琅仙子怜悯地摇摇头，“你的身上只是残留了云萝的一丝魂魄而已。等你到了十八岁，时机成熟，他就会将其取走。”

　　“如若取走，那我将如何？”

　　“轻则变成痴儿，重则……性命不保。”

　　琳琅仙子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响在我耳畔。我像一尊石像，呆立了半会才回过神。

　　先生偶尔回来，还给我带了好吃的，我吃起来却味同嚼蜡。这几天，我的耳边常常回想琳琅仙子的话：“轻则变成痴儿，重则……性命不保。”由此饭吃得少，觉也睡不好。

　　“我不过几天没回，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难道是想念先生我？”

　　我努力咧了咧嘴，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晚上还是睡不着。我轻手轻脚起来，看见先生的草铺上侧躺了一位男子，长袍玉带，迎着月光的脸俊美非凡。

　　原来那天我不是在做梦，我看到的就是先生原本的样子。

　　我站了一会，先生又变回了猪的样子，我也没那么惊讶。

　　琳琅仙子同我说过，等到我十八岁那天，先生就会彻底恢复他的原貌，连带着他要救回他心爱的女子。

　　那位叫云萝的女子有何等魔力，能让高高在上的墨离仙君甘愿忍受化为卑贱之物，在凡间颠沛流离十二年？
　　这样的先生真让人心疼。

　　距离我十八岁的生日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也越加的彷徨不安。

　　先生的高兴却是由里向外散发的。我内心里是希望看到先生高兴的，可是一旦如此，我就会……

　　十八岁生日终于到了，我也终于想好了自己的选择。

　　琳琅仙子那天对我说，她只是同情我的遭遇，想把真相告诉我，她无法替我做选择，真正的选择权在我手里。临走时她给了我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种剧毒，连神仙都抵挡不了。我握着小瓶子，若有所思。

　　这天早上，先生郑重地对我说：“我其实是天界的墨离仙君，因为想要救一个人，接受了惩罚，所以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我在心里点点头，跟琳琅仙子说的基本吻合。

　　他一个转身，瞬间化为了俊美无比的仙君模样。他缓缓走向我，道：“这一天，我等了十八年了。”

　　我努力调整面部表情：“先生，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

　　先生说：“看傻了吧？”

　　我明明看到，他的耳根有点红。

　　我起身倒了两杯茶，一杯给先生，一杯给自己。我举起茶杯，“先生，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长这么大，就你对我最好了。”话落，将茶一饮而尽。

　　杯子从手中脱落。我倒在地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先生说：“趁着这个机会，取走那一丝魂魄吧……我宁愿死去，也不愿做一个傻瓜……”

　　意识渐渐模糊。琳琅仙子说过，这个时候是取走魂魄的最佳时机。

　　“云萝！”

　　是先生的叫声。他喊的是我吗？不是吧。

　　祝你们幸福。

　　然后我彻底陷入了黑暗。
　　没有听见先生痛苦的声音：“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云萝，你难道想再次离开我吗？”

　　“云萝……云萝……”
　　谁的声音，这么温柔？我睁开眼睛，看到先生憔悴的脸。我动了动嘴唇：“先生，你找到云萝了吗？”

　　先生摸了摸我的头发：“傻瓜，你就是云萝啊。”见我眯瞪不解，先生叹了口气：“你之前是不是见过琳琅仙子了？”我点点头。

　　先生了悟，说道：“琳琅仙子她骗了你。”见我欲挣扎起身，先生忙安抚说：“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别乱动。”他告诉我，因为他拒绝了天帝安排的婚事，所以琳琅仙子怀恨在心，所以就设计我偷盗天书，天帝欲严惩，经他求情才保住魂魄，下凡投胎。而先生代我受罚，修为殆尽，化为猪形，他一边修行一边在凡间寻找。

　　先生又叹了口气：“你这个傻丫头。我这次救你，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修行又耗得差不多了，估计你又要等十八年了。”
　　他望着我：“你愿意等我十八年吗？”
　　我泪眼模糊地点点头。

　　先生又变成一头猪了。
　　我每天带着先生去散步，手里拿一根棍子，觊觎我家先生美色的母猪都不敢靠近。
　　芭蕉老爷爷老远就晃着一身芭蕉叶：“云萝，又来溜你相公啦？”
　　我点点头。
　　先生的一身猪皮变得透粉，嘴里嘟嚷着：“谁是你相公了？”
　　我说：“你不愿意？”
　　先生别扭地点点猪头：“愿意。”

作者有话说

　　有点幼稚，希望看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