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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可恶的流民 ...


  •   等他们三个都下来后,玉禾才道:“咱们往前继续走吧。”
      洛长膺有些不放心,“那口锅咋办?”
      玉禾解释道:“没事儿,等会就有人来收拾了。”
      地洞里面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跟玉禾小心地摸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终于听玉禾说:“好了,终于到了,再爬一个梯子就行了。”
      玉禾摸着梯子慢慢爬上去,感觉站稳了,才用一只手向上使劲推开了天窗,阳光突然斜射了进来,刺的玉禾双目生疼,她赶紧闭上眼。
      他们抬头一看,只现头顶上开了一个洞,那洞口不大,勉强能够容一个人出去。玉禾吃力地爬上去,伏在地上,向下面喊道:“你们快出来吧。” 他们出去一看,只见外头居然是块苞谷地!

      玉禾把天窗关上,又用杂草盖的严严实实的,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才得意道:“咋样?这下谁也盯不上咱们了吧?”
      洛长膺连连感叹:“真想不到!这地儿够隐蔽的!”
      玉禾笑道:“那咱们快走吧!”
      他们一路从苞谷地里穿过,毒日头在头顶上火辣辣地烤着,带细刺的长长的苞谷叶子在眼前不断晃动,刮的人脸颊如蚂蚁钻心般又痛又痒。玉禾身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几乎每走一步都是在煎熬,不过她终于能够出来了,终于能够去实现多天的愿望了!一想到这儿,玉禾的心情就既轻松又愉悦。
      玉禾一路上用手拨着叶子跑在最前头,洛长鹰关切道:“大小姐,你慢点!”
      玉禾停下来,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洛大哥,以后你就叫我小禾吧。”
      洛长膺赶紧追过来,答应道:“好,小禾,把你的包袱给我吧,我帮你背。”

      他接过一个鼓囊囊的包袱,感觉有些沉,于是便问:“这里头装的是啥?”
      玉禾抹了把汗,“是一些干粮和水,还有些大洋,咱们路上好用。”
      另外两人听了,他们面带喜色,纷纷称赞道:“让你费心了,想的真周到!”
      “咱这一路上不愁了!”
      玉禾听了这话有点不好意思,忙道:“这都是我应该的。”

      他们一行人在苞谷地里摸索了快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大路上。他们坐在路边歇了会,喝了点水,拿出地图,要与玉禾商议去省城的事儿。玉禾一听到省城,顿时精神了许多,她连连摆摆手道:“我不用看地图,这条路我熟的很。”
      她站起来指着前方,“顺着这路一直往北,就是向县,再往西一点就是桦县和孚县,再往北,等过了一个桐县,就离省城枫市不远了。”
      洛长膺看看地图,果真如她说的那般大致相同。他正想问些什么,只听玉禾又道:“我都盘算好了,若咱们一路走着去,大概六七天就能到了。”
      洛长膺听了她这话,既佩服又疑惑:“你经常去省城?”
      玉禾解释道:“我四五岁时爷爷生病,他在省城住院,我去看过他几次,我爹当时在省城做生意,忙的过年都回不来,我跟我娘又去了几次,这一来二去的,自然也就熟了。”

      玉禾说完突然又想了什么,她变得很是沮丧,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唉!谁能想到如今这省城竟会变成这样呢!”
      洛长膺忙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一定保护好你。”
      玉禾听他这般说,便抬起头,无比感激道:“洛大哥,我知道你们是我姥爷特意派来保护我的,你放心,等到了省城,我买到药咱们立马就走,绝不耽搁!” 洛长膺听了她这话不禁有些吃惊,他思索了一会儿,正想问个明白,可抬起头一看,玉禾已经没影儿了,他急忙背上包袱追了上去。

      另外两人听到玉禾的话也很是惊讶,周子易追上洛长膺,边走边商议道:“你说长官这是啥意思?原来这姑娘竟是他的外孙女,可他也没告诉咱呀,到了省城咱还管不管她?”
      冯永升在一旁提醒道:“长官不是特意交代吗?得到消息后立马回去,至于那位,她想干嘛就让她干去,咱们管不着!”
      洛长膺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恼火,“人家刚带完路,咱就不管她了,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再说了,她还是长官的外孙女,要是她出了啥事儿,咱们都脱不了关系。”
      冯永升冷笑道:“哼!长官要真心疼她,就不该让她去,既然让她去了,就没想着她能活着回去,到了省城估计咱都自身难保了,又何必再多管她!”
      洛长膺气愤道:“行了!到了再说!”

      说完,洛长膺便朝着玉禾的方向追了过去,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了玉禾的惊叫声:“放手!快放手!……啊!……我的包袱!”
      洛长膺心里一惊,急忙飞奔过去,他远远地就望到有一群人正围着玉禾,有的正在拽她的包袱,有的正在扯她的衣服。玉禾又惊又怕,又恼又怒,可她却无法反抗,只得蹲在地上用双臂死死地箍住包袱,但还是被他们用力拽走了,玉禾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破破烂烂,东一块、西一块地挂在身上,吓得她瑟瑟发抖。
      玉禾惨白着脸大声尖叫道:“洛大哥!……救我!快救我!” 洛长膺离她还有几十米远,实在来不及赶到她身边,情急之下只好拔出枪,朝着空中放出“啪!”的一声响。

      那些人不过是一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天天忍饥挨饿,缺衣少食,看到玉禾背了一个包袱,还以为里面有啥吃的,就赶紧过来抢;还有的实在没有衣服穿,天天冻得受不了,便又去扯她的衣服,就在他们抢的正尽兴时,突然听到了那声枪响,吓的他们立刻扔下东西抱头鼠窜了。
      洛长膺看他们总算跑了,这才松了口气,他插好枪忙奔了过来,到跟前一看,只见那包袱里面的衣服洒满了一地,玉禾的外衣被扯的如破布条般零零碎碎地挂在身上,还不时随风飘摆着。

      洛长膺急忙丢下背在身上的包袱,赶紧捡起来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又安抚道:“好了,他们都跑了,你别怕了。”
      洛长膺见玉禾呆呆地坐在地上,好像被吓丢了魂儿一样,他便又问道:“你快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玉禾这才回过神来,她朝怀里摸了摸,突然“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我的耳环不见了!”
      洛长膺赶紧安慰道:“别急,我帮你找,肯定刚才落地下了。”
      他立刻在四周细细地寻了起来,可过了好久依旧一无所获,他只好先把散落再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突然,他发现了一个用白色手绢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便连忙捡起来,满怀希望地向玉禾问道:“是这个吗?”

      玉禾见了,急忙起身抢了过来,忍不住热泪盈眶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洛长膺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提醒道:“快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玉禾小心地把那手绢一层层拨开,终于,一个水滴形的碧绿色翡翠耳环呈现在她眼前,玉禾感激涕零道:“还在,还在!谢谢你!洛大哥,谢谢你!”

      洛长膺见到那东西不禁愣了一下,他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对着阳光久久凝视着移不开双眼,玉禾很是焦急,“洛大哥,那是我的耳环!”
      洛长膺盯着她急切的眼神问道:“告诉我,这东西你哪来的?”
      玉禾急得直跺脚,“你别管,反正就是我的,快给我!”
      洛长膺神色严肃道:“你不说实话,我就不给你。”
      玉禾气愤不已,“那是别人送我的,对我很重要,快给我!”

      洛长膺这才把东西给了她,玉禾用那手绢一层层地把耳环又紧紧地包裹起来,她转身塞到自己里衣中,又摁了几下,感觉终于妥当了,才回过身道:“洛大哥,咱走吧。” 可此时洛长膺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玉禾不禁有些慌乱,“洛大哥,你这时怎么了?该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玉禾话音刚落,就见洛长膺一把扳过她的肩膀,他火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目中泪光点点、闪闪发亮,满满都是震惊、激动、兴奋、感激,还有那乍然而来的幸福……

      玉禾看洛长膺如此奇怪,她不禁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洛长膺突然紧紧地搂着她,连连哽咽:“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玉禾顿时又急又气,又惊又臊,使出全身力气对他又打又踢,最后总算挣脱了出来,她恼羞成怒道:“洛长膺!你疯了!” 说完转身就往前跑去。
      洛长膺急忙上前一把拽住了玉禾,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用满是颤抖的声音道:“小姐,你想想,五年前……你救过我的!……你好好想想。”
      玉禾听到这话顿时怔住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快要炸开,她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又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她脑袋里只久久地回荡着这一句话:“五年前,你救过我的!……五年前,你救过我的!……五年前,你救过我的!……” 那些前尘往事如惊天巨浪般一下子全都涌入到玉禾脑海中……

      记得五年前,她爷爷在省城第一医院治病,可治了几个月都不见好,大夫都说这病太晚了,还是回去吧。他们一行人只好带着爷爷又返回了家,果然,还不到半月她爷爷就去了。玉禾那时还不到五岁,虽然年纪小,但却哭得最伤心,因为爷爷平时最疼爱她,就连她爹爹也比不上,一想到这,她就悲痛欲绝地跪在爷爷灵前哭了快三天。
      最后连她爹冯金壩都看不下去了,便对丫鬟吩咐道:“带小姐出去透透气,别哭坏了身子。” 玉禾想起平时她爷爷常带她到地里逮蚂蚱、捉小秃,还会薅出一串一串的麻包逗她玩儿,她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田间地头。
      她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前方有叫骂声和打人声,玉禾抬起头一看,立刻气愤不已。只见不远处有三个壮汉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拳打脚踢,他们边打边骂道:“让你不交,让你不交,打死你个兔崽子!打死你!打死你!”

      那少年被打的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头,死死地咬住牙一声不吭。玉禾很是焦急,她连忙地跑过去,差点要摔倒。她还未站稳,就大喝一声:“停!别打了!”
      那三人抬头一看,忙停下来退在一旁,连连拱手弯腰道:“小姐,您咋来了?”
      玉禾气愤地瞪着他们:“为啥要打他打?”
      一个人忙上前指着这少年怒骂道:“这小兔崽子去年不交租,今年还不交,去他家拉粮食,一个子都没有,不打他打谁?” 他一边正说着一边抬起脚,还想往他身上狠狠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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