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番外篇5：梦中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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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已被夕阳染成一片血红。
魔王卡尔布抬头遥望天空，嘴角微露些许笑意。
“陛下，敌人就只剩前面这些还在垂死挣扎，其余均已悉数歼灭。”他的部下单膝跪在脚边报道，等待他的指示。
“知道了。”高大威猛的魔王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仅存的十多个人类将士，握紧了手中的王杖大步走了过去，然后在他们跟前露出了可怖的笑容，像是宣判他们的死亡。
之前的一天内，数百名的人类军队在数以千计的强大魔族精英的围歼下，已近全灭。但令魔族惊讶的是，眼前的最后一个小队居然能撑到现在——即便是最为精锐的人类教廷军，面对这样多的魔族精英最多也只能抵挡半日，更何况这些人只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新兵。
“你们很勇敢。所以，朕决定亲自葬送你们，你们应该对此感到十分荣幸。”
声如洪钟，这些体力已近枯竭的人类将士此刻甚至连最后的勇气和意志都被这王者之音摧残地支离破碎——扑通、扑通，又有数人倒下了。
一瞬间，魔王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像是...同情？不舍？
排头的队长眼神依旧坚定如钢，他紧咬着牙关，拼尽全力吼道：“卡尔步...你这邪恶的家伙，别用你们魔族肮脏的眼睛那样看我们！快动手吧！”
“你！竟然敢这样的口气对我们的魔王陛下说话！”
“我没跟你说，你这走狗！”说完他还对魔王身旁的这位部下吐了口口水。
“混账！”部下拔刀欲上前，被卡尔布伸手拦住。
“你真的很勇敢，朕最欣赏的便是勇敢的人，只是...唉...”卡尔布叹气道，转身走回到魔族队伍的前列，然后高高竖起王杖，准备对这些人予以最高等的「天罚」。
“希望你们下辈子，不要再与朕为敌了！”
话毕，高高举起的王杖随之挥下，他们的正上方浮现出一座巨大的魔法阵，其中充斥了极为庞大的纯黑色魔力，深邃而令人惊恐，并且魔力还在不断累积、膨胀，仿佛足以毁灭一切！
这就是魔族的「天罚」，只有魔王才拥有足够的魔力来施展的毁灭之力！这些人类瞪大眼睛看着天空，眼中不曾消逝的勇气竟然也渐渐化作了绝望...
“去吧——”
魔王紧握双拳，直视着人类大吼一声，天空中的魔力在下一瞬间便化作一道极粗的黑色光柱，朝着他眼中这些英勇的人类将士头顶劈去！
轰轰轰！！——
黑色的光柱命中目标后还继续维持了十多秒之久，不仅地面甚至连空间都仿佛被其撕碎，接连不断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更可怕的是，它四散开来的能量仍旧极为强大，持续摧毁着周围的所有事物，甚至连魔族也必须全力抵挡以免受到波及！
“天罚”结束，四周的视野已被扬起的风沙覆盖。魔王刚刚施展完天罚，正欲确认敌人是否已经彻底灰飞烟灭，却在下一刻，面露此生从未有过的惊恐！
风沙渐渐消散，一个未曾谋面的高大魁梧的身影渐渐显现，他的手中一把霸气而锋利的巨剑立在身前，年轻而刚毅英武的面庞正对着魔王卡尔布，犀利的双眼直面这位魔族最强者。而更可怕的是，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刚才的人类将士们居然毫发无损！
“这...”一个人类，居然凭一己之力抵挡了魔王的「天罚」！此等局面别说其他魔族，就连活了一千多年的魔王卡尔布也做梦都没想过！
“你，究.竟.是.何.人？！”魔王盯着这个男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在下第四军团第十三小队队长——撒尔羽德，前来营救曾经的部下。顺便，将魔王的军队击溃！”
“口出狂言！”几名魔族见这个男人如此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纷纷上前冲去。
但是...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几个魔族就被撒尔羽德手中的巨剑切得粉碎，血溅当场！其余的魔族见状，已不敢再轻举妄动。
撒尔羽德紧握巨剑运了口气，然后猛地把巨剑插在地上，大地都仿佛为之一颤，他乘势大吼一声：“把人带走！”
话音刚落，十来个人影从他身后不远处窜出，迅速背起幸存的这些将士们向后撤退。魔族欲追击，但看到眼前的撒尔羽德矗立在前，不怒自威宛如天神下凡一般，他们根本不敢稍有放肆。
等到人走远了，撒尔羽德才再次拔起了剑，双手紧握于身前。
“原来如此...你是打算凭一人之力和我们全体对抗吗？”魔王质问道。
“不错，要收拾在场的除了魔王之外的魔族，我一人就足够了！”
“哦？原来在你眼中，朕也是个强者吗？”
“正是。世间皆知魔王卡尔布强大无比，我一直很想与你一对一大战一场。但是，我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在消灭了其他魔族之后，还会剩余足够的体力来与魔王战斗！”
“不错，很有气势！也很有远见！但你可以放心，朕会交代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许出手，所以我们现在就可以一对一！”说着，魔王卡尔布潇洒地脱下了宽大的外袍，露出里面的战斗装。
“求之不得。”
“还有，你刚才说那些人是你‘曾经的部下’...嗯，也就只有你这样强的人才能够训练出这样勇敢的部队。没想到你明明只是一个小队长，居然如此强大！好，太好了！朕活了这么久，终于能够与真正的强者一较高下了！”魔王突然兴奋地仰天大笑起来，然后吩咐他身旁的部下们道，“你们听好了——没有朕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许出手！否则，满门抄斩！”
“是！”
“那么，就让朕来领教一下，你究竟有多强吧。”
撒尔羽德与魔王卡尔布的持续交战着，战斗旷日持久，整整三天三夜他们一直都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他们施展斗气与魔力激烈拼杀着，天空与大地都为之而撼动，甚至于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天边都能遥观到此战的能量波动。
教廷军和各国均被惊动，纷纷派军队前去查看和支援，却慑于交战的能量波动过于强大，谁也不敢因靠得太近而受到波及，只敢在数公里之外观察情况。甚至，连原本在魔王身旁的那些魔族也被惊吓的早已撤退数公里之远。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疑问：究竟是谁在与「恐怖的代名词」魔王卡尔布战斗？是人类，还是神？
只是，人类再强大也毕竟是人类，体力不如魔族持久。持续的交战让勇猛的撒尔羽德也变得体力不支，不慎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而在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体力处于优势的魔王并没有乘胜追击将撒尔羽德击溃，而是向前虎跃而起将撒尔羽德扑倒，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巨剑掐落，再把他压在地面，然后头一低，对着撒尔羽德的嘴唇——吻了下去！
年轻的撒尔羽德未通人事，他不清楚魔王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只好竭尽全力挣扎着。但此刻他体力尚未恢复，无力抵抗体魄比他还要高大强壮的魔王。无奈之下，撒尔羽德暂时停止了挣扎，暗自积蓄力量。见撒尔羽德安分了下来，魔王就更加放肆地狂吻起撒尔羽德来。
在忍耐了片刻之后，撒尔羽德把刚才积蓄的力气一瞬间释放出来，将魔王踹飞数米远，然后当机立断起身拾回了他的巨剑，稳稳地架在了失去平衡刚刚爬起来的魔王脖颈之间，怒视着他。
脖颈冰冷的触感惊醒了梦中的魔王——刚才的一切，是他的梦，同样也是当年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一切。
“又做了这个梦吗？”魔王卡尔布颓然地坐在床上，这三十年间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做了这个相同的梦了。
那是战神撒尔羽德的成名之战，让这个自傲的魔王开始相信人类之中也会有真正的强者出现。多年来在梦中他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一次的战斗，一遍遍地强化着他对战神的思念。三十年的时间非但没能将这份记忆冲淡，反而愈发清晰牢固了，以至于当时的任何一点细节，他全部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每次梦见，都如同身临其境。
“明明他已经牺牲了这么久了，更何况他早就心有所属了，为何朕就是放不下呢？”魔王卡尔布复又躺了下来，思绪继续流连在那一刻。
当时，他明明可以趁撒尔羽德体力不支杀了他的，但他居然...
撒尔羽德也明明可以趁他尚未起身时将其斩杀，却放过了他。
或许是两人这微妙的举动，让这位魔族之主心底一直留存着一丁点儿的希望吧。但另一方面他很清楚，那个男人已经是“教皇的人”了...
单相思吗？魔王自嘲地这么想，堂堂的魔族最高领袖，居然连喜欢的人都得不到。罢了，罢了...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陛下，到了给马奥克殿下上药的时间了。”门外的侍卫喊道。
“知道了。”
不久前魔王之子马奥克为了搭救被人类俘虏的部下伊戈尔而与人类发生冲突，到后来两人虽然顺利返回却都受了很重的伤。见心爱的儿子居然为了救一个奴隶出身的部下身负重伤，魔王在暴怒之下决定要亲自动手将伊戈尔处死，却不想儿子竟然紧紧抱着他的腰身，苦苦哀求他饶恕伊戈尔。只是自己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儿子无论怎么劝都无果，无奈之下，儿子只好使用「驱逐魔法」将伊戈尔传送走，并以此剥夺了他魔族同胞的身份，终于得以平息了魔王的怒火。
“这傻孩子，背上有旧伤都不知道及时上药。”魔王端起药盒，向儿子的卧室走去。因为心疼儿子，几乎每次儿子背上旧伤要发作时他都要亲自给儿子上药，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儿子这背上的旧伤，是自己当年给他留下的。
当年，儿子因为不能接受人类的战神在魔族民众中的威望胜过他这个魔王之子，再加上儿子从未亲眼见识过战神的强大，无知轻狂，于是头脑一热就砍下了已阵亡的战神撒尔羽德的头颅泄私愤。他在得知此事后，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亲自动手重重体罚了他的儿子，还不慎施展力量过度，在儿子的背上留下了无法消弭的伤痕，时不时会隐隐作痛——多年来，他对此一直懊恼不已。事后，儿子也为自己的鲁莽和愚蠢后悔不迭。
这一次儿子会受伤也是因为旧伤突然发作妨碍行动的缘故，魔王哀叹了口气，走进了儿子的卧室。他制止了准备下床行礼的儿子，温柔地说道：“趴下吧，该上药了。”
“是...”马奥克听命翻身趴了下来，好让父亲上药。对他而言，一向严肃的父亲也就只有这个场合才会温柔一些了。
“傻小子，不按时上药结果旧伤复发了吧，还搞得一身伤...”
“是儿臣的错，让父王担心了...再说这次的伤其实不碍事。”
“在家里有父王帮你上药，但出战时父王可没办法一直跟着，你小子可得记着点！而且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没记性，别指望他们提醒你！”
“是...”
说到“身边的人”，魔王若有所思道：“伊戈尔已经不是咱们魔族的同胞了...”
听见父亲漫不经心地这样说，马奥克立即心变得很沉痛。
“他毕竟是个奴隶，成不了大事，连保护主人这种事都做不好。我留着他的命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希望他在那边还保持着曾经作为魔族将士的尊严，宁死也不背叛祖国，就不枉你对他多年的器重了。”
“...父王，伊戈尔他...早就不再是奴隶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身为朕的继承人，‘另一半’的人选可决不能马虎！”
“可儿臣，确实喜欢他...”
“...朕说过，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此事就这样吧。”魔王有些不悦，起身转身就走，“药已经上好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哪儿也不许去！”
目送父王离开，马奥克喃喃道：“父王，您是真的不知道伊戈尔他有多优秀...”
魔王板着脸，快步去了接见大厅，一股脑儿歪歪斜斜地坐在宝座上。
“他还在喜欢那个奴隶？”儿子的这番话让魔王非常不满，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拿急匆匆赶来报告的士兵出气——
一道掌风击去，那个倒霉的士兵立即被打得口吐鲜血，好在魔王这一掌收了力，要不然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可知。士兵战战兢兢地在地上跪好，双手托起手中的军报，报告道：“陛下...有急报——伊戈尔背叛了，他加入人类那边了！”
“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番外篇5：梦中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