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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三鬼九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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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药祈面色不善地用手肘推门而进。
太医令头也没回地说道:“你来做甚么。”
“师傅,你们到底想干甚么。”药祈问道。
太医令一言不发,虽然他心惊是否“闻风怯”的事被这小子知道了,想了想,却似乎也不可能。
药祈见他没答话,继续大声说道:“‘闻风怯’的事,你们为甚么不让我知道!”
太医令调药的手抖了抖,顿了下来。随后说道:“你都知晓了?”
“不然你们想瞒我到甚么时候?!之前让我配的药也是为了调制‘闻风怯’?!”药祈瞪大了一双漆黑如雾的眼睛。
“你们到底想干甚啊!”药祈依旧死死地问道。
太医令叹了口气,说道:“你不需要知道。”
“甚么叫我不需要知道!连荀睚都可以知道为甚么我不可以!”药祈大吼道。
太医令放下手边的东西,转过身来,道:“我不想你卷进来,要不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我怎屑于做这种事。”
“是,小师妹?”药祈迟疑问道。随后又说:“她不是很早就被你送走了么,也很少露面的。”
太医令看着窗外,道:“就是兰儿,她现在已生死未卜。”
“那……”药祈还想说些甚么,却被止住了。
“你不许把‘闻风怯’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为师就要掉脑袋了。”太医令说道。
“这药要不了人命,如果你是因为你的那位故友才来找我,不必。”太医令继续说道。
药祈握紧了双拳,双目愈发漆黑,恨恨地咬牙走了出去。
太医令见他走远,唤了声:“冬儿。”
“爷爷。”小童儿从内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碗饭。
“待会你带我去竹坞。”太医令道。小童儿点点头,拼命吃起饭来。
竹坞内,药祈正专心致志地用他那缠满白纱的手颤巍巍地调制着“闻风怯”的解药,忙活了许久,便倚在桌上小憩起来。
太医令进门拿着一条长锁链把药祈的脚和床跟锁在一起,随后悄悄地退了出来,又将门扉合上,锁上一个大铜锁,检查了四周的窗子是否也锁好之后,将钥匙递给了身旁的小童儿。道:“冬儿,这支是门的钥匙,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
小童儿点了点头,随后走近竹坞内的另一个小房子。
药祈打盹醒了,正准备出门寻些草药,却发现脚上套着一条长长的铁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焦躁了起来,大喊道:“冬至!”
门外的小少年正站着候命,闻声便道:“在。”
药祈大吼道:“快给我开门!这是怎么回事!”
小少年僵硬地站着,身体颤了颤,道:“爷爷说了,没他的吩咐不准放大人出来。”
“是他干的?!”药祈双目阴沉了下来,咬牙说道。
小少年答了声,便不再做言语。
药祈一时没想明白,师傅为甚么这么做,只好焦躁地拿起手边的东西想摔在地上,顿了顿,又放回原位。他拼命地想扯开脚上的脚铐,可是却碍于手上有伤,动一下便疼得不得了。
“冬至!冬至!”药祈只好大声喊着。门外小少年没有应答,只皱着眉作为难状。
太医令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药祈,这样才是最好的,既不用担心你会卷进这件事来,也不用担心事情会透露出去。”
月下客居内,玄殷正坐在床上兀自想着之前的事,她发起呆来了。
玄殷和药祈是在七年前认识的,那时两人正是少年时,玄殷当时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到街上买衣裳的时候,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撞了一下,随后便怒骂他。怎知那人一点儿也不生气,还睁着漆黑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她,玄殷只好道了句“莫名其妙”便把他搀了起来。这相遇,一点儿也不好,玄殷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好笑。之后,这少年不知怎的成了太医令的徒弟,还跟着太医令造访过几次子书府,这一来一往,两人便熟络了起来。再后来,玄殷就经常带着他四处疯玩。
药祈的性格很古怪,平常一副温顺的样子,可一有人靠近他,他便会生气起来,因为这个性格便被许多玩伴称作了“怪呆子”“怪胎”等等。玄殷独独不觉得怎样,还经常和他说话,玩耍,药祈也独独对她好,“如果我以后能娶你就好了。”药祈当时如此说道。
再长大了些,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本该嫁给玉王爷的玄殷在大婚之日指着玉王爷的鼻子大骂了一顿,随后回到了子书府,说了“此生非药祈不嫁”的荒唐话之后,跟她爹爹大吵了一架,随后便再也没有回到子书府了。
此时的药祈因为炼制的毒非害人所用而是救人所用,一时成了声名响彻江湖的炼毒师,世人绰称“秋毒子”。沉迷于炼毒的药祈为了研制出更好的毒,便让玄殷试毒,谁知阴差阳错之中玄殷却中了“闻风怯”的毒。
此后药祈便和玄殷住在了一起,后来玄殷不小心打破了药祈的一个药瓶子,炼毒炼得快走火入魔的药祈便一反常态地跟玄殷吵了起来,玄殷愤愤地摔门而去,她以为药祈会像以往一样追上来道歉,可这次,药祈却只说了一句话:“走了从此便不相见!”
玄殷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一时心灰意冷,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在外面游宿了一夜,谁知遇见了一个女道长,便跟她到了楚云观,从此再也没有下过山。药祈找了她三天三夜,没吃饭,没睡觉,一刻不停地找着,却再也没见过她了。
如今玄殷已二十又一,想起这些事情,仍觉得荒唐。是真的荒唐。
天牢外,扶岑拿着一个刻了“锦书令”的玉牌子在看守天牢的官兵面前晃了晃,那些人立刻低头抱拳道:“大人,请进。”
扶岑点了点头,随后踏进了天牢。他匆匆地走着,身后跟着一川烟,两人齐步走到最里的一间被全然封闭的牢房里,看了看上面刻了个不知甚么字的门牌,走了进去。
里面一人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木桩上,一牢吏正拿着鞭子对他用刑,木桩上的人身上皆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喘着气,口中流出些血水。那牢吏见两人来了,弯下腰抱拳道:“大人,我方才拷问了这厮,谁知他竟说‘玉王爷企图叛变’,这还真是口无遮拦,玉王爷那么……”
扶岑怒声说道:“谁让你擅自拷问的!出去!”
随后走到那囚犯身旁,解了嵌进那囚犯血肉里的绳子,愧声道:“三鬼,受苦了。”
魁三鬼晃了晃胳膊,喘气道:“不苦。”
扶岑将他搀到椅子上,道:“玉王爷当真企图叛变?”
魁三鬼点了点头,叹气道:“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九刀现在已经是他的心腹了,估计联系九刀就能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扶岑沉思道:“最近九刀已经没有回信了,而且,他还试图杀我。”
一川烟道:“莫非九刀要叛变。”
魁三鬼摇了摇头,道:“九刀怎么会这么做呢。”
扶岑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对着三鬼道:“待会我会送药过来给你处理伤口,你忍忍。”
魁三鬼点了点头,扶岑说完话后径自走了出去。
一川烟也跟着走了出来,反手将门关上,拉过刚才的那个牢吏,道:“以后这间牢房你不许进半步,可知晓?!”
那牢吏有些发愣,随后点了点头。
一川烟紧跟着扶岑,一前一后走出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