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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一百零六章 ...


  •   经由宫中女官们搜身后,昭昭和子婳各领取了三根蜡烛进了考场,然后就分头往自己的位次去了。

      考场里边每个人的考试位置十分狭小,乃是一个个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的小单间,名为“号”。昭昭运气不佳,分到的号位置很是偏僻,因而也就难免有些阴冷潮湿。她才方一踏进去,只听外边金属咣当声响起,房门转眼就已经落锁了。

      昭昭转身站定,缓步走至书案前定了定神,然后才平静落坐。及至看见了本次会试的考题,她方才心中大定,镇定地研墨铺卷开始作答。

      虽则提前了一年,这次的考题到底同上一世的题目有些许出入,可是却仍然有近半数的题目是相同的。这几道与前世相同的考题都十分有意思,大多数涉及到了前朝荆国公王安石的政治主张。

      王安石,字介甫,号半山,江西临川人氏。大周中晚期时国运已初显颓败之势,王荆公辅佐周仁宗皇帝推行变法,曾一度位极人臣。仁宗皇帝临终前允诺荆国公身后牌位可配享宗庙,与其一同受到供奉。

      然时隔不久新帝登基,政治变迁、舆论倒戈,荆公竟至身败名裂之结局。他晚年时躬耕乡野、教书育人,末帝在位时朝堂之上能够于阉党奸臣抗衡的薛相便是其入室弟子。

      细细思量王荆公之政术得失,昭昭再次定了定心神,提笔写下早先就揣摹了许久的文章:“置一说之短长,以通观一时之措施,则其治乱安危,可未成而决其必然于先,旷百年而信其所以然于后,无有爽也……”

      写至此处,昭昭笔尖稍顿停了下来。

      她知晓大长公主殿下是支持王安石所倡导的新法的,赵子孟则更是不必说,其人十分推崇王荆公之政术。前阵子他大力推行施药局,其中平抑药价、制急于民用之意倒有几分借鉴了王荆公昔年所推行的市易法。

      施药局此举虽则惠及民生,可是中央每年都需从户部拨款数十万贯财政补贴于京城药局,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于此同时,施药局所售卖药品均为成本价,仅为市价的三分之二,自然是触及了药商豪贾的利益,朝堂之上引来了许多类似“与民争利”的攻讦,其中更有几个进言的御史乃是几年后永兴帝的亲信重臣。

      那么,天子对王荆公新政的看法呢?

      昭昭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心中有几分迟疑。据她所知,上辈子永兴帝亲政以后便逐渐开始与赵子孟的政见有了分歧。天子曾拟重启更戍法,令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欲把军权收归中央。

      所以,这策论究竟该怎么写呢……

      却说另一边子婳所分得的号位于阳面温暖干燥处,真真是运气极佳。及至看到考题后,她方惊喜地发觉今日的运气远不止于此。

      考的竟是王荆公政术!

      子婳不由得想起自家大哥赵子孟少年时好读前朝名相王安石所著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煌煌万言手录九通。

      彼时她初蒙学,曾腆着脸去大哥的书房里借来书稿描红习字。年幼时不懂书中言,只埋首临摹。及至行年渐长,她反反复复将经书奥义诵读多遍,竟有那么一瞬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女子之身,慨然有经世之志。

      子婳展卷研墨正欲下笔如飞,忽而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想起自己此前曾同虞湛谈论过王荆公政术,还提到了三两句她从大哥文章里看来的精辟言论。

      那是去年科举放榜时候,虞湛刚刚获知了他落第的消息,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在汴河边上的小酒馆里借酒消愁。她恰去书画铺子的路上遇见了,便好言好语安慰了他几句。那时候她出于好意出言试探了几句虞湛的学问深浅,见他似是执着于钻研考据有些入了歧途,便引了王荆公之学识政见旁敲侧击试图点醒于他。

      想到此处,子婳笔尖一顿在宣纸上留下了一块墨渍来。也不知那时候醉醺醺的虞湛将那席话听进去了多少,子婳磨了磨牙,有些忿忿地想道:便宜他了。

      而此时被子婳咬牙切齿地惦记着的虞湛虞二公子则是有些时运不济,他被分在了邻近茅厕的一处单间里。虽则此时天气尚未回暖,可终究还是有一股难言的味道的。虞湛生/性/爱/洁,自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不过,等他看到今次的考题时,立马喜笑颜开,丝毫忘记了空气中隐隐的屎尿味。

      考题竟是王荆公政术!

      真是天助我也!难道上天注定了他虞湛就要状元及第了?

      哈哈,哈哈哈……

      犹记得那是去年科举放榜时候,他刚刚获知了自己落第的消息,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在汴河边上的小酒馆里借酒消愁。正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他迷迷糊糊中仿佛见到了九天玄女。

      他还记得那天仙子姐姐穿了月白色裙衫,学识渊博、温柔可亲。那时候自己同她侃侃而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那天他们还谈论了王荆公政术!仙子姐姐的言论鞭辟入里、发人深省,即使是梦醒之后他依然还记得那么三两句精辟之言。

      如今天子初登基,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虞湛想到此处,不由得心头火热。虽则梦中之言他只记得模模糊糊了,可他毕竟是得过神仙点化之人啊!

      虞湛运笔如飞,将梦中的残篇断章结合自己的理解整理成篇:“天子进士以图吾国,君子出身以图吾君……”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转眼会试就结束了。众举子步出贡院大门时均是面有疲色,不同的是有些人疲惫中带了颓丧之态,而有些人则是意气风发。很显然,虞湛就是属于后者。

      虽则梦中仙子之言他只模模糊糊记得大概了,可是他策论中那个点睛的观点比之芸芸众生不知高妙到哪里去了。

      昭昭最后还是决定完全将小皇帝的喜好置之度外,反正他这次科举还没有多少话语权。等到将来天子亲政的时候,她说不定已经扳倒了袁老匹夫然后包袱款款地回乡做地主婆去了。

      子婳面上倒是一贯的沉着冷静,让人丝毫看不出端倪来。两人携手步出贡院大门的时候,又恰巧遇上了意气风发的虞湛。

      虞湛见自己那个骄纵傲慢的未婚妻只低低垂了眼,便以为她是学识不足没有答出题目。想想也是,他们男子哪一个不是自幼启蒙、十年寒窗?期间辛苦决计不是闺阁女子描红绣花作几句诗词可以比拟的。大长公主殿下倡导什么女子入仕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今科杏榜之后,想来那些女子就可以消停了吧。

      虽则他心中这么想着,可到底还是要给成国公府留几分薄面。虞湛倒也没有出言讥讽,只云淡风轻一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走得意气风发,身后掀起一阵风,徒留下一股难以言说的屎尿味。

      昭昭捏着鼻子皱眉道:“他身上这什么怪味啊,难道他自己不知道?”

      子婳轻笑道:“或许是虞二公子这几日久在鲍鱼之肆的缘故。”

      会试过后一应官员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批改卷宗,大长公主殿下今日也亲临了现场。

      忽而,有一个胡子花白的年老官员微微皱眉,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篇策论许久,迟疑了半晌侧头与旁边的一个年轻官员道:“胡大人,你看这篇策论是不是有些眼熟?还是老夫记错了?”

      那位胡大人闻言接过去细细看了看,然后也皱起了眉头。他起身对年长的官员道:“史大人,下官也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容下官去找找昨天那份卷子。”

      科举之事关乎国祚,这眼熟一说可是非同小可的,自然是要仔细对待。

      不一会儿,那位年轻的胡大人就从已经批阅过的试卷堆里找出了一份卷子来。史大人一面念着胡子一面同那胡大人说着什么,没一会儿,身边就又凑上来了几个官员。

      “何事?”下方的动静引起了大长公主殿下的注意,她目光徐徐看了过去。

      胡大人看了看自己的上官,自然是不敢越位而出。年老的史大人放下手中的卷子起身行礼道:“回禀殿下,微臣这里发觉有两份答卷似乎是有些相似,便与众位同僚讨论比对了一番。”

      其他埋首批卷的官员闻言不由得冷汗直冒,竟然有两份卷子相似?要知道今次恩科本就是因为去年那场舞弊风波而加开的,难道说这一届也出了岔子?

      “哦?”那边大长公主殿下似乎是有了几分兴趣,她开口继续问道:“那比对的结果如何?”

      史大人道:“下官几个都细细比对了几遍,虽则中心观点一般无二,但是整篇文章却是天上地下。”

      上首的大长公主殿下闻言更是来了兴趣:“拿上来与我看看。”

      年轻的胡大人腿脚伶俐些,他得了上官的示意拿了那份卷子恭恭敬敬地呈递了上去。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接过卷子,转身款步上前递了过去。

      原本大长公主殿下面色淡淡,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第一篇策论。底下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及至翻到了第二篇卷子,大长公主殿下才看了第一面,就展演笑道:“好文!好文!合本宫之意!”

      底下胡子花白的史大人动作隐蔽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既为写下第二篇策论的考生高兴,又有些替第一篇策论的考生感到惋惜。事实上,昨日他批阅到第一篇策论的时候,觉得其观点精妙无比,虽则后文稍显苍白无力,可也不失为一篇好文。

      可是,竟然叫他遇上了这样一个劲敌。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在第二篇那样文采斐然的华章之下,第一篇文章难免就显得浅薄而空洞了。

      时也,命也。

      而后的殿试也是顺利进行,今科杏榜揭晓。令世人瞩目的是,由大长公主特许参加科举的十名女学生中竟有五人及第。

      其中,名次最高的乃是赵子孟赵大人的嫡妹赵子婳,位列二甲第八名。其后乃是王璧君,她出身王家,自幼才名赫赫,位列二甲第二十三名。再后一个则是潘昭昭,位列二甲第四十七名。接下来再后一位乃是蔡氏芷璇,位列二甲第九十一名。最后一个则是刘陵,位列二甲第九十七名。

      五个女学生竟然全部都中了进士!

      昭昭高兴之余不由得想起了刘陵,她才华满腹但终究年纪尚小,所以只得了末名。原本刘陵因为对本次科考没有完全的把握害怕不小心只得了个同进士的名次对仕途不利,可下一次科举却要等到三年以后了。因而她咬了咬牙还是迎难而上了,总算结果不负人愿,恰好挤进了二甲最后一名。

      科举张榜自是几家欢喜家家愁,却说虞府却是有人恼羞成怒地摔坏了书房里所有的笔墨砚台。

      “不可能!怎么会是三甲!”虞湛厉声尖叫。

      一旁的几个小厮吓得瑟瑟发抖,这当头谁也不敢去触少爷的霉头。却在此时,书房外边有禀报声响起:“二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虞湛闻言更是面色苍白。

      如夫人,同进士。呵呵,这个“同”字简直比耻辱还耻辱。三甲同进士又如何能与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相比呢?而他,竟是三甲第一名。

      虞湛如同游魂一般向父亲的书房里走去,路上碰见了父亲新近宠爱的一个姨娘,一想到眼前这就是一个卑贱的让人看不起的如夫人,他不由得心中痛苦羞恼。他也不记得迷迷糊糊中是否有人与他委婉地说过他学识上有漏洞,最好应当下一科再考。当时听到他是愤慨的,但是过耳即忘。可是现在,他真恨不得时光回转他可以重来。

      “逆子!”刚一进门就有杯盏摔过来,上首坐着怒气冲冲的父亲和暗自垂泪的母亲。

      虞湛腿一软就这么跪下了,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山什么风流才子的形象,眼泪鼻涕一齐流了下来。

      虞老爷见儿子形容悲惨,原本预备的责骂之言一时也讲不出来了。他只颓然坐到了位子上,口中喃喃道:“尽快同赵家小姐完婚。”

      “爹!”虞湛不甘地望向父亲,想起那日在贡院之时自己的愚蠢行径,他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一旁的虞夫人听到赵府的婚事面上似是有些耻辱和纠结,口中喃喃什么“不安分”、“小蹄子”什么的话,也听不清楚。

      就在此时,书房门口有管家来报:“老、老爷,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虞夫人心中烦闷不已,便开口尖声呵斥道。

      管家见屋内情形就知不好,他额头上冷汗直冒,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回禀老爷,回禀夫人,回禀……二少爷……”

      虞老爷道:“有话快说。”

      “是成国公府赵家……”管家身子佝偻在一起,颤颤巍巍地说:“赵家的人来退亲了,还说……”

      虞湛虽则一直不喜欢木讷寡言内心高傲的赵子婳,私下里还同未婚妻的庶姐赵子妤有来往,可是他却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退亲。难道不是应该由他们虞家提出来吗?

      “还说什么?”虞湛低低开口问道。

      管家悄悄抬头看了二少爷一眼,心中暗自思量着不知道二少爷是否知道如今府外的那些风言风语。他战战兢兢地小声复述赵家人的话:“他们说……他们说赵府的嫡小姐不嫁庸才。”

      “庸才……”虞湛又哭又笑:“哈哈,我是庸才。哈哈哈……我是庸才!”

      京城里五名女学生进士及第一事自是引来了许多关注,五份试卷连同今科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的卷子一道被张贴在了贡院之外展览以示公平。滞留京城的落第举子们都伫立榜下细细研读了那五份卷子,都是心服口服。

      据说有一个白发老翁在榜下盘桓了三日,待得知那二甲第九十七名的刘陵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时,哀叹着自己痴长数十岁,竟是一事无成。那老翁自此豁然开朗不再汲汲于名利,仰天大笑而去。

      今日那二甲第八名的大才女赵子婳竟然直接遣了人去虞家退婚了,此事一出自是掀起千层浪。

      原本女子这般行径少不得会引来众多非议然后声名尽毁,可是这一次舆论竟是天翻地覆。

      原来当日会试卷子全部批阅完毕后众人拆名时发觉那篇令大长公主拍案叫绝的文章竟是一女子所作,而另一篇被衬到泥里去的居然恰是这女子的未婚夫所作。未婚夫妻,这也就说得通为何观点如此相近了。可是令人啧啧称奇的是竟是这女子更有才华,当日在场的官员无不心中惊奇。

      不得不说八卦乃是人之天性,当日回府后年轻的胡大人就在闺房内将这个趣事告诉了新婚不久的小娇妻。那胡夫人是个碎嘴的,将这件事情憋了好久险些憋出了毛病来。直到殿试过后杏榜公布了她才叽里呱啦同交好的夫人太太们说了。

      可以想见不单单只有胡大人胡夫人这一家八婆,另外几个文官家里虽则有着清流的名声,可到底也是凡人。如此,不多时,两篇策论之事便满城皆知了。而后来赵府退亲这一出则更是添了一把火,使那同进士虞湛彻底带上了庸才的帽子。

      虞湛待得知了自己的前未婚妻赵子婳竟然考了二甲第八名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自此便彻彻底底地颓丧了下去,终日借酒消愁。

      一日,他一个人在小酒馆里喝得醉醺醺的,迷迷糊糊中竟然又梦见了仙子姐姐。仿佛是一年前,还是这样子的一个小酒馆里,他的未婚妻赵子婳竟然从街便的窗子外看见了自己,然后款款走了过来。

      她穿着月白色的裙子,学识渊博、温柔可人。她同自己探讨学问,还委婉地劝说他不要执迷于考据之学。他们还探讨了王荆公的学识政术……

      虞湛从梦中醒来时早已泪洒衣襟,心中满满都是怅惘和苦痛。原来,子婳就是他梦中的仙子。可他竟是瞎了眼!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什么叫做错把珍珠当鱼目,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而另一边子婳却是不知虞湛的所思所想,她正忙着协理外宾之事呢。

      因为近来辽国许王耶律宁要携皇妹耶律大奥野前来大祈议亲,与此同时,西夏皇室以及大理段氏也会遣使者来京,所以这阵子鸿胪寺十分忙碌。于是,大长公主殿下便派遣了赵子婳、王璧君、潘昭昭三人暂往鸿胪寺任职。

      子婳自从退亲之后就将虞湛完完全全地抛到脑后去了,她此时正和昭昭一道听王璧君讲那辽国公主耶律大奥野的事情呢。

      辽国公主今年二十有二,依然待字闺中,此次汴京之行也有寻觅夫婿的意思。这大奥野据说乃是北辽第一美女,但是辽国竟是无人敢娶。

      据传大奥野公主年轻时候曾爱上过一个汉人书生,可是天祚帝如何能够同意爱女下嫁?于是,天祚帝便出了难题戏耍那个书生。辽人以狼为图腾,天祚帝晚年残暴嗜血,曾大兴土木建斗兽场,携妃妾观看囚徒罪犯与野狼搏斗取乐。

      天祚帝命人在斗兽场内放置了两个帐篷命那书生作出选择,其中一个帐篷里关着沉睡的野狼,一旦将它唤醒便是一场腥风血雨。而另一个帐篷里则是辽国皇宫里最美丽的宫女,若是选中了这个帐篷,则书生可以带着宫女远走高飞。

      “一个是生门,一个是死门,大奥野公主自是知道哪个是哪个,”王璧君将异国的陈年往事娓娓道来,“书生向公主求助,你们猜骄横跋扈、唯我独尊的公主最后给书生指了哪一个?”

      子婳听得兴致勃勃,积极地猜测道:“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许他人染指,我猜公主指了野狼所在的帐篷。”

      王璧君笑而不语,转头笑问昭昭道:“你呢?你猜哪个?”

      “啊?”昭昭却是有些不在状态,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了,上辈子的时候辽国的大奥野公主也来了汴京,后来嫁与了崇义侯府的三公子,张淮。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上周的时候三次元忽遭大创断更了好多天……谢谢评论区里所有理解我的读者们,还有几个读者找到微博上了,看到你们的私信很感动,谢谢大家。已经发生的坏事可能永远过不去,可是心情终究会平复,今天开始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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