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室友非人类！》神鱼之花

12、影子在帮我作弊？

　　微积分的课本摊在书桌上，像一本来自异世界的天书。陈阳对着那堆扭曲的符号和函数图像，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手里的笔几乎要被捏断。高中时他的理科还算不错，但大学的微积分完全是另一个维度的难度，尤其是当他落下了几节课程之后。

　　“唉……”他第N次叹气，抓了抓自己那头柔软的头发，感觉大脑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混乱不堪。下周就要小测了，要是挂科，别说奖学金，连顺利毕业都成问题。阳光少年的脸上，第一次笼罩上了名为“学业危机”的阴云。

　　夜深人静，别墅里只剩下他书桌前一盏孤灯。窗外月色皎洁，但他无心欣赏。公式抄了一遍又一遍，例题看了一题又一题，思路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抓不回来。

　　“完了，这下真完了……”陈阳绝望地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冰凉的课本，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群无穷小的量给吞噬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意识模糊之际，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墙壁上有些异样。

　　他猛地抬起头。

　　只见在他床铺对面的那面白色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清晰的、由阴影构成的图案！那不再是林星澜失控时那种扭曲蠕动的恐怖形态，而是……工整的数学公式和清晰的坐标系图像！

　　那些由最纯粹的黑暗勾勒出的线条和符号，正在墙上缓慢地、无声地流动、演变，一步步演示着一道他刚才苦思冥想了半个小时的极限求解过程！

　　陈阳瞬间睡意全无，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学出了幻觉。

　　影子……在给他演示解题步骤？！

　　他猛地扭头看向房门方向——门关得好好的。他又看向窗户——窗帘也拉得严实。这影子是哪来的？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林星澜！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走廊外一片死寂。他又悄悄拉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空无一人。

　　但这精妙的、如同教科书般的推导过程，绝不可能凭空出现！

　　陈阳的心脏砰砰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丝莫名的窃喜。他重新坐回书桌前，不再去探究影子的来源，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面“影子黑板”上。

　　那黑暗构成的笔迹清晰而优美，步骤详尽，甚至在一些关键步骤旁边，还会有阴影凝聚成小小的箭头或重点符号进行提示。它仿佛能读懂他的困惑，在他卡壳的地方，会放慢演示速度，或者换一种更易懂的思路重新推演。

　　陈阳试着跟随影子的引导，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写下过程。奇迹般的，之前如同乱麻的思绪，竟然被这黑暗的“导师”一点点理顺了！

　　他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教学”氛围中，忘记了时间。遇到一个特别巧妙的反证法时，他忍不住低声赞叹：“原来还能这样！太厉害了！”

　　话音刚落，墙上那个正在书写的影子笔迹，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然后才继续流畅地书写下去，那笔迹的末尾，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带着点小得意？

　　陈阳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顿时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暖暖的。他几乎能想象出，在隔壁房间里，林星澜是如何一边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一边操控着影子，耐心地（或许还带着点不耐烦？）给他这个“学渣”补课。

　　这个认知让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当一个复杂的多重积分被影子完美解出时，陈阳看着那工整的答案，忍不住双手合十，对着墙壁的方向，用气声诚恳地说道：“影子老师辛苦了！谢谢影子老师！”

　　“噗——”

　　隔壁房间，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像是憋笑失败又迅速被捂住的声响。

　　墙上的影子猛地一颤，所有的公式和图像瞬间溃散，如同被惊扰的墨汁，迅速缩回墙角，消失得无影无踪，墙壁恢复了洁白。

　　陈阳看着空荡荡的墙壁，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看来，“影子老师”害羞了。

　　他心情大好，之前积压的焦虑和烦躁一扫而空。他重新摊开草稿纸，凭借着刚才“影子教学”的记忆，将几道关键的题型重新梳理了一遍，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看来，得好好‘报答’一下这位不愿意露面的家庭教师才行。”陈阳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第二天一早，陈阳神清气爽地起床，精心准备了一份超豪华的早餐——蟹黄小笼包、现磨豆浆，还有他特意煎的、形状完美的太阳蛋。

　　餐桌上，林海依旧风卷残云，林国栋赞不绝口。林月皎默默地将她那份小笼包飞快地挪到自己面前。林江安静地喝着豆浆。

　　林星澜依旧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她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端起白粥，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阳没有像往常一样试图跟她搭话，只是在她伸手去拿勺子的时候，状似无意地将一碟摆放得格外精致、淋了少许酱油的太阳蛋推到她手边。

　　林星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看那碟蛋，也没有看陈阳，只是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蝶翼。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小口喝着她的粥，但一直到早餐结束，她都没有碰那碟蛋，却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将它推开。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陈阳的眼睛。他心里偷笑，看来“影子老师”接收到了他的谢意，只是依旧傲娇地不肯接受。

　　接下来的一整天，陈阳发现了一些更有趣的“巧合”。

　　当他坐在客厅里，对着一道难题抓耳挠腮时，旁边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其投下的影子边缘会微微扭曲，恰好勾勒出某个关键公式的轮廓，一闪即逝。

　　当他傍晚在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背诵定义时，脚下自己的影子，会偶尔不自然地延伸出一小条，像一根指示棒，点在旁边沙地他无意中写下的某个错误符号上。

　　这些提示极其隐晦，稍纵即逝，若非陈阳有心观察，几乎会以为是光影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那位冰山室友，正在用一种极其别扭、小心翼翼的方式，继续着她的“远程辅导”。

　　这个发现让陈阳一整天的心情都像沐浴在阳光里。他不再感到学习的枯燥和压力，反而像是在进行一场有趣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游戏。

　　他甚至开始故意在某些简单的题目上犯错，或者表现出疑惑，然后偷偷观察周围影子的反应。十次里面，大概有七八次，他能捕捉到那细微的、来自影子的纠正或提示。

　　“真是……太可爱了。”陈阳在心里默默想着，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然而，在又一次接收到影子准确的提示后，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他的脑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那份“血液顾问”的合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个疑问，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他因为“影子辅导”而荡漾不已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新的、带着些许忐忑和期待的涟漪。

　　他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期待夜晚的降临，以及那面可能会再次变成“黑板”的墙壁。

　　他想知道，这场无声的“教学”，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而他，又该如何才能让那位“影子老师”，真正地、愿意走到台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