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飞雪》苍蓝雪

5、修炼蜕变

　　拳头大小的血晶浮在半空中，上边一道道深色纹理交叉，在表面如蛇般游动循环。瑞霞蓬勃，血红色的精光刺目耀眼。强大的威压透过其中影响此方天地。
　　繁浅手中结印，风渊看的清楚，那印法只有简单的两个动作，但印法结成时，那天地的威压也即刻间退了下去，血晶中的能量不在如岩浆般涌动。
　　因为被繁浅的印法所置，原本深红色如同钻石般的表层慢慢变得透明起来，好似水晶一般，再用肉眼看去，便可看到内部实际上有着三滴血。那血色极深极浓，才看了一眼，便让自身的血液翻涌，何况那里面似有万马奔腾的呼啸杀意。
　　他不清楚这是魔幽的精血，里方蕴含的能量别说是他，就算是分神境的人看了也只能退避。这些日子他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皆是繁浅将那些威压尽数化解。
　　“师尊，这是什么？”他不再仔细看，让血液平息下来，好奇道。
　　“一个人的本命精血。”
　　她没说明白，但风渊聪慧，很快就推测出了那人是谁，“那个被封印的人。”
　　“嗯。”
　　风渊有着斜长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沉思，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神情。“那万象之境里是由那人的意念所形成，最后那柄剑的威压跟现在这几滴血相比并不值得一提，师尊，是你在压制那威压？”
　　“不算是，这几滴血是当初大战后遗留，还存着一些杀意。”
　　“至于在万象之境里，他被封印，意念能穿透灵罗阵至外方使得那些阴邪之物形成，也有些是借助了阎道。他的意念在封印的情况下能如此，本就是修为深厚的原因。”
　　“何况，他看来除了试探也没有真想要杀你的意思。”繁浅的目光有些复杂，这试探自然是对她的。
　　“因为我不值得他杀，是吧。”风渊声音微冷，仿佛有流动着的水霎时间化为了冰。
　　在那人眼中，他就是个蝼蚁，就像那时在密林里的情形一样，他也是个随意可杀的蝼蚁。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臂，隔着衣衫传入清凉的气息，神思一清，繁浅清澄的目光落入他的眼眸。
　　有些讶异于徒儿的敏锐，她和声说道：“渊儿，那就变得强大起来。”
　　唯有强大，才不会被人随意欺凌。
　　风渊没有言语，略显稚嫩的脸上神情坚毅。
　　看着繁浅将血晶的外层溶解，化为一缕缕透明丝线，凝结成网，他犹疑了会，“师尊，你跟他，谁的修为更强。”
　　白衣的女子注意停留在血晶上，听得他问话，想了想细细答道：“若说千年前，我自是不如他。”但现在，他被封印，而她的修为却在与日俱增。
　　“如今应当差不多，没有比过，我也不清楚。”
　　没有再想，她彻底除去血中残留的杀意，三滴血红若钻的精血停留在她面前。
　　她将他带到冰湖之上，想用其中的一滴血为他改善资质，往后有人问起这事时，直说糟蹋。改善资质这种东西，以她的能力，直接用破天丹就可，但当时繁浅笑而不语，破天丹却有奇效，只是重塑根骨，锻造经脉，还是这来的好。更何况，她也没有用到这滴血。
　　清眸看着风渊，他出乎意料的回答在她眼中泛起涟漪。
　　时隔多年之后，她坐于夕云殿的窗前，对着一眼望去万里飘飞的洁白梨花，开口问他，为何那时他要拒绝，彼时风渊一袭冰衣，端坐于白玉椅上，安静地看着奇闻录，其人如画，仙姿卓然，听得她的问话，长久不语。
　　在她以为不会回答时。月琴般空寂的嗓音轻声道：“我也不清楚，只是，不愿用。”
　　此后，她再未问过他，而风渊只是浅笑不语。
　　此刻的冰湖之上，繁浅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银发少年，良久之后将这三滴血重新包裹。这里越往里越冷，少年的眉目之上已有冰霜，而他的目光依旧坚定执着，她相信他是能明白这血的重要性。
　　不曾有任何言语劝说，少年的骄傲她很明白。
　　指尖划开自身的手指，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莹白的指尖往下低落，绝美的容颜霎那苍白，“师尊。”少年的脸亦是瞬间惨白，胸口如被重击，心里钝痛不能言，颤颤伸手去扶她。
　　那自指尖低落的血液转瞬间变为淡紫色，紫光流转，朦胧光雾如梦如幻。
　　屈指一弹，那滴血落入少年眉心，风渊怔愣，全身传来剧痛。
　　“师尊。”
　　白衣的女子扶住她，将之放到一块浮冰上，“我没事，不用挂心，现在聚集心神便好。”
　　全身骨骼的锻造不亚于躯体重组，可她想要给他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自是需要付出一些痛苦的代价。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凭白得到，每一样事物，都需要同等的代价交换。
　　天地间的平衡之道也是这个原理。
　　少年的额头上冷汗密布，全身上下雪白的衣衫渗出血迹，一点点渐浓，身下的浮冰晕染血迹，映着女子依稀有些苍白的容颜。
　　“渊儿，你在忍一忍，等这过后，便好了。”她低声说道，清眸里有着难言的光彩。
　　风渊死死咬着唇，强行保持着心神清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繁浅根本是取出了自己的一滴本命精血为他洗髓身体，改造资质，不论是先前救了他，收他为徒，为他取血晶，还是现在取血锻体，哪一种，都是他无法回报的。
　　如花般苍白的的容颜仿佛还在眼前，少年紧紧握住拳，任凭身体中断裂的经脉里如刀般切割，就算是死，他也必须要忍住。
　　不知是多久，身体的气海处有紫色的火焰升腾，那一簇火焰燃烧汇聚，在气海处形成一朵精美的莲花，紫莲的每一瓣叶片上都有一滴水珠，坠落在气海中化为精纯的能量修补着破损的躯体。
　　原本她想用魔幽的血为他洗髓锻体，然魔幽的血偏向于霸道跟毁灭，虽然失了让他感悟那绝灭术的机会，可她血中所蕴含的生生不息，却更适合此刻的风渊。
　　筑基期修气海，一旦气海圆满生异象就可进入练气。这朵莲花乃是繁浅鲜血所化，她的法力不亚于先前魔幽的精血，但要吸取她的法力，就需要化莲扎根于他体内。
　　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一遍遍洗涮重塑，昔日繁浅修行时，被誉为修仙的奇才，不论是修仙的度还是进阶的度，皆是冠绝于顶。
　　但当初即便月华也满意于她自我控制的速度时，风止恒也不愿她过快，纵使她的根基再稳固，那一遍遍的压缩重修，造成她体内的法力论精纯之质，同境除了风止恒几乎无人可比。
　　这样的力量寄存于他体内，按繁浅的心意改造，她微微一笑，无需再担心他的根基。
　　只是望着那如银河般的发丝，烟眉不经一蹙，“究竟是谁的魔力。”
　　刚才她的法力融贯他躯体时，气海深处的一点黑暗，拥有吞噬的能力，无法分离，这融入了他灵魂的魔痕，一旦剥夺，必然会废了他。
　　周身白光笼罩此方天地，施展空间分离之术。她盘膝坐下，安然静修，风渊的这一场修行，时日并不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