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婚礼》啃猫粮的鱼

4、第三章

　　清晨的光线从拉开的窗帘处渗进，把窗的轮廓在木制的地板上拉成不规则的图案。数不尽的灰尘在明透的光束中游走，摩擦着钟沐然还在熟睡的脸。刺耳的闹铃声将钟沐然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便看见天花板上叶冉的巨幅照片在向他笑，钟沐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向她道早安。
　　起身穿过过道的时候，见颜陌轩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看无聊的偶像剧，沙发边的茶几上堆满了瓜子皮和散落的零食袋。钟沐然趴在栏杆上，用小勺敲了敲手中的咖啡杯，金属勺子和白瓷杯撞击出清脆的声音，和吵闹的电视声混在一起，在空旷的客厅回荡。
　　颜陌轩抬头，嘴边还残留着牛奶痕迹，“二哥，你醒了，早餐在厨房的桌子上，你自己看着办。”
　　钟沐然看着颜陌轩邋遢的形象，想着如果颜陌轩就这样出门了，那些喜欢他的女孩还会为他疯狂么。扭头看见颜煜轩的卧室门敞开着，屋内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煜轩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么？”钟沐然带着疑惑的口气问到。
　　“你说大哥呀，他早上六点就出门了，好像是公司有什么事要他过去一趟。”颜陌轩吐了口中的口香糖，“你无缘无故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钟沐然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咖啡，苦涩在味蕾处弥留。“把客厅收拾一下，别让煜轩回来说你。”
　　钟沐然准备下楼的时候，听到颜陌轩在楼下埋怨到：“为什么大哥要有洁癖呢！”钟沐然无奈地摇头：你是不会明白的，煜轩是因为安琪才变得好干净的。
　　等钟沐然吃完早点从厨房出来，颜陌轩已经换了件很正式的衣服，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你要出去。”钟沐然问到。
　　“今天是舞蹈选秀比赛的开幕式，小雪说她有表演，反正在家没事，出去转转也挺不错的。”说着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似乎是觉得时间还早，就回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心不在焉地啃起来。
　　钟沐然没有理他，伸手从门后的衣架上取下外套，对还坐在沙发上的颜陌轩说到：“易航回来了，他打电话说他现在在工作室，你要不要一起去，反正那个比赛的现场离我的工作室不远。”
　　“真的。”颜陌轩从沙发上跳起，将手中还未啃完的苹果扔进垃圾筐，迅速夺过钟沐然手中的车钥匙，朝车库而去。钟沐然在他身后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宝石蓝绿，是给与颜陌轩好运的颜色。一路上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的拥挤，而且在每一个十字路口，等待他们的永远都是绿灯。呼啸而过的风，在车窗上敲打着欢快的旋律，刚好映衬颜陌轩此刻的心情，清爽而欢快。
　　车子被停在最左端的车位上，那是离赛场最近的方向。颜陌轩推开车门，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工作室的玻璃门虚掩着，钟沐然推门，见沈梦瑶从门后跳出，做着个可怕的鬼脸。钟沐然假装被吓了一跳，惹得沈梦瑶咯咯地笑着。“沐然哥哥，你的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小。”
　　钟沐然摸着她的头柔声地说到：“丫头，这几年在巴黎过的怎么样？”
　　“她这几年在巴黎除了逛街睡觉，就是捉弄那些邻居，害得我妈每天都要教育批评她，结果她还是我行我素，没办法，这次我妈让我把她也带回来了。”在钟沐然不远处的沈易航从桌子上探出头，很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重新低下收拾桌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钟沐然感到很疑惑，在沈易航出国的时候他已经帮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到储物柜里去了。
　　“这些东西是瑶瑶带回来的，是给你们的礼物。”“我们？”钟沐然用眼睛环视了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
　　沈梦瑶见他很疑惑,“是给你和叶冉姐姐，煜轩哥哥和安琪姐姐，少枫哥哥和小雪姐姐，还有雨晴姐姐、亦可姐姐、奕辰哥哥的。对了叶冉姐姐呢，她今天没有和你一起来么？”沈梦瑶望着门外，见车里没有叶冉的身影。
　　钟沐然将头别到门外，宝石蓝绿的车身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那是叶冉亲自为他挑选的车子。叶冉说宝石蓝绿是最幸运的颜色，它会带给所拥有它的人幸福。
　　紫色风铃被车中的冷气吹得泠泠乱响，从未摇下的车窗处的缝隙里传出。沈梦瑶见钟沐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用手在他的眼前晃着，并且向着沈易航的方向，“哥，你过来一下，看看沐然哥哥是怎么了？”。
　　“沐然，你没事吧？”柯楚晨从不远处走近，拍着他的肩膀。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在工作室里，钟沐然赶忙向二人说对不起。“我刚才想到一些事情，所以才...”
　　“沐然，我觉得你变了，变得有点多愁善感了，是不是叶冉出什么事了。”在他提到叶冉的时候，沈易航从钟沐然的眼中读到一种逃避。他们几个是从小长大的，沈易航对钟沐然的一切都很了解，在他的记忆里，钟沐然是一个对任何事都不会逃避的人，也从来不会把心事写在脸上，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去面对。看来叶冉是出事了，在沐然的心中叶冉是最重要的，要不然沐然会为什么事变成这样。沈易航的心因猜测变得焦虑起来。
　　任雨晴知道钟沐然没有吃午饭的习惯，所以一大早醒来就开始准备便当。不经常下厨房的她还是很用心地去做钟沐然最喜欢吃的。希望沐然会喜欢，任雨晴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祝福。临出门的时候，她站在立式的试衣镜前，很仔细地打量自己，她希望钟沐然永远看到她最好的状态。
　　宝石蓝绿，任雨晴在进停车位的时候，老早就看见了钟沐然的车，她迅速地将自己的爱车停到钟沐然的车旁，小心翼翼地拿起车上的便当盒，朝工作室走去。推开门，第一眼便看见钟沐然紧锁双眉，涣散的眼神散着一股忧伤。
　　沈易航在钟沐然的身后，古灵精怪的沈梦瑶在摇晃着小脑袋。易航和梦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任雨晴在心里嘀咕着，叶冉的事情沐然好像还没有告诉他们，这下怎么办呢。她停下来考虑着万一他们俩问起来自己如何回答。
　　沈易航见任雨晴进来，她的脚步声很轻，似乎不想打搅人，突然见她停下脚步，望着钟沐然发呆，决定上前去向任雨晴要答案。在任雨晴停下来思考的空当，沈易航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下意识地挣开，见面前的人是沈易航，任雨晴没有理会，只是扭头瞟着屋内的钟沐然。沈易航在她的耳边轻声问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都变得有心事一样。”
　　“你说忧伤是不是可以传染，每当我看见沐然忧伤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也变得忧伤起来。”任雨晴苦笑着，弄得沈易航摸不着头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易航变得有点发狂。
　　“叶冉她死了，飞机失事。”钟沐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易航和任雨晴着实吓了一跳。淡定的眼神的确只有钟沐然在努力压制自己情绪的时候才有。
　　“你说叶冉她---”沈易航顿了一下，显然是被这无法接受的事实吓到。他用手捏一下自己的手背，疼痛的感觉很快顺着神经将痛楚传给大脑，是真的，沈易航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只希望你能替我隐瞒，别告诉梦瑶，我不想看见她哭。”沈易航和任雨晴望着屋内，看着充满童趣的沈梦瑶点了点头。
　　“我们该进去了,要不然丫头要生气了。”钟沐然推开门朝里走去，沈易航和任雨晴随后也进去了。
　　沈梦瑶在屋内望着屋外走进来的三个人，很是生气的样子。“你们几个怎么可以把我一个扔在这里呢。”
　　钟沐然走上前，柔声对她说:“我和你哥哥还有雨晴姐姐商量过了，等我把他们都召集起来，然后你一个个给他们礼物，所以今天呢让雨晴姐姐陪你逛街好不好。”
　　沈梦瑶用眼睛看了看其他两人，考虑了半天，才同意钟沐然的提议。“那叶冉姐姐呢？”
　　“你叶冉姐姐去英国留学了，所以暂时不能看见她。”钟沐然安慰到。
　　“那就这样吧。”沈梦瑶噘着嘴，很不情愿地向二人说再见，然后拉着任雨晴的手朝门外走去。见任雨晴的车消失在街的尽头，钟沐然转过身看着沈易航：“有没有时间去陪我喝一杯。”沈易航明白钟沐然是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来达到忘记叶冉的目的，于是微微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