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婚礼》啃猫粮的鱼

19、第十七章

　　处理完摆在桌上的所有文件，钟沐然抬手看了眼时间，见时间还早，起身冲了杯咖啡，咖啡熟悉的味道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永远都不加糖修饰的习惯。喝了口苦涩在嘴里，暂停的呼吸让他的心在胸膛里碰撞。
　　隔着衣物把手放在心所处的位置，微弱的跳动让他停了数秒。手移了位置，取下挂在脖间的玉佩，温润的芙蓉暖玉在手掌上若生命般跳动，浅色刻痕把他与叶冉的名字镌在其中。忘不掉叶冉，包括她所有的一切已经融入他的生活，成为必不可缺的一份子。
　　不觉间任雨晴挂满泪痕的脸在他脑海里回荡。难以抉择，重新将玉佩带到脖子上，钟沐然仰头将杯中的咖啡饮尽，“你说这样的弥补有用么？”钟沐然拿起桌上的照片说起，照片上叶冉在向他笑。
　　抚摸冰冷的框架，沉浸在叶冉灿烂如初的笑里，忘记时间，忘记缠于心神的痛，静静地站在窗前，余辉在渐渐消退，留下一段空白的缝隙，回忆着三个人在一起嬉戏的场景，那时的他们多么快乐，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秘书推门进来，打断了钟沐然的回忆。“董事长，你该去参加酒会了。”秘书将慈善厅寄来的邀请函放到办公桌上，立即退了出去。看了眼时间，把照片放回原位，在隔壁卧室里洗了脸，换了件黑色的晚礼服，钟沐然站在换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再也找不到青春年少的影子。
　　还未到任雨晴住的地方，远远就看到任雨晴穿着款款落落的公主裙在台阶上张望。看见钟沐然的车出现在视线里，任雨晴笑着，提着长裙向他跑来。将车停在任雨晴身边，等她拉开车门坐进，钟沐然才掉头朝圣苑酒店的方向开去。
　　路上的车不算太多，一闪而过的光把车里照的通亮。车里清幽的音乐如小溪奔淌，舒缓着钟沐然开车时绷紧的神经。知道他开车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任雨晴一边把玩着裙子上的挂饰，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圣苑酒店外围是金碧辉煌的样子，在门口把车交给门童，钟沐然挽着任雨晴在红色的地毯上走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还有不断闪烁的照相机。大厅里站满了人，商界名流，影艺明星，政界要员。和熟人寒暄了几句，钟沐然拉着任雨晴躲在僻静的角落里找了位子坐下，喧杂的声音让他有点不适应。“沐然，你没事吧？”任雨晴问到。
　　钟沐然对她笑着，“没事，只是有点不太适应。”
　　“要不我们回去吧？”任雨晴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说到。
　　“不用，过会就好了。你帮我叫杯冰水吧。”钟沐然说到。向服务员要了杯冰水给钟沐然，看着他仰头喝光，任雨晴想起他喝咖啡的样子。
　　酒会的开始是很庄重的捐款仪式。似乎这里没有吝啬的人存在，无数的零在支票上划过，潇洒地把签字笔一挥，顺手塞进捐款箱里。捐款仪式的尾声是慈善厅领导慷慨激昂的演讲，阐述慈善事业的伟大。
　　捐款结束，酒会才真正拉开帷幕，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华尔兹圆舞曲的味道，任雨晴拖着长裙拉着钟沐然的手走进舞池。华丽的转身，金童玉女般地组合。不知跳了多少曲子，凌乱的舞步勉强保持着动作的完美，任雨晴的鼻尖已溢出薄汗。停了舞步，钟沐然扶着她在邻近的座位上坐下，叫了杯果汁给她。
　　窗外漆黑夜色，浓的像搅不开的墨汁，“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钟沐然对着正在喝果汁的任雨晴说到。放下手中的杯子，任雨晴点了点头，钟沐然起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扶她出去。夜带着寒意袭来。任雨晴习惯性的将身子靠近钟沐然。向门童要了车子，钟沐然将任雨晴抱进车里，开车送她回家。
　　昏暗的路灯投下巨大的怪影，路两边的建筑都是乌黑一片，钟沐然将车速放得很快，呼啸而过的风。回头看见任雨晴已经躺在坐椅上睡熟了，嘴角还露出浅浅的笑，没有叫醒她，因为她睡熟的样子和叶冉一模一样。
　　车直接停到了任雨晴的家门口，钟沐然将她摇醒，“醒醒，别睡了，已经到家了。”
　　任雨晴睁开朦胧的睡眼瞥了眼窗外，扭头看着钟沐然，“我现在好累，你能抱我进去么，钥匙就在我的包里。”说完又闭上眼睛，任钟沐然再怎么摇都不睁开。以为她真的累了，又怕她着凉，钟沐然从她的包里取出钥匙，下车去打开房门，又折回来抱她进去。
　　客厅里是明亮的颜色，简洁的现代风格，水晶吊灯把屋子照得通亮。钟沐然将任雨晴放到沙发上，松手后才发现任雨晴的双臂紧紧地箍在他脖子上，“你醒了。”
　　“我根本就没有睡着，我只是想体验下被你抱的感觉。”任雨晴睁开眼看着离她只有一公分的钟沐然的脸。将她的双手挣开，钟沐然站起身，替她倒了杯热水，“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该走了。记得把水喝了，要不然明天早上会感冒的。”
　　任雨晴从沙发上坐起，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钟沐然说到：“沐然，你难道没有喜欢过我么？”
　　放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钟沐然转身，任雨晴布满泪水的脸映入眼帘，“有，从我们认识的那天开始。”
　　“是么，那我现在要你忘了叶冉，做我男朋友你愿意么？”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要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显然逃避是最好的办法，钟沐然快速地拉开门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任雨晴痴痴地望着，“你哪怕敷衍我一句都可以，你知道么，现在唯一能让我留恋的只有你。”
　　车子被钟沐然开到了海边。咸腥味的海浪拍打着港口的青色岩石，钟沐然一个人在港口昏暗的灯光下走着，流浪的风将他的长发吹乱，顺着敞开的衣领灌进他的胸膛，仅存的余温包裹着脖间的玉佩，那里有叶冉的气息在守护着他。
　　海翻着墨色，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好想做这海里的一页扇贝，只懂得勾画背上的螺纹；或者做天空里的一点星尘，只记得折射周围的光线，没有太多烦恼，简简单单地存在。手机在口袋响着，打破这死寂的夜。
　　接了电话，是颜煜轩打来的，“沐然，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你现在在哪？”
　　“我在港口，等会我会回去的。”钟沐然回答到。
　　“你没事吧？”颜煜轩在电话里问到。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出来吹吹风罢。”听到钟沐然这么说，颜煜轩也没有再多问，
　　“那你早点回家，路上小心点。”挂了电话，钟沐然回到车里，开车朝家的方向开去。
　　家里客厅的灯依旧亮着，钟沐然将车停进车库，推门进去。颜陌轩穿着睡衣在沙发上看偶像剧，见钟沐然进来，他放下手中的酸奶，“二哥，刚才大哥还打电话来问你回来了没有。”
　　“我知道，刚才煜轩给我打过电话了。”
　　“是么，那我先上去睡觉了。”颜陌轩关了电视拿起茶几上的酸奶，咬着吸管上楼去了。
　　钟沐然知道他是专程在等他回来，现在肯定是去给煜轩打电话了。在影碟柜里找到以前和叶冉还有任雨晴在一起时拍的DV，钟沐然关了客厅里所有的灯，打开投影仪在巨大的幕布上观看自己所拥有的美好过去。一幕幕的闪现，在脑海里凝结成不同的情绪，撞击着钟沐然躲在黑暗里的眼。
　　天色透亮，一如既往的白。颜陌轩穿着运动服从楼上下来，穿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二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眼角还有轻微的泪痕，取了床被子替他盖上。拉开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深深地吸了口，将一夜积压的废气排尽，颜陌轩开始绕着自家的花园跑步。
　　等他跑回来经过客厅时，见钟沐然已经换了衣服坐在餐桌上喝着牛奶，“二哥，你醒了。”
　　“哦。你赶紧洗洗，过来吃早点吧。”听到钟沐然的话，颜陌轩快速地去冲了澡，换了件平常的衣服，坐到餐桌上。
　　“我们好久都没有这样在一起吃过早点了。”颜陌轩喝着牛奶说到。
　　“是呀，好久都没有了，要是煜轩也在就更好了，这样我们三个就会和小时候一样了。”
　　钟沐然望了眼窗外，忽然间觉得他的感情世界里充满了怀旧，很多埋藏在记忆里的事情纷纷涌出来。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着钟沐然白皙的脸，在桌上水杯里折射出无数年华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