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婚礼》啃猫粮的鱼

14、第十二章

　　在十字路口的灯即将变成红色的时候，司机快速地将车停在停车线内，紧急的刹车声，将还略带睡意的任雨晴惊醒。睁开眼，透过咖啡色的玻璃车窗，斑马线上挤满了去上学的小学生，天蓝色的校服把斑马线都染成了蓝色，看不到一丁点的白。
　　任雨晴已经想不起她小时候穿校服的样子了，对于她的记忆，只有从初中开始。第一次知道钟沐然这个名字还是在初一时的元旦联欢会上，那时的他穿着夹杂碎花的白色衬衣，纤长的手指在钢琴上演奏着绝美的音乐。她喜欢他在弹奏音乐时的投入，喜欢他在灯光下溢出薄汗的侧脸，为了能够经常的看见这些，她开始学习绘画。当她把她的想法告诉叶冉的时候，叶冉笑她傻，说照相可比画画快多了。任雨晴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人明白自己，就连叶冉也是。
　　叶冉和她拥有一个外婆，小时候他们两是一起长大的，上学都是在一起，她们两总会在一起交流自己的心事。当少女开始有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她的心事就会很自然地拿出来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分享。任雨晴总会用零食诱惑叶冉，怂恿她和自己一起在钟沐然出现的地方，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接近他，了解他，和他做朋友。
　　当她们两人鼓足勇气站在他面前说要和他做朋友的时候，钟沐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在学校的茶餐厅里，钟沐然喝着不加糖的咖啡，笑着对她们两个说我注意你们两很久了，既然要做朋友，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就讲出来呢。
　　“好直接的家伙。”叶冉翻着白眼说道，任雨晴一直注视他的眼睛，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从那以后到处都可以看见他们三个的身影，也就是从那时起，有一场悲伤开始酝酿。
　　等任雨晴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在离公司很近的路上了，稍微整了整衣服，从放在右边座椅上的挎包里拿出化妆盒，补了下妆，清新素雅的形象在镜子里显现。车窗上的玻璃将化妆盒上三个人的合影反射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
　　任雨晴进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员工上班的时间，粗略地扫了眼一楼大厅的情况，径直进了电梯，按了55层的按键，然后转身欣赏电梯里新换上的画报。过了很久，叮的一声，电梯停在55层。
　　出了电梯，两边的走廊上简易的办公桌上，员工大都在整理桌上的文件。见她进来，员工起身向她打招呼，任雨晴只是稍微地点头回应，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随后就进来了，一个干练的女人。待任雨晴在办公桌前坐下，助理打开手上的文件夹，“董事长，刚才有个叫林安琪的小姐打电话来说让你今天晚上下班之后去她家一趟，说是朋友聚会；还有就是慈善厅给你发的邀请函，让你去参加他们在圣苑酒店举办的酒会，在明天晚上的7点钟。”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助理将邀请函放在桌上，转身出去了。将邀请函放在桌子最左边的抽屉里，任雨晴给林安琪挂了电话。在任雨晴打电话的时候，林安琪正在为早餐调配新研制的奶茶，颜煜轩就坐在餐桌上看她认真的样子。
　　自从他们两订婚以后，颜煜轩就搬到了林安琪住的地方。电话在餐桌上震动着，林安琪示意颜煜轩帮她接一下。
　　电话那头，任雨晴听到颜煜轩的声音，没有感觉惊奇，在她看来这是合情合理的。“安琪姐，不在么？”
　　“她现在在忙着调配奶茶，抽不开身。你有事么？”
　　“刚才助理来说安琪姐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过来，我就是想确定一下是什么事？”
　　“哦。就是请你们都过来聚聚，毕竟订婚还没请你们喝订婚酒。”
　　“要带礼物不？”在遇到颜煜轩以后，她总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撒娇，而颜煜轩总会容忍她。
　　“那就看你的觉悟了。你现在在上班么？”
　　“在呀。怎么了？”任雨晴对颜煜轩突然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绪。
　　“没什么。沐然现在应该也上班了吧。”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通过电话了。”
　　“是么。那你忙吧。”颜煜轩很快挂了电话。将手中的电话放下来，任雨晴的脑海一直闪现着钟沐然的样子，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离得更远了，似乎已经到了隔若天涯的地步。阳关透过拉开的玻璃窗，铺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桌上钟沐然的照片在向她笑着，让她有种想紧紧抓住他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和的味道布满别墅的每个角落，早已拉开的窗帘将一缕阳光引进，照着依旧躺在床上的钟沐然的脸，他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想着如何去解决眼前棘手的事情。轻微的推门声，他转过头看着被一丝一丝推开的门。
　　钟浩然穿着运动装站在门口，看见钟沐然睁开眼看着他，很诧异。“你醒了。”在钟浩然的印象里，钟沐然不论什么时候早上都是9点多钟才起床的，今天他起来的时候特地看的时间，才8点多一点。钟沐然没有答话，只身坐了起来，看见钟浩然拿在手上的网球拍，“去打网球么，算我一个。”
　　“你今天不去上班么？”
　　“我已经跟助理打过招呼了，反正今天公司又没有什么事情。”
　　“那你快点，我在健身房等你。”钟浩然说完，关上门离开。钟沐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息道：“多么希望我们都没有长大，那就不会为太多的烦恼而操心了。”起身，在衣柜里找了件适合打网球的运动装换上，在卫生间里简单地洗漱，带着挂在墙上的球拍出去了。
　　健身房很大。各式的健身器材被整齐地摆放在靠窗的一端，窗外是一陌的绿色，新鲜的空气从拉开的窗户流进来，充斥着整个空间。钟浩然就坐在不远处铺着木制地板的地面上看着墙上悬挂着的液晶电视，身边放着已经喝了一半的饮料。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将他惊动，钟浩然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钟沐然，目光里带着怒意，“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哦。”
　　“我看你一点都没有在等我的意思。”钟沐然拿起放在他身边的脉动摇了摇，水与杯壁撞击的声音让钟浩然的脸显现出一抹红晕。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开始吧。”钟浩然站起身，挥了下手上的球拍，藏在他手心里的球以趋于完美的弧线撞击在墙壁上又弹回。钟沐然似乎早已适应他的出其不意，让球又一次狠狠地撞击在墙壁上。
　　来回的厮杀，忘记了时间的流动，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淌遍全身，累到筋疲力尽，他们两才扔掉手上的球拍，躺在地板上听球在地面上下弹跳的声音。“浩然，如果让你忘掉凌晗，你能做到么？” 钟沐然用手托着下巴，侧身看着正面躺着的钟浩然。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钟浩然将头转过。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那我拒绝。”钟浩然恳切地说到。
　　钟沐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埋藏于心底的痛执意把它拿出来，无非是在痛上再加一层痛罢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可能是自己刚才的提问触及到他的伤心事，钟沐然见钟浩然没有在意，起身离开了，偌大的健身房只留钟浩然一个人。轻轻的闭上眼，听风在吹动的声音，听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
　　经过书房的时候，钟沐然从门缝里看见舅舅一个人在练习书法，轻轻地推门进去，满屋的浓墨味，他不太喜欢刺鼻的味道，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钟涵被轻微的响动惊动，抬头看见钟沐然站在桌前，笑了笑，示意他等会。
　　尽撒的豪情在宣纸上凝结，钟涵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毛笔，端起桌上略带余温的茶，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柔软的布料摩擦着钟沐然不安分的手，发不出任何声音。“舅，关于你昨天晚上说那个，我已经想好了。我觉得应该让他们两个先互相了解一下对方。”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就不用操心了。不过我可不希望他再受伤了，你明白么？”
　　“我知道。”湿漉的运动装贴着后背，让钟沐然很想会去洗个澡。
　　“你去健身房了。”
　　“哦。浩然让我陪他打球去了。”
　　“他人呢？”
　　“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那，估计现在还在吧。”
　　“去洗个澡吧，该吃早饭了。”钟涵看着钟沐然脸上被风吹干了的汗水流痕说到。
　　“那我先去了。”看着钟涵点头，钟沐然起身回房了。简单的冲洗了一番，换上柔软的家居服，出门的时候见钟浩然从房间出来，钟沐然微笑着，和他并肩在走廊上走着。走廊上阳光很强，白色窗帘在地板上投下各式各样的暗影。
　　钟浩然伸了个懒腰，趁钟沐然不注意，在他的腰间挠了下，快速地跑开，钟沐然龇着牙追了上去。相互打闹的少年，在镶满年岁的别墅里找寻丢失在青春里的记忆。
　　“快乐是留给虚度年华的人的。”这就是钟浩然的人生哲理。吃了早饭没多久的他神采奕奕地站在钟沐然的房间里，对躺在床上补觉的钟沐然畅谈今天一天的计划。那所谓的计划其实就是去飙车而已。
　　钟沐然从枕头里露出头，“你就不会有点新意，否则我是不会去的。每次除了赛车，就不会想点别的。”
　　“别的？”钟浩然摸着下巴想了很久，“要不我们把易航叫过来吧，也许他会有新的建议。”
　　“随你便。”钟沐然翻着白眼，重新将头埋在枕头里。钟浩然从口袋取出手机，拨通了沈易航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沈易航慵懒的声音，“大清早没事做呀你，扰人清梦。”
　　钟浩然没有生气，“易航，来我家一趟，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