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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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听到这熟悉的声响，饶是镇定如苏汐也禁不住全身僵硬。
“又来了！”苏汐头疼的禁不住要抚额长叹。
虽然只是离开破庙的第二天，但是怀中的这个小东西已经给了苏汐足够多的震撼。
苏汐无可奈何的停下脚来，有些颤抖的将手探进襁褓中摸了摸，吁了口气：“还好，没尿！”可是，哭声仍在继续，只是比起昨天来要弱了许多。苏汐记起来，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
苏汐的包裹里除了毒药毒草，只有几块硬邦邦的干粮，一袋暖身的烈酒，一袋水。根本没有小东西的伙食。
昨天她醒来第一次亮嗓子的时候，意识到她或许是饿了的苏汐无奈之下只得用水骗了骗无知小儿，结结实实灌了她个水饱，然后又哄着她睡了。
结果报应一会就到了。正洋洋自得于自己果然是全才(连哄孩子都精通)的苏汐惬意的行走于漫漫旷野之中，突然，感到胸前有一种带着些许温热的凉意，低头一看，前襟湿答答一片，而始作俑者又在此时皱起了本就皱巴巴的小脸，再一次放声大哭。
那一刻，苏汐的脸黑的好比锅底：“居然，居然忘了给她垫尿布……”
此时，哭声持续不断，苏汐急的上颠下跳，又拍又哄，完全没了戏谑邪魅的帅哥形象，活脱脱一不招待见的落魄奶爸。
然，哭着的还是哭着，只留给哄着的人无尽的思索：这，该如何是好？
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连续被灌了三次白开水的小东西终于识破了人生遭遇的第一个骗局，开始拒绝接受灌溉。
此刻，无可奈何的苏汐尝试着将水袋再次凑到小东西的嘴边，她睁开黑漆漆圆溜溜琉璃般的眼睛瞥了苏汐一下，又闭上眼睛，瞬间放大了哭声：“老子绝不凑合！”苏汐又止不住一头黑线。
哭声如魔音穿脑般烦的苏汐头疼，他终于发现，这世上居然又比林艾更惹他冒火的“东西”。
“乖，不哭，不哭，来喝点‘奶’……”还是水袋。
“不哭，乖啊，不哭，再哭就把娘，呃，把狼给招来了……”
……
“天！不要哭了，再哭就把你扔了！”面对小东西的非暴力不合作，苏汐有些咬牙切齿。此刻，只想抓把沙子塞她嘴里。
苏汐已经开始后悔了。那么冷静睿智的自己怎么就会头脑发热的为自己捡了个麻烦她老母呢？
看看怀中哭得很是敬业的小东西，苏汐越来越无力。
“不要哭了，你哭起来丑死了！”小东西的脸还没有长开，皱巴巴的，因着塞北的天冷，又给冻的有些暗红发紫，一哭起来真可谓“泣鬼神”，都给吓得。
苏汐很是奇怪，那么美的女人怎么出品了这么个东西？如果不是他亲自将她从女人的腹中取出，他会以为怀里躺着的是只被烫秃了毛的猴子。
“还是只这么折磨人的丑猴子！”苏汐恨恨的嘟囔了一声，气急败坏下将手指塞进了“猴子”张大的嘴巴里。
奇迹发生了。
小东西登时闭上了嘴巴，认认真真的吮吸了起来。圆溜溜黑晶晶地眼睛也睁了开来，犹带着泪的静静看着苏汐。
接触到小东西晶亮亮的纯净目光，感受到指尖温热柔嫩的触感，苏汐心头一软，“嗯，是只还算通人性的丑猴子！”
突然，苏汐心头一动，却又犹豫了。
“也罢，到有人烟的地方最快也得四天，再这样下去也得饿死，倒不如尝试一下……”这样想着，苏汐将食指从轩辕陌的嘴中抽出来，将指尖咬破，复又放进了她口中。
苏汐自小与毒打交道，不仅制毒使毒的本领出神入化，自身到了百毒不侵的境地，血液中更是带了一些毒性，一个壮汉沾上一点都要昏迷半天。苏汐不知道让这个小东西喝了，到底会有怎样的效果。
苏汐双眸紧紧的盯着轩辕陌的脸，却在那么一瞬被她眸中因尝到鲜血而流泻出的神采所摄，此刻，她的眼睛亮的如晶亮的黑曜石一般。
苏汐挑起眉，轻勾嘴角，淡淡的笑了。
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这是一个贫穷而封闭的小村庄，只有不足十户人家。
苏汐看了看怀中的小东西，她圆溜溜的黑葡萄正骨碌骨碌打着转儿，似乎是感觉到苏汐看她，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个讨巧纯洁的笑容。
苏汐叹了口气，她倒是精神。这几天来，苏汐一直用自己的血来喂她，左手五个指头咬破了四个，右手则阵亡了三个。第一次她喝完还象征性的昏迷了一阵，后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喝的却是越来越频繁。直到今早，苏汐发现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甚至，苏汐怀疑她将血的作用负强化了，居然越喝越精神。
苏汐再一次叹气，得赶紧给她找点伙食，再让她这么喝下去，阵亡的就不只是自己的手指了。或者，直接给她找个人家寄养吧，经过这几天的奶爸生涯，苏汐彻底怕了这种名叫“婴儿”的生物。
走到一户相比其他人家看起来还算富裕的人家门前，苏汐敲开了院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黑皴皴的脸透出她为生活操劳而特有的算计与精明。
“什么事？”女人的嗓门很大，直直的打量着苏汐。看到苏汐怀中的轩辕陌后禁不住脸上溢出羡慕与慈爱的神色来。没等苏汐回话，她抢上前来：“哟，这是你的娃？啧啧，这眉眼，真俊，和你真像！”说着伸出指节粗大干裂的双手：“我抱抱？”
苏汐一边腹诽：“切，我像猴子？”一边赶紧把她递了出去：“天色已晚，能否容我二人留宿一宿？”
轩辕陌眼睛骨碌碌转到女人脸上，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不同与以往的陌生气息，哇的又放声大哭起来。苏汐条件反射般赶紧从女人怀中抱过她来，又拍又哄，这才止住了哭。
女人在一旁神色尴尬，呆怔的等到苏汐哄好了她，才讷讷开口道：“你们进来吧，叫我林嫂就成。”
天完全黑透前这家的男主人也回来了，是一个高大豪爽的北方汉子。就是这么一个身上带些“匪气”的爽朗阳刚的男子，在看到小东西的时候那瞬间柔化的目光让苏汐啧啧称奇。
林嫂煮了一些小米粥，端来喂轩辕陌。苏汐接了过来，用小勺吹凉了放在她嘴边，却只见她胖嘟嘟的小手不停的晃着，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苏汐的手上，全神贯注的只想要抓苏汐的手，全然不在意放在嘴边的食物。
苏汐第n次叹气，喝了口粥，伏下身，口对口的将食物渡到了她口中……
苏汐接近筋疲力尽的坐在床边，深深的吁了口气，小东西终于睡了。在吃了喝了尿了拉了然后又被苏汐抱着颠了哄了近一个时辰后……
“你真是一个好父亲！”林氏夫妇在一旁真心夸赞，而苏汐已经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年练武都没觉得这么累过。
天还没亮的时候，苏汐孤身一个人上路了，是真正的孤身一个人了。昨夜听闻林氏夫妇婚后近二十年无子，苏汐就顺水推舟把轩辕陌交给他俩抚养。
终于摆脱麻烦的苏汐上路的时候心情舒畅的如春风拂过般。怀里的“重物”没了，不用小心翼翼的走路了，不用担心被嘹亮的一嗓子惊到，而自己的手指也可以消停消停了……苏汐有种获得新生般的快感。
可是，这种快感没等到中午就开始变淡，以至于无了。
苏汐行走时，手总是不经意的抬起想要拍拍怀中挂着的小东西，几次拍空后，苏汐开始感到缺了点什么。脑中浮现出小东西尝到鲜血时那晶亮的眼眸，那种类似于嗜血的神采让苏汐感到自己遇到了同类，又想起她那全然信任的依赖，苏汐的心开始变得柔软，而后心里又浮现女人那满脸的虚弱决绝之色，想起自己第一次抱起她时生出的对于生命传承的感动……
“唉，不知道小东西现在怎么样了？”苏汐口中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吓了自己一跳。苏汐皱起眉头：“难道自己有受虐癖？”用力摇了摇头，苏汐还是决定把她甩开。
运起轻功，苏汐迅疾的向前赶去，一直狂奔了数十里，却又猛的刹住了脚步。不行，还是不行。苏汐脑海中总是浮出小东西晶亮亮的眸子，那么的温驯那么的可爱……
“罢，罢，认栽了！”苏汐一咬牙，转过身向来路奔去。速度不知比来时快了凡几。
等到回到林家的时候已近黄昏，老远苏汐就听到宅子里传来小东西的啼哭声，哭得苏汐既是心疼又是心酸。进了房间，手忙脚乱的林氏夫妇看到去而复返的苏汐，叹了口气，默默退出了屋子。
苏汐抱起哭的有些撕心裂肺的小东西，有些无奈却又不自觉带出三分宠溺的笑起来。
感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的轩辕陌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模糊轮廓，她顿时止了哭声，只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了起来，湿亮亮的黑瞳里闪现出疑似委屈幽怨的光。她抬起胖嘟嘟的小手，重重的拍在了苏汐的俊脸上。
苏汐一下子让她给逗笑了，额头对上她的额头，竟露出满脸的温柔：“小猴子，咱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