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湖中夜莺》陈果子

4、记忆，幻想

　　“我的玫瑰是红色的，红如白鸽的脚趾，红如海底岩石下蠕动的珊瑚。只是严冬已冰冻我的血脉，寒霜已啮伤我的萌芽，暴风已打断我的枝干，今年我不能再次盛开了。”——王尔德《夜莺与玫瑰》
　　阿纳斯塔西亚一直醒着，手心里的白色药片因为汗液溶解开，弄得她手心黏糊糊的。
　　手腕传来阵阵刺痛，迫使她本混沌的精神略微清醒。
　　糟糕……忘记吃药了……
　　她闭着眼，装作昏睡的样子，舌头灵巧地一动，一片刀口被包起的0.4英寸【1厘米左右】的刀片从舌下翻出。
　　她费劲把封口用舌头剔开，不小心被划到，铁锈味蔓延。
　　阿纳斯塔西亚把血水吞进去，小心翼翼地割绳子。
　　血腥味浓重起来，都被她吞下。
　　还有一点……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一个熟悉的女声说道，带着古怪的口音和高高在上，“这是中国的谚语，福尔摩斯先生。”
　　阿纳斯塔西亚冷笑，又咽下血。

　　夏洛克拼命回忆密码内容，从书柜抽出一份地图，展开，四处搜寻。
　　他忽然停住，转身跑出。
　　地图上，被圈出一个地方，一旁是一片画上去的黑色羽毛。

　　很难受……
　　她小口喘气，努力不让他们发现她醒了。
　　嘴上的布条快断裂。阿纳斯塔西亚微微松了口气，停止舌头的动作，伴随疼痛放轻动作碰到风衣背部缝接处，找到线头，轻轻拉开，抽出一条窄长的软刀片，轻轻划动手腕处的绳索。
　　“在西方，万物皆有其价。”
　　“而她性命的要价，就是我要的信息。”
　　在西方，万物皆有其价……
　　不，不是的……
　　在9岁到13岁这段时间，她什么价值都没有……
　　他们都要杀了她……
　　……除了……
　　她的手被划破，艳色的血纷纷涌出。
　　她眉头一紧。
　　救我……

　　……麦克罗夫特……

　　“麦克罗夫特。”
　　“哦，我的小公主。避过了伊格修斯家的监视了？”
　　“是的，麦克。”
　　“你怎么也学会叫我‘麦克’了？”
　　“……”
　　“怎么了？Ying”
　　“Тывсегдаменязащитить”【你会一直保护我吗？】【俄语】
　　“Конечно, маленькаяпринцесса.”【当然，小公主。】
　　“Выбудетемнебольно”【你会伤害我吗？】
　　“Конечнонет, листьяптички.”【当然不，叶莺。】
　　“Спасибо, Маркофф.”【谢谢，麦克罗夫特。】

　　那是她九岁的时候。
　　二十一岁的麦克罗夫特在她眼里优雅帅气得不可思议。
　　她十三岁时。
　　她开始明白。
　　四年，到底可以改变多少人。
　　可以杀了多少人……

　　“你应该相信，夏洛克·福尔摩斯跟他毫无关系。”
　　那个声音……
　　她的思绪清醒了一些，加快了割绳子的速度。
　　”约翰，你如何评价我？”
　　她终于能够不只记得他的声音。
　　“足智多谋，意气风发，高深莫测？”
　　当然……
　　阿纳斯塔西亚忍不住笑了。
　　像兰斯洛特一样，是个自恋狂。
　　她怔住。
　　兰斯洛特？
　　为什么突然想到兰斯洛特？

　　“你难道不去拯救你的公主吗？”两个男人坐在监视器前，其中一个问，“因为她把你当做是那个‘兰斯洛特’所以由爱生恨？”
　　另一个人毫不犹豫回答：“她不是公主，她是女王。我们所有人的女王。”

　　“麦克罗夫特，我不想做公主。”
　　“为什么？”
　　“无能。”
　　“……那，你想做什么？”
　　“女王。”
　　“……那么，先做好我的公主，接受我的保护。怎么样？”
　　“当然，麦克罗夫特。”

　　公主和女王……
　　被保护和被推举。
　　被推举在高高的悬崖，需要执剑向前。
　　公主可以成为女王，但女王无法成为公主。
　　无人护卫。
　　而我……
　　“我将会是王！统领千军！比亚瑟王更伟大！”
　　“那么，我的小女王，我将是那位最忠心的骑士，兰斯洛特，保护你。”
　　对，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
　　阿纳斯塔西亚狠狠一用力，绳子断开。
　　她扯下布条，飞快窜到夏洛克身边，一下扎进那个男人的胸膛。
　　炙热的血令她的胃翻涌，思绪浑沌。
　　……真是，太糟糕了……
　　她瘫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
　　夏洛克把绑在座椅上的女人用扎在男人身上的刀片解救出来，转过身去看阿纳斯塔西亚。
　　“小心！”华生大叫，“弓！！”

　　“【阿莺！】”林夜骑在监视器前失控地叫出来。

　　□□猛地射出。
　　夏洛克冲上去，想推开她。却看见阿纳斯塔西亚飞快转身，用双手直接抓住□□。
　　木质的弓因强大的冲力在她掌中划动，带出殷红的血。
　　“哇，天哪。”华生惊叹。
　　夏洛克走到华生身边替他解开绳子。
　　阿纳斯塔西亚忽然大叫。
　　“还给我！”
　　夏洛克扭头看了她一眼。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她愤怒地把弓箭掷在地上。
　　“莫里亚蒂！我会让你知道冒犯我的下场！”
　　夏洛克眯起眼——莫里亚蒂？
　　她冷静下来，再次开口。
　　“【包括你，林夜骑。】”

　　微弱的光中，男人颤了颤。
　　“【不，阿莺……我……只是，只是要帮你……】”
　　帮你看清麦克罗夫特的真实，帮你不再像以前一样，因为他，整夜无眠。
　　“【阿莺……】”

　　忽的，阿纳斯塔西亚倒下。

　　手术室前，麦克罗夫特匆匆赶到。
　　夏洛克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摆弄他的手机：“你怎么来了？”
　　麦克罗夫特反常的没有和他争执：“阿纳斯塔西亚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
　　“兰斯洛特呢？”
　　“谁？我从来没看见过他。”
　　麦克罗夫特望向手术室的门。
　　“去找他。”他对身后的助手说，“用‘Eagle’【鹰】的名义，动用‘【凤凰】’的力量去找。”
　　夏洛克抬起头看他：“【凤凰】？”
　　“你无需知道，夏洛克。”
　　夏洛克撇了撇嘴，低头摆弄手机。

　　华生送女友回家。
　　忽然手机响起。
　　他接通。
　　“你好华生先生，我是兰斯洛特。”
　　“呃，兰斯洛特。”
　　“我希望您能代我问候她，代我向她请罪。”男人的声音虚弱没有力量，“再向她道谢。”
　　“谢谢你，华生医生。”
　　“等等，‘她’是谁？”
　　那头静了静。
　　“阿纳斯塔西亚。”

　　“麦克罗夫特。”
　　“什么？”
　　“我，好像忘了什么。”
　　“……”
　　“My king, I will protect you, to fight for you.”【我的王，我将保护您，为您征战。】【英语】
　　“……”
　　“那个人，是这么和我说的。”
　　“……”
　　“但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是谁？”
　　“……兰斯洛特。”
　　是的，兰斯洛特。
　　她费力地动了动嘴唇。
　　“医生！”
　　是麦克罗夫特。
　　“麦……克……”
　　“别说话，Ying。”
　　阿纳斯塔西亚乖乖地闭上嘴。
　　之后是蜂拥而入的医生护士。
　　又离开。
　　病房里寂静得可怕。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幻想症。”
　　“……你在说什么？”
　　“‘兰斯洛特’，是不存在的吧。“

作者有话说

　　所有翻译来自【百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