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重光》霜月溪明

65、第 65 章

　　走在下山的路上，琉璃的心情明显很好，倒是迪卢木多有些茫然。

　　看到刚才的一切后，迪卢木多知道琉璃是故意在那个村子投宿的，只为了见牛鬼一面，可是对于琉璃的目的却是一无所知。而且，他从来不相信琉璃会不知道西国的方位，可是琉璃偏偏要花了那么多时间，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去找一个见过面还比较了解的妖怪，然后问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这实在让迪卢木多有些想不通。

　　“想问什么？”琉璃冷不丁的问道，吓了迪卢木多一个激灵。

　　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一个奇怪的眼神，琉璃翻个白眼：“你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想不明白’几个字，为了防止你给我拖后腿，想问什么趁早问，刚好我现在心情好，就大发慈悲给你解释一下。”

　　犹豫了一下，感觉刚才的话里没有陷阱，迪卢木多才将疑问问了出来。

　　收起扇子，琉璃的眼神变得淡漠起来，和白天、和刚才的神色完全不同。她稍稍停顿一下，开始解释：“我看过很多古籍，里面不但有人类的，还有妖怪的。据记载，西国并不是具体的哪一个国家，而是指日本的西部地区，而日本东部因为没有强有力的领导者出现，所以并不能称之为东国。可是很奇怪，现存的大妖怪很多都是源自东部，按理说，有严密组织的西国才应该是最有可能延续下来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查阅过很多资料，无一不显示西国在某一时间突然消失，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妖怪，以及妖怪间的种种传说。更奇怪的是，导致西国消失的事件并没有任何记载，我问过很多大妖怪，但是他们都说在西国消失的时期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来找牛鬼，除了想看看奴良组最重要的干部五百年前的模样之外，还是为了确定一下西国现在的情况。”

　　“你很在意西国？”迪卢木多皱眉问。

　　“西国可是有着战国时代一半的妖怪，不把他们的情况弄明白我实在不放心。”说到这里，琉璃不由皱眉，她和枫雅都曾经找过西国的踪迹，可是却都没有结果。能够逃过他们的搜寻，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们以后要做的事情太过惊险，所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出现。

　　“那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迪卢木多打断了琉璃的思绪：“你不是已经告诉那家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吗？”

　　“我告诉他们，‘如果将灾难之子献祭给神明，说不定反倒会招致神明的憎恶’。但是如果这句话被认同的话，那就代表必须再选一个孩子献祭。村子里肯定会有人反对，说不定到最后还是要献祭那两个孩子，毕竟只有他们最为势单力薄。”

　　“人心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的。”

　　迪卢木多沉默了。经历了两次背叛的他很清楚人心的复杂程度，但是也许是在琉璃身边的时间太长，过去的怨恨渐渐淡去，所以就连这么浅显的事情还要琉璃来提醒。

　　不过，这也许同样说明了他的幸运。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迪卢木多闷闷的问道。原本他以为自己要做的事情是看住琉璃，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也许他就是主君留给这个麻烦精的打手而已。

　　凭他的智商，估计再学上几百年才可能和这个家伙相提并论吧。

　　“自然是去西国了。”琉璃这么说着，但是迪卢木多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一路走来，两人真正的认识了这个时代。战乱纷飞，妖怪横行，民不聊生。神明退隐，信仰逐渐崩塌，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

　　西国的边界是一座山，跨过这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后，妖怪就不再是各自为政的一盘散沙。不过那里的生活会更好亦或是更差，这是谁都无法保证的。

　　顺着山间的青石小路走到山顶，琉璃才看到静静的坐落在那里的寺庙。

　　林间空寂，悄怆幽邃，看不到有信徒来往的痕迹，也感觉不到妖怪的气息。这里仿佛被所有的生灵所遗忘，遗世而独立。

　　琉璃本身就是一个极为任性的家伙，所以在终于不用勉强自己忍受那些乌遭气息的时候，十分随意的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抛在了脑后。

　　要尽快赶到目的地？别开玩笑了，什么事比得上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至于所谓的西国，那是什么？不记得了！

　　稍稍整理一下衣服，把表情从玩世不恭换成满脸憔悴，琉璃才走进山门。

　　这时，古朴的钟声响彻山林，惊起群群林间栖息的小鸟。回首望去，天地辽阔，似乎完全和尘世隔离开来，红尘万丈 ，尽皆留于山门之外。

　　简朴至极的食物，一杯清水，这就是寺庙住持的午饭。这里的和尚只有住持一个人，可是寺庙却是一尘不染。

　　“阁下来此有何要事？”双手合十，住持闭眼轻问。

　　“住持怎知吾等必有要事？”琉璃回礼，接着就很不客气的坐下来，并且示意迪卢木多去准备食物——干粮那种邪物她早就受够了！

　　式神无奈，不过身为琉璃的式神，他的确没必要顾忌太多，因此直接问了住持厨房的所在，根本没有征求对方是否有借出地方的意愿。

　　“这里是方外之地，除却心智坚定，有大毅力、大宏愿的人之外，没有谁能够走进来。”住持对琉璃和迪卢木多的行为没有任何不满，对琉璃的疑问也给了详细的解答。

　　“那么进来之后呢？只接待这样的人，想必这间寺庙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才对。”琉璃没有问寺庙的来历，也没有好奇以前的访客，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俗不可耐事实上也的确庸俗至极的问题。再怎么委婉，也遮掩不住她想占便宜的心思。

　　住持自然听得出来，不过在刚才的那个问题里他更听出了不以为意，仿佛女孩的疑问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