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重光》霜月溪明

64、牛鬼

　　半夜，迪卢木多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动，可是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睡得十分香甜。尤其是屋子的三个主人，因为从琉璃那里得到了解决困难的方法，即使睡着了还面带微笑。

　　可是迪卢木多却发现了不对劲。这里谁都能睡得毫无知觉，只有琉璃不可能。八年前的事情在她心里烙下了深深地烙印，因此不管再怎么疲惫，只要身体允许，那就没有人可以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靠近。

　　而现在的情况摆明了不对劲，迪卢木多狠了狠心，出去查看。

　　依靠自己能够随时化为粒子的能力，迪卢木多没有惊醒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大大咧咧站在村子中间的两个家伙。

　　“喂，你该不会看错了吧，这里哪里像是有外来人借宿的样子？”戴着动物头骨绑着双马尾的家伙不满道。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们进来的，之后也没从村子出去过。”绑着武士发髻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左眼的妖怪反驳道：“这个村子只有一条路，既然他们没有出去，那么不是进山了就是留宿了。如果是进山，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这里根本就不像有人留宿的样子啊。”戴着动物头骨的妖怪不服气：“按照你说的，那个女孩穿着贵气，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姬君，那就不可能这么随便这么悄无声息的留在这里！”

　　“可，可是我亲眼看见他们进来的……”武士发髻也没底气了，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判断哪里出了问题。

　　在一旁听完全过程的迪卢木多很想冲出来告诉武士发髻，不是他错了，而是里面正在睡大觉的家伙太不按常理出牌！

　　“很奇怪吗？”迪卢木多正在观察突然到来的两个妖怪，却冷不丁的听到琉璃的传音，不由的吓了一跳。

　　“你醒了？”迪卢木多皱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被忽悠了。

　　日本可是琉璃的地盘啊，在遭受背叛之后，她的防备心就不是一般的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留宿在陌生人家里？

　　“想通了？”琉璃带着轻佻笑意的声音传来：“妖怪们的寿命长得很，身为雪叶之里的继承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是谁的领地呢？倒是卢多以后可是要多动动脑子才行啊！”

　　看着准备离开的两个妖怪，迪卢木多不虞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跟上去！”说完，一阵微风吹过，迪卢木多感觉有谁从自己身边掠过，想必一定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家伙吧。

　　腹诽归腹诽，动作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身为琉璃承认的式神，迪卢木多的实力比前面的两个妖怪好了太多，所以直到走到深山的神社也不曾被发现。

　　但是，这座山真正的主人实力明显比那两个小妖怪好上太多。

　　“客人远道而来，不如一起坐下喝杯茶？”外型冷峻，长发遮住了右眼的男子突然出声道。

　　琉璃从暗处走出来，右手执扇微微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既然主人诚心相邀，在下这不速之人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毫无顾忌的在男子对面坐下，琉璃动作娴雅的端起茶杯，先是凑近仔细嗅闻，再是小口啜饮，期间却始终不曾被人看到她的容貌。显然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是那么合乎礼节，但是由她做来却别有一番令人心折的风仪。

　　“姬君来此有何贵干？我这里应该没有您感兴趣的地方吧？”男子略微晃神，却又在下一刻陡然醒来。幼年曾被一同学习的贵族子弟欺辱，即使是现在，他也不曾彻底释怀，所以琉璃的动作只能让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不过是旧地重游，看望故人，牛鬼大人着实不必如此防备。”琉璃丝毫不在意对面人那一瞬间迸发出的杀意，慢条斯理的又倒了杯茶，递给身后的迪卢木多。

　　看到琉璃的行为，牛鬼心里有些不解，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虚张声势，只能试探问道：“不知姬君故人是谁，在下虽不才，倒也可以相助一二。”

　　听到这里，琉璃不由笑了：“故人已经见到，不劳牛鬼大人费心。倒是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大人帮忙。”琉璃垂眸，整个人看起来柔弱无害：“听说西国有一种叫做萤草的妖怪，有强大的治愈力，不过因为能力特殊，很少有萤草离开西国，想要见到她们只有深入西国领土。”

　　“我初次离家，却不知西国所在，不知牛鬼大人能否给我一些帮助呢？”

　　恍惚间，牛鬼似乎看到数百年前，父亲去世后，他的母亲也是这样恳切的请求，才让他得以进入比叡山学习。不由自主间，他说出了西国的方位，还体贴的讲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恍然不觉身后两个小妖怪张大嘴的崩溃表情。

　　待到牛鬼的讲述告一段落时，琉璃抬起的眼睛流露出深深地笑意，这时牛鬼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似乎被坑了。

　　“啊呀，真是太感谢牛鬼大人了，要不然还真是让人发愁啊！”琉璃轻笑道。但是在牛鬼听来，那声“大人”实在刺耳至极。

　　“你究竟是谁？！”牛鬼惊怒，他一直以为对方是哪个阴阳师家族的后代，可是刚才的一切都表示事实也许并非如他所想。

　　面对牛鬼的质问，琉璃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笑嘻嘻的说：“大人不必恼怒，只消耐心等待，你我终有再见时，那时，大人自会明白。”说着，琉璃就起身向山下走去。

　　牛鬼并未阻拦，就凭刚才琉璃的种种行为，就足够牛鬼知道双方的实力差距了。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还要攻击对方，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所以不管再怎么生气，牛鬼还是强自按耐。

　　走了几步，琉璃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道：“啊对了，山下那个村子里如果用一对龙凤胎祭天的话，还希望您出手帮忙救下他们，等下次再见，我自然会有回报的——连着今天的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