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一记（西游记同人）》鸦陈纸

13、番外二

　　天空中雷电交加，和法术释放的神光交相辉映。
　　释迦见敌不过就趁着光芒耀眼，掩人耳目向玄奘丢去一物，孔瑜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那物一脱手就像得了灵智，自觉加速飞快地朝玄奘撞去！说时迟那时快，玄奘腕上的金刚圈金光暴涨与那物撞在一处，两件强大的法器斗阵，逼得玄奘后退几步。
　　孔瑜心中焦急，对释迦发出狠招，步步紧逼，几招过后释迦吐血跌地。
　　孔瑜想去解救玄奘，可却终究晚了一步！那件太上老君的得意法宝竟然不敌，突然崩裂成碎片，那物得了胜不停，直直打向玄奘的胸口，玄奘立即重伤呕血，扶住胸口也摔倒在地。
　　那物金光将他一照，双双瞬间落到释迦身边。
　　“师父！”孙悟空和老君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几乎目眦尽裂，痛声喊到，想也不想招出神针攻去。
　　“住手！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他！”释迦拿着那宝物高声威胁，那法宝当真厉害，一击就让玄奘几乎晕死过去。
　　大圣果然停手，和老君、孔瑜停在几步之外。
　　孙悟空看着倒地的玄奘，心都在流血，双目有如烈火，熊熊地灼烧死释迦。
　　“我这个东西绝对能在你之前，让他灰飞烟灭。”释迦捂住伤口虚弱起身。
　　“那东西很厉害，金刚圈都被它打碎了。”孔瑜对二人说，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太上老君闻言肃冷着脸，仔细端详释迦手上那东西，片刻后脸色大变！
　　“那东西是往生镜！”老君语气凝重，听者也为之色变。
　　“还是老君识货！”释迦得了场子，张狂起来。
　　“往生镜不是一直放在无间渊吗？”悟空询问孔瑜。
　　无间渊就是魔界，孔瑜是魔界之主。
　　“那只是对外的说法而已，早在几百年前，往生镜就丢失了。”孔瑜叹气，“看他手上那东西，确是往生镜无疑，不过百年过去混沌依然未碎，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就是混沌缠绕的往生镜也够喝一壶的了。”太上老君丝毫没放松警惕。
　　“释迦，你哪里的来的那东西？”
　　“这轮不到你问，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用它送你们上西天！”释迦得意道。
　　“西天我们都去过，”孙悟空不想和他多纠缠，“往生镜还被封印着，就算你有它，我们几个要杀了你还是不成问题。”
　　“你敢吗？你只要动一下你的师父就要归天了！”
　　“你有什么要求？”孙悟空收起武器，向前一步，“我可以和他换，任你处置……”
　　“咳，咳咳……”晕倒的玄奘发出咳嗽声，他醒过来了。
　　“师父！”
　　“不要动！”佛祖喝住想要上前的悟空，“小心我手滑。”
　　“我没事……”玄奘撑起身体，缓缓站起来，释迦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玄奘瞥他一眼，道：“怎么？师父抓我，莫非是还想吃我的肉？”
　　“什么！？”孙悟空咬牙切齿地说，瞪着释迦的火眼金睛几乎要把对方生撕了。
　　他从来不知道以前还有过这种事情！简直无法可想，不敢猜想当初是个什么情形，师父到底承受了多少伤痛！孙悟空怒火攻心，心里的暴怒无法控制，周身灵压暴走，代表力量的法光化为赤金色。
　　他身边的压力让人无法忍受，释迦拽着玄奘后退。
　　“悟空，冷静。”老君想唤回他的理智，孙悟空充耳不闻。
　　暴风雨和威压冲击这一方天地，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你要什么？放了我师父，给你什么都行。”孙悟空看着玄奘，目不转睛。
　　玄奘对他摇头，孙悟空还以一个微笑。
　　“哈哈哈！”佛祖疯狂大笑，感到畅快淋漓，“没想到你齐天大圣也有这么一天！”
　　孙悟空不语，老君上前来拉他，讲起道理：“他要的就是玄奘，你跟他谈不了条件。”
　　“老君好聪明，”释迦挑眉，嘴角勾起邪笑，“不过如果你自废修为的话，我看着开心说不定就把人放了呢。”
　　“不要！”玄奘着急地迈出一步，释迦用往生镜揽住他，玄奘声音颤抖，“悟空，不要这样做。”
　　“好。”孙悟空阻止还想说什么的孔瑜和老君，“你们退后，这是我的决定，是我一个人的事。”
　　孙悟空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抬手放出一个阵法，天上的电闪雷鸣瞬间停止，连风也停了，四周变得静悄悄的，鸟兽皆寂，虫也不叫，仿佛暴风前的宁静。
　　“悟空！住手……”玄奘心中大骇颤声呼喊，喉头不住哽咽，“求你了……”
　　突然天空发出轰隆巨响，好似一只远古巨兽正在苏醒，天雷滚滚而来，一道道紫色的灭神闪电，在上空酝酿着。
　　“你会放了我师父吗？”孙悟空问释迦。
　　“唔，看心情。”释迦笑到，“不过好感人啊你们，我很有可能会大、发、慈、悲呢。”
　　一道金紫闪电劈在距孙悟空只有几米的地方。那处被劈出一个大坑，土地焦黑，没有留下一个活物。
　　“悟空，你会死的，”玄奘咬着唇流下泪来，往生镜发出一道光打中他原先的伤口，玄奘身体摇摇欲坠嘴角渗出血来，可他坚持说，“你这样，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呢？”
　　孙悟空和他对视，一言不发，他仔细瞧他，想要牢牢地记住关于他的每个细节，然后印在脑中。
　　一时间凤鸣鹤唳，天阴沉的可怕。
　　“师父，你……”孙悟空话没说完，惊雷落下，撕裂了漆黑的天空，直直打向他身体。
　　“我会恨你！”玄奘眼看那紫色的闪电将孙悟空包裹其中，什么都顾不上了，奋不顾身撞上发出妖异光芒的往生镜，朝孙悟空那边冲去，“悟空，悟空！”
　　他只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窒息，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紫色的绚丽光芒耀的人无法睁眼，玄奘觉得这好像世界末日。
　　“玄奘，不要过去！”孔瑜上前阻拦已经丧失理智的玄奘。
　　“让开！”玄奘果断推开他，眉间的印记忽然红光大涨，让老君和孔瑜二人无法近身，他不住地念着，“悟空，悟空……”
　　往生镜疯狂的攻击竟然阻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释迦忙操纵往生镜尽全力向玄奘发出一击。
　　“不要！”玄奘痛声呐喊，又一道巨雷劈下，已经吐血跪地的悟空难以扛过此劫！玄奘顾不得其他迎面撞上往生镜，一把抱住孙悟空，“别离开我啊……”
　　电光将二人包围，外人完全看不清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与玄奘激烈碰撞的往生镜灰扑扑的镜身发出“咔嚓”一声，剩下三人齐齐看去，本来灰蒙蒙的往生镜外壳雪崩一样地碎裂，里面泛着光的光滑精致的样貌展露人前。
　　释迦还没反应过来，金色的绳索飞来，将他捆了个结实，他立即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他震惊不已地瞪大眼睛，看着远处缓缓从紫光中走来的人，“你怎么会没死……”
　　“混沌碎了，”孙悟空身上沾着血污，双手打横抱着晕倒的玄奘，侧头看着怀中人脸孔，“似乎和他有些关系。”
　　孔瑜和老君也是一脸懵圈，迟疑到：“你没事？那雷……”
　　“是灭却，”孙悟空偏头在靠着他肩膀的玄奘额头吻了吻，“也是因为他，所有我没死。”
　　灭却可以诛杀三界内外任何人神鬼。
　　“先进屋，”太上老君施法让释迦晕死过去，拿上往生镜进了屋。
　　孔瑜和老君在客厅一起研究解除了封印的往生镜，孙悟空带着玄奘到大浴池里，检查他的伤，然后将他抱回卧室。
　　“上来说吧。”孙悟空隔空传音让几人上楼。
　　“为什么不在下面说？”太上老君搬了几张椅子，大家在玄奘床侧围着一张小几落座。
　　“我现在不想离他太远。”孙悟空翘起一条腿，朝二人扬了扬眉。
　　好吧，他们无话可说。
　　“他怎么样？”孔瑜问。
　　“受了些轻伤，现在只是精疲力尽了。”孙悟空单指敲敲桌面，“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
　　二人都看着他，孙悟空继续说：“你们别想打他的主意。”
　　“怎么说话呢？我们又不是释迦那混蛋。”老君轻蔑地瞪他，非常不想和释迦被混为一谈。
　　释迦本来的目的就是玄奘，想来和方才的奇迹有很大关系。往生镜乃创世第一神器，就算是封印状态也连金刚圈都不是其对手，而玄奘只是肉身的冲撞居然就打破了往生镜的封印，混沌。当着不可思议。
　　还有，孙悟空招来的灭却可是实打实的能让他灰飞烟灭，但因为玄奘，中了两次都没事……
　　玄奘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被释迦得知才遭到追击。
　　而今日，太上老君追查到了释迦的秘密匆匆找孙悟空商量，孔瑜也意外得知这点才来此寻他们二人，不想他们已经离开了。
　　世界的时间仅剩不过二十年，到时候三界万事万物，包括玉皇大帝、佛祖都要一同消逝无形。
　　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千年前三界共同在无间渊的轮回盘上查看过，世界的寿命还足足有数亿年，够玉皇大帝活好几轮了。
　　释迦几年前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个消息，开始他的计划，今天来抢人也应该是其中一步。
　　就是不知，玄奘在他的计划里扮演什么角色，有什么特殊之处，还非他不可。
　　“那就拜托你们好好照顾他。”孙悟空起身坐在床边，凝视床上人的容颜。
　　“你要干什么？”孔瑜警觉起来。
　　“不会吧……”老君斜眼看他，深深蹙眉，“我觉得……他的可能性比你大，你一进去可能就被撕碎了。”
　　孔瑜明白了，惊讶道：“你要入往生镜？”
　　孙悟空点点头，“只能是我，否则，不论是谁，都不会轮到他。”他轻抚玄奘的侧脸，“往生镜就在我们手里，混沌刚刚碎裂，再等，就没有机会了。”
　　往生镜中，只容死物，就算是一株活草丢进去也会被粉碎成灰。老君他们今天外出商议，已经打算进入往生镜，回到从前看看轮回盘上的时间何时因何而变，以想出应对之法。
　　“唉，”老君叹气，“很快这个世界就要完蛋了。”
　　孔瑜沉默不语。
　　“你也可以不进去。”孔瑜忽然说，“反正天死了你和老君也能活，而且，往生镜都动不了玄奘，我猜测他的生死也在三界外……你们可以一起活着，进入下一个轮回。”
　　“别忘了，你可是会死，”孙悟空撇他一眼，“还有我那几个师弟、燃灯古佛、神仙朋友们和三界所有生灵，都会死。”
　　“……不用管我。”孔瑜冷冷道。
　　老君凑过去拍拍孔瑜的肩，揶揄道：“不要害羞嘛，小瑜瑜。”
　　孔瑜怒目而视。
　　“照计划行事，请你们……”
　　“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孔瑜说的颇为郑重，然后他婉转道，“你也不要总是把他当孩子看，他是个成年人，当然有自立的能力。”
　　孙悟空摇摇头，无奈笑道：“在我眼里，他需要我永生永世地陪伴。”
　　“……别酸了好吗？”老君一个激灵，他真真切切地从刚刚孙悟空“无奈”的笑中看到了腻死人甜蜜。
　　“可是……你回不来怎么办？”孔瑜这话一出口，室内瞬间又安静下来了，“他怎么办？”
　　“那你肯定也活不久了。”孙悟空说。
　　“我是认真的。”孔瑜皱眉看他。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进入下一个轮回，但在那之前我若是……请你们最后告诉他实情吧。”孙悟空顿了顿，“我不想到死都让他以为我丢下了他。”
　　孔瑜和老君两人对视一眼，沉重点头。
　　玄奘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孙悟空的身影。只有孔瑜坐在他床边。
　　“悟空呢？”玄奘醒来第一句话就问他。
　　孔瑜看他一阵，说：“他受了重伤，你知道的，灭却威力太强……他去远方寻医问药，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玄奘顿时松了口气，当时情况确实危机，他后来晕过去都不知道悟空有没有事，连在梦里都不能安心。转头看向窗外，是晴天，阴霾终于过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对吗？悟空。
　　可是，在接下来的许多年，他得到的都是这个答案。
　　两年。
　　“悟空到底还要多久回来？”
　　“几个月？或者几年吧……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说，治好了伤肯定就回来了。”
　　“医不好难道就不见我了吗？”
　　“……他也许正在赶回来。”
　　玄奘不得不信。
　　……
　　十年。
　　“悟空为什么还没回来？”
　　“伤应该很难治。”
　　“可是，他走之前说了傍晚会回来啊。”
　　“啊？”
　　“还让我在家等他。”玄奘站在窗边。
　　“……”老君不敢说话，他不知道玄奘在说什么在想什么，让他非常担心。
　　“他是不是死了？在那天就死了，因为灭却？……我早该想到，谁能从灭却下活着离开……我……”
　　“没有！”老君赶紧打断他胡思乱想，“我们两个用神格保证，他只是要离开一阵而已，一定会回来的。”
　　玄奘沉默，然后一整天都站在窗边，看着远方。
　　偶尔会有些熟人来看望，虽然他们都表现的很平常，可玄奘却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他们在试图隐瞒，如果悟空真的死了，那这样瞒着他又有什么意义呢，莫非能骗他到离世？但如果悟空还活着的话，又为什么不回来，他们到底要隐瞒什么？
　　玄奘更不解八戒一见到他就几欲落泪，直到被老君和孔瑜赶走。
　　他到底为什么哭？
　　玄奘感到很烦躁，可是烦躁中却又生出一种宁静，他不想问也不想听，欺骗自己都没都没发生过着与往常无几的日子。只是少了一个人，就剩下了自己。
　　为什么我要留在这？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出去求医的不是我！
　　我一定很快回来，或者带着他一块去，绝不会让他多等。
　　我可是已经等了十几年了。感觉比前世今生还要漫长。
　　有一次，玄奘不懈追问两人，可他们就算胡言乱语，说着弥天大谎都不愿意告诉他真相，玄奘恼怒异常，他没有办法了只能拿自己的生命来赌，对二人说，你们不告诉我真相，就放我死去。
　　老君着急地团团转，法术灼伤玄奘的皮肤，鲜血直流。
　　孔瑜却突然开口，这条命他那么宝贝地珍惜，你难道就这么辜负他？那他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玄奘听见浑身一震，然后止不住的簌簌地颤抖起来，他颓然瘫倒一旁，两人想上前，他拒绝了搀扶。扶着桌椅，起身，紧抿的嘴唇都咬出血来。
　　可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悟空、悟空。”
　　从此他再也不追问，不寻找。
　　悟空消失十九年后的某天，老君来访。玄奘回头一看，老君此时竟然是一副年轻英俊的青年人模样，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和平时老头子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好，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李伯阳，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太上老君。”李伯阳微笑。
　　“挺好看的。”玄奘点点头，也对他笑了笑。
　　老君心里闪过一瞬的痛楚，不知这人苦等十九年，什么时候又学会微笑了？
　　玄奘撇过头不再看他，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拿出一封信。
　　“这是……悟空，让我给你的，在十九年前。”
　　玄奘背影僵硬一瞬：“为什么现在给我？”
　　“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不想看。”玄奘挺直着背不回身。
　　“有些事情，必须要他来亲自告诉你。”李伯阳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信放在桌边，离开了。
　　李伯阳走后，玄奘保持着一个姿势，在窗边又呆坐半日，孔瑜来看了几次，见那信原封不动地放着，他不敢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暗自叹气。
　　终于，入夜了，玄奘缓缓转头盯着那泛黄的信封半晌，努力定定神，颤抖着手把它拿了过来，拆开。
　　“玄奘，我亲爱的师父。
　　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念我，你要相信，我也无时无刻地同样疯狂的思念着你，一瞬间都没有停止过……
　　……
　　好好记着，我永远爱你。
　　珍重珍重。”
　　信有些长，玄奘看了好久，足够看它几个来回的了。
　　然后他把它收了起来，面上依然十分平静。
　　李伯阳和孔瑜来了好几次，以为他总要问些什么，可玄奘表现地好像没读过什么信似的，什么话都没说。
　　这样又过了几日，孔、李二人在门外坐着晒太阳，只不过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还有小几天了，孔瑜老弟，你时日不长了。”
　　“没事，很多人给我陪葬。”孔瑜乐观地说出惊人发言。
　　“外面人心惶惶，这几天往生镜的阵法附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又进不去，干着急。”
　　“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吧，是死是活或许很重要，不过可能更想知道某人会不会从里面归来呢？”
　　“你说的我都感动了。”
　　“……”
　　“要不我们也去那守着吧。”
　　“……玄奘还在这里。”
　　“也是，明明最该着急的人……啊，怎么比其他人还淡定。”老君望天，“如今天界都知道了原委，那天有个死人，一见到玄奘就哭兮兮的，还要玄奘反过来安慰他……被我一巴掌呼出去了。”
　　“那不是净坛使者么。”
　　“是他，蠢东西。”老君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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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我去往生镜那里吧。”玄奘从门里走出来，阳光刺的他眼睛眯了眯。
　　李、孔二人立刻直起身，互相看看，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