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新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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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突然而至的新闻让向昊隅措手不及。
他根本不知道娱记是怎么找到云安县的，怎么找到了刘桂云，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他太大意了，百密一疏啊。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董事会大屏幕上，直播“娱乐天地”，这档节目，汇集国内最新最有料的娱乐新闻，以实据扬名，鲜少胡诌。
被这档节目率先爆料的娱乐大事件，即便当事人当下再三否认，日后都会被证实料真有干货，此档节目所言非虚。
因此“娱乐天地”在圈里地位举足轻重，观众都信极了这档节目。每年各路明星砸在这节目里的公关费就不计其数。
不计其数那也是个数啊，向昊隅恼极，他又没半点不想出钱的意思，没理由别人公关能下的，他“向氏”却无力撤旗下艺人的负面新闻啊……
倒像是……背后有人摆道，捅了黑刀子。
要置叶端晴于死地。
屏幕上，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向昊隅不久前还去云安看过她，塞了钱，保她衣食无忧。
这些，都是他自愿做的，没有谁来提醒他、要求他，多年来，早已形成了习惯，时不时去云安跑一跑，看一看。看看刘阿姨过得好不好，还缺什么，需要添些什么。
替叶端晴好好照顾她。
镜头下的刘桂云，表情显得十分慌乱局促。
记者围堵上来，摄影机对着她不停地拍。
刘桂云本能地拿手去挡，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里闪过无比的惊慌。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阵势。
女儿是明星，向先生呼风唤雨，他们才是时常出现在镜头前的人，这些她都知道，在云安县小小的“家”中，她也经常看电视，知道女儿的行程动向。
更多时候，她是为女儿骄傲的。
女儿成名很多年了，最红的时候，也没有记者来云安堵过她的家门。刘桂云一直以为，女儿是女儿，她是她，两人的生活完全不同，互相不会影响。
她不要这样粗鄙苍老的农妇形象上电视，让所有人都认识她，茶余饭后闲说一句，啊，看啊，这个捡破烂的，就是叶端晴的妈！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走？”刘桂云对着镜头，几乎要哭出来。
她不懂高科技，不知道这些记者背着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但隐约知道，记者对着她拍的那些个家伙跟照相机差不多，能把她影进电视去，让她在全国人民面前，丢光女儿的脸。
“求求你们啦……走吧……”她覆面，哽咽。无助的眼神让人心碎。
额头深条皱纹里渗出了泥水，那只脏手被她用来擦眼泪，一抹，渗下黑色的水，污在脸上，狼狈至极。
娱记们毫无怜悯之心，对他们来讲，“劲爆”才是他们行业追求的敬业极致。
“阿姨，您一直生活在这里吗？Sunny为什么不把你接过去同住？就是这样的环境，您住这？？”
拖长的尾音，故作的惊讶，让虚伪的关心更令人作呕。
刘桂云听不懂狡猾的娱记话外之音，但她知道，这记者的语气让她不大舒服。
她抬手遮住了脸。
经为首娱记指点，负责拍摄的另一同行将镜头对准了刘桂云的“垃圾车”，——那是刘桂云刚从垃圾箱旁边捡回来的废弃婴儿车，她总觉得东西挺好的，就这么扔了可惜。她暂把这婴儿车当成了置物架，将拾来的硬纸板、饮料瓶之类都搁了上面。
“能卖个好价呢。”
她起先是这么想。
死活都没能想到，这婴儿车和满载的回收废物会成为媒体攻击叶端晴的道具。
——“影后不孝？弃母垃圾堆获营生，自己独享荣华。”
——“叶端晴生母？幕前繁华，幕后疮痍。”
——“影后弃养母亲，叶端晴受口诛笔伐。”
屏幕下方滚动的字，与刘桂云垃圾堆旁苦营生的画面，倒是“相得益彰”，吸尽眼球。
叶端晴的大麻烦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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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下，沉默反而是最可怕的。
空气仿佛能让人窒息。
向昊隅踱步，目色沉重，却一声不吭。
莫祁峰已经离了席。
他的眼梢才有微微的抬起，顺着莫祁峰离开的方向看过去，颀长的身影落在灯光映照的地板上，竟显得那么寂寞。
莫祁峰红着眼睛，刚才屏幕上投放的画面，他都看到了。
一帧一帧，皆锥心。
一声轻嗽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向昊隅的声音。
莫祁峰也本能地回头去看他。
“我不信偌大的‘向氏’，连一则新闻都抹不掉。”他略顿，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人：“没遇上这回事，我还不知道‘向氏’的公关差到了极点！这件事见真章，你们有本事，就各自动作，——我要刚才的新闻画面，一帧一帧，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散会。”
他不再赘言，轻落的“散会”二字，在在座诸人耳中，沉似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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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打算？”
巨大的落地窗前，灰色的窗帘飘下，遮住了身前整片的光亮。
向昊隅站在阴影里，向莫祁峰道。
“我暂时，还不能出面。”
莫祁峰深锁的眉间，郁结着一股解不了的哀愁。
他有苦衷。
这牵绊令他浑身不舒服。
他也期盼尽快能捱到摊牌的一天，那时，他就能无所顾忌地，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事事处处束手束脚，他想做点什么，还需借向昊隅的名。
“也是，还不到时候。”向昊隅十分赞同莫祁峰的决定。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再忍忍。
正说话间，向昊隅忽然眉心一皱，十分紧张地去摸手机：“糟了！”
“怎么？”莫祁峰直觉不对劲，向昊隅一向沉稳，能令他愁眉不展的事，还真是少有，更少遇。
“你说，你姐现在在干什么？”他脸色很不好。
“娱乐天地”的节目是全网直播，观众缘好受众多，一则娱乐新闻要是在这档节目上炸开，那就意味着，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叶端晴是圈里人，天生有职业敏感度，她去找李衡谈剧本，这一路上，不可能不联网，只要一联网，还能不知道炸遍娱乐圈头条的“叶端晴弃养”事件？
只怕这事，叶端晴知道得比他们更早。
“那……给她打个电话？”莫祁峰的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担忧。
眼神默契之下，向昊隅飞快拨了叶端晴电话。
“已经来不及了，”他摊手，“关机。”
“关机？”莫祁峰眉心一蹙。
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在哪里，会干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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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缓缓驶向前方，车载视频正播“娱乐天地”，“拾荒”老妇人局促地用手挡开镜头，喉间哽咽：“你们走吧……求求你们，别、别拍了……”
叶端晴侧过脸，望向车窗外。
一双眼睛，蒙了雾。一眨，泪流满面。
她又老了许多，镜头下，显得清瘦憔悴。
被镜头特写的手，十分粗糙，手指头紧紧抓着装满废品的蛇皮袋，当个宝似的。
那双手，在爸爸去世之后，拼命干活把她拉扯大，捡废品，浆衣服，去饭店抹桌子……满手的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污泥。
那是她的妈妈。说着恨她，会打她、骂她，却又拼命干活养她的妈妈。
叶端晴情绪崩溃，背身去，覆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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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祁峰沉默良久，忽然道：“我不想顾虑了，我去一趟云安。”他半点没有迟疑，起身就准备走，被向昊隅拦下：“去云安？时机合适吗？你妈忍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在这种时候公布？”
到底当局者迷，在这件事情上，向昊隅看得比他清楚。
莫祁峰叹息着又坐了回去。
“她在哪儿？”
向昊隅拧眉，真是被这么多的事情搅和糊涂了，叶端晴此刻人在哪儿？这个他还真不确定。
“不是说去……谈什么剧本？”莫祁峰是行外人，剧本拍戏什么的，他也不懂。
“对，在李衡那儿！我给李衡打个电话。”向昊隅忽然开窍，——现在这个点，按理说叶端晴应该在和李衡谈剧本谈合作，他了解叶端晴，情势再糟糕，叶端晴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放下工作。
莫祁峰放下了心。
但很快，向昊隅蹙眉的表情让莫祁峰感觉大不好：“怎样？”
向昊隅挂断了电话：“不在李衡那儿，她压根儿去都没去！”
莫祁峰神情凝重。
“我知道她在哪儿。”
半晌沉默之后，向昊隅忽然说道。
莫祁峰一凛，看着他。
“市郊的含山，山上有座寺院，就叫含山寺。Sunny会在那儿。”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新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