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光你是电》小东邪

17、小困难（2）

　　她幽幽吐了一口烟圈，眼神迷离，种满风情。
　　注视叶端晴的一瞬间，白琳在想，这女人有颠倒众生的魔力，当年是否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向昊隅，以致向先生就此情根深种？

　　“今天在这里出现的要不是我，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她美目流眄，慵懒之中自有风情。
　　白琳垂下眼睑，眼睛里波光微滞，一瞬，竟泛泪泽。
　　“叶端晴，你在可怜我。”

　　她背手踱步，宽大的浴袍拖在地上。
　　稍缓之后，竟兀自说了一句：“这里的热水真舒服，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话音刚落，两相对视，叶端晴才反应过来，无奈摇了摇头。

　　“你是真的放弃赵棋宁了吗？近来我常想，娱乐圈的女明星，有时攀权结贵，也未必都是贪恋荣华，她们可能也向往最平凡幸福的相夫教子生活，只是，长久徘徊在名利场，找个有钱人，能让她们不必离开早已习惯了的奢靡生活，这也并不能算是错。”
　　所以，赵棋宁其实是个还不错的选择。对白琳来说。

　　白琳撇开脸，不敢直视叶端晴，生怕一时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将她最后的自尊击溃无余。
　　叶端晴说得都对。
　　她明白叶端晴的意思，她在娱乐圈拼搏这么多年，仍是半红不紫，论名气，论颜值，论作品，没有一样能沾一线的，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当初能成为赵棋宁的未婚妻，对她来讲，的确是造化了。
　　她白琳唯一拥有的，也不过是那一股“气性儿”，至少在娱乐圈，她白琳是出了名的刺儿头，谁都知道她敢扣导演菜盘子，不屈从于“潜规则”，说难听点，她白琳迄今没有爬过导演的床，清清白白！
　　她在这方面的“名声”还是好的，这一优势也是她唯一可能嫁入上流社会的筹码，毕竟“豪门”好面子，不太愿意接受女明星，也是因为太多的女星“声名狼藉”，处在这一圈子里，良莠难分，豪门也不傻，索性概拒之。
　　如果白琳“名声”差些，当初赵棋宁的父母是绝不肯松口接纳的。

　　她在自毁长城，今日之举，会毁了她的前程。
　　这一点，白琳十分清楚。
　　迈出了这一步，就意味着，她和赵棋宁，再也不可能了。

　　“你很缺钱吗？”
　　叶端晴不太熟练地掐灭了烟。好久没抽烟，手劲儿都生疏了。

　　白琳杵着，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端晴沉吟。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是制片，拉投资应该我来想办法，”叶端晴一顿，道，“我就算跪下求向昊隅，也不会让我的演员卖自己换投资，这点底线我还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眸光微促，心虚得紧。
　　“你躲闪什么，看着我，”叶端晴的语气并不重，却让人无法不重视，“你不想今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云际洲总统套房？和你‘约’好的盛轩老总盛明泽去了哪里？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琳心里一沉。
　　她潜意识中回避这个话题。摆明的，盛明泽已经“卖”了她。她此刻在叶端晴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

　　“盛明泽跟我说，你找他是为了投资？”叶端晴蹙眉：“他说也是撞了邪了，起先千方百计泡不到的白琳，居然也会自己投怀送抱了！更邪的是，这女人不要珠宝不要房子，只要他给《落花逐水流》这戏投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帮我？让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叶端晴最后故意激她一激。

　　白琳起先是沉默，而后，冷笑道：“你觉得我是在帮你？叶端晴，是你看高了自己还是看低了我白琳？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出道至今，依傍男人，处处压我一头，凭你自己，可能吗？！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所以，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你现在比我高贵？”叶端晴指着被褥整齐的大床：“在这床上，展现你的高贵？”

　　白琳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
　　她无所遁形。
　　沉默，忍泪，转头的瞬间，终于泪如雨下。

　　“你去洗个澡吧……”叶端晴站在她身后的阴翳中，声音温柔。
　　她呆滞地走向里间。
　　“投资的事情，你不用管，”叶端晴顿一顿，道，“这戏是我的心血，我不会让它搁浅。这次……我也不会再任性，向昊隅吃软不吃硬，我伏低做小，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白琳肩胛微动，没接叶端晴的话，径直向浴室走去。
　　浴室里又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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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很暖，花洒很大，从头淋下的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她到现在，整个人还觉得懵懵的。
　　她的确后怕，必须得承认，如果不是叶端晴及时出现，她真的破功了。等到清醒时，她恐怕会偏激地恼怒自己的“肮脏”。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叶端晴“救”了她。
　　要不然，入行这么多年来一贯坚持的“底线”，一夕全破。

　　她这么牺牲，目的是什么呢？
　　有时想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为了叶端晴，付出这么多。
　　她爱戏成痴，《落花逐水流》的剧本，一眼就看上了，进组这么久，每天下戏就挑灯研读剧本，体会戏里人物感情，她是真的爱这部戏。说出来可能连叶端晴也不会信，她爱这部戏，爱上了戏里的灵魂，所以，她不忍心这戏搁浅。
　　她知道叶端晴处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如果迟迟拉不到新的投资，这戏可能真的会拍不下去。再加上自知与赵棋宁复合无望，有点破罐子破摔之意，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盛明泽的要求……
　　用身体换投资。
　　也有偿报叶端晴的意思在里面。毕竟叶端晴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不计前嫌拉了她一把，让她有戏拍，有收入，还解决了和上一剧组的合约纠纷问题。

　　洗了个热水澡，又哭了一场，披上浴巾，通体舒透。
　　推开门的一瞬间，暖气蒸氲。

　　叶端晴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她洗好澡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微笑。
　　就像遇见旧时老友，互相问好。
　　“放心，”她继续低头刷她的微博，“我明天就去找向昊隅，不会让这戏断了粮，向先生不至于见死不救。”
　　“你并不愿意这样。”白琳迅速精准地捕捉到了叶端晴心事。

　　说得正是……叶端晴心里暗叹，不到万不得已，还真是不能找向昊隅！她正怄气呢！向昊隅一走就是两年，两年来，眼里心里全然没有她，这一时人刚回来，她就巴巴地上赶着求人，还有骨气没有？
　　向先生不知她心事，如果肯服软哄哄她，气过了，也许就能修好如初。
　　可向昊隅不会这么做。
　　所以她就更不能先低声下气，不然两年的委屈就这么让它过去，太便宜向昊隅了！

　　“其实，你不必觉得我怎样，我并不完全是要帮你。娄子是我捅的，我只想自己善后，不想欠你。——你知道凌宸吧？这次你的戏遇到撤资危机，是她搞的鬼。她背后有人，还算有资本兴风作浪，两大公司临时撤资，是她背后金主授的意。一来嫉恨我，二来报复你，就这么简单。”
　　如果不是叶端晴多管闲事，接收了白琳进自己的剧组，凌宸还真不会把账算在叶端晴头上。

　　“我知道。”
　　叶端晴看了白琳一眼，又低下了头，玩她妙趣横生的爪机。

　　白琳倒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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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端晴到底还是没到要去求向昊隅的份上。
　　连老天都帮她。

　　正当她为投资的事情焦头烂额时，工作室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阿朵乐得整张脸开花，蹦到她面前时，她正在片场看剧本，累赘的戏服还挂在身上。
　　“Sunny姐！好消息好消息！”
　　叶端晴疲乏地摇开捏在手里的剧本，眼前晃出阿朵的小脸儿：“朵儿，有事快禀，没事赶紧退朝！本宫看剧本呢！”
　　“老板，这戏都快没钱拍下去了你知道不？还看剧本，看个球球哦！”
　　阿朵神清气爽，说这话的语气真不像快被黑心老板拖欠工资的员工。

　　叶端晴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赏阿朵一记小捶捶：“你个缺心眼的货……你老板我要是没钱拍戏了，头一个失业的就是你！”
　　“嘿嘿，”阿朵凑上来，“好消息！我们的戏——有——投——资——啦！！老板，加工资呗？”

　　叶端晴两眼放光，不敢置信：“逗我？”
　　剧组资金链出现问题这事，上至导演，下至小演员，都有耳闻，最紧张的时候，闹得组内人心惶惶。
　　阿朵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叶端晴心里有数，问道：“是向昊隅帮的忙？”
　　要真这样，这哥们还挺讲义气的，叶端晴一时都要考虑原谅他了。

　　“不是向先生。”
　　“那是谁？”叶端晴微怔，目光重又落回阿朵身上。

　　“来自柏森集团的投资……”
　　柏森？
　　叶端晴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柏森集团的老总，是莫祁峰。知名的归侨企业家，年轻有为。
　　两年前，她和向昊隅一场冷战，就是因莫祁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