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绯欢欢

2、烟雨凌云

　　第二章 烟雨凌云
　　“三公子。”在门口等待凌峰的玉兰向凌峰行了礼，便引着二人向堂屋走去，“我家小姐若有言行失当之处，还请三公子体谅我家小姐对父母亲眷的担心与忧虑，多多包涵则个。”
　　“这是自然。”严峰答道。
　　“小姐，三公子到了。”玉兰打起门帘请二人进去。
　　“严公子为何如此晚方至？”赵如烟语气很不客气，桌上的菜品已经热了两次，她实在挨不过饿，方才便用过了晚膳。
　　“山庄事物繁杂，让赵小姐久等了。”严峰笑得温和。
　　“虚伪！”赵如烟小声骂了一句，在她的印象里，坞城堡中是没有人会如此晚归的，即使是她的父亲。
　　侍立在一旁的玉兰立刻提起精神来，双手紧张的绞着帕子，生怕自家小姐与凌峰公子起了争执。
　　凌峰举着筷子的手微顿了一下，只当自己没听见这句话。
　　“凌峰，你何时才肯放我走？！”赵如烟喝问道。
　　“等到能确保赵小姐安全的时候。”凌峰语气温和而安然。
　　赵如烟立时明白过来她最近是不可能离开了，眉毛紧皱着继续与严峰周旋，“严峰，我有能力确保我的安全，或者你可以让你家的弟子护送我回去，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赵小姐只要安心在云泽山庄住下，也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凌峰舀了一碗汤，略尝了一点就放下了，这汤被炖老了。还是早点解决了问题回去吧，莘墨说他会准备砂锅炖鸡。“赵小姐，坞城堡的仇家是七巧楼吧。”
　　“是。”赵如烟有点泄气，七巧楼是江湖里新崛起的势力，是个杀手组织，尤善使毒药与幻术。坞城堡不知如何招惹了他们，两个月前堡主赵毅突然接到了来自七巧楼的镖箱，里面是 116颗毒药丸，而坞城堡上下刚好有 116人，这是七巧楼的战书，让坞城堡无法拒绝的战书。而七巧楼目前的失手记录是——零。
　　坞城堡防不住七巧楼。
　　所以堡主赵毅把掌上明珠赵如烟送来了云泽山庄。
　　“难道赵小姐有对抗七巧楼的必胜秘籍？”凌峰放下筷子，接过莘砚递过来的毛巾，慢慢地擦着手。
　　“没有，”赵如烟眼里泛起一层泪光来，“但我的家人在坞城堡。我不能抛下他们，否则即使我能活下来，也不会活得很开心。”
　　“赵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凌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但我不能答应。”
　　“你！”赵如烟听到他之前那句，还以为归家有望，不料凌峰话锋一转依旧拒绝，这让她十分恼怒。
　　“我先前答应过令尊，会护你周全，所以赵小姐，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凌峰这话说得坚定，与他往日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十分不符。
　　“我向你保证，我父亲不会知道你放我回去这事，我会告诉所有人我是自己跑回去的。”赵如烟说道，在她看来这是一个不错的计划，他们两个都可以达成自己的目标，还不会被他人胡乱说道，“如果你还有所担心，我可以把侍女都留在这里，她们会为我打圆场，作伪证以示我是自己偷跑回去的。”
　　“我不同意，我已向令尊许下诺言，就不会让赵小姐踏入险境半步。”凌峰毫不动摇，虽然赵如烟说的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你这人怎么这么……”赵如烟顿时烦躁起来，“迂腐！”
　　这次玉梅玉兰两个人也没能劝住赵如烟，她又一次与凌峰吵了起来。或者说，她开始向凌峰大吼，凌峰始终用“要遵守诺言”这一理由拒绝她，似乎保护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即使要日日忍受她的怒火。不过，保护赵如烟确实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赵如烟对这一理由接受无能，玉兰一个疏忽，没压住她拔剑的动作，便让她得了个遵守“本姑娘早晚有一天要砍了你”的诺言的机会。
　　凌峰也不恼，用随身携带的玉笛挡开了剑锋，“赵小姐可知道七巧楼因何追杀坞城堡？”
　　赵如烟一愣，这因缘她着实不知。
　　“那赵小姐可认识和清山庄魏真公子？”凌峰继续问道。
　　“要你管！”赵如烟又恼怒起来，她私心里一直十分属意于魏真。一个敢爱敢恨，自由洒脱的邻家好友，在她看来远比一个所谓宋才潘面，温和有礼的陌生人有吸引力。
　　“我听说，魏真公子在江湖中常以坞城堡少堡主的名号行走。”凌峰拨开赵如烟的剑，缓缓说道，“而且，素喜赌博。”
　　“你休要血口喷人！”赵如烟反驳道，魏真以坞城堡少堡主的名号行走江湖一事她是知道的，他们一同行走四方多有不便，故此才想了让魏真假充自己哥哥的主意，来避过闲言碎语。而素喜赌博一事，赵如烟却是不知。虽说她有时常对魏真时而富贵时而穷困一事感到疑惑，却从未往魏真素喜赌博这方面想过。
　　“三个月前，魏真公子在洛阳城内的地下赌坊被人设计，赌性大发之时把坞城堡的传承至宝乌蒙剑作为赌注输了出去，次日却抵死不认，只道自己不过是少堡主，没有接触乌蒙剑的资格。后来，更是为了永绝后患，雇人烧了地下赌坊。熟料当日七巧楼楼主的义弟在赌坊玩乐，被魏真公子击伤了左腿。魏真公子事后逃去了西北边疆，这份仇却被记在了坞城堡身上。”凌峰陈述着事实。
　　“不会的，魏真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赵如烟丢下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魏哥不会做出如此没有理智的事……”
　　“在不暴露自己身份这件事上，魏兄倒是十分理智。”凌峰露出难有的刻薄嘲讽。
　　“不对，这绝不是魏哥会做的事。”赵如烟对这事难以接受，“一定是你查错了！”
　　“下午，百晓生把这一消息告知我时，我也很难接受。”凌峰现在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难以接受的样子，“毕竟赵兄不像是喜爱赌博的人，还好百晓生查得彻，说是魏真公子冒用了赵兄的名号，这才还了赵兄清白。”
　　百晓生以情报准确而闻名江湖，他们查出来的事情十有八九便是真相了。
　　“只是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七巧楼也知道此事，真正还赵兄清白，也让坞城堡免于此难呢？”凌峰叹了一口气，眉峰紧皱，“我已修书一封，着人明日送往坞城堡，赵小姐若有家书也可一同送出。”
　　“不可！”赵如烟突然大叫出声，“不可以告诉爹爹！”赵毅性格果决，若是要他知道是魏真冒名坞城堡少堡主为坞城堡招致如此祸事，莫说同意她与云泽山庄退亲，嫁与魏真，便是直接砍了魏真也是有可能的。
　　“赵小姐？！”凌峰大惊，“难道赵小姐不想救出坞城堡上下吗？！”
　　“我……自然是想的，但是，若说出真相岂不是会累及魏真？”赵如烟既不想让坞城堡受难，亦不愿让魏真有事。
　　“魏兄即作出这等荒唐事，自然要承担此时的后果！”凌峰说道。
　　“这是当然，”赵如烟慌乱起来，“可是若魏真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赵小姐既然累了，便早些休息吧。”凌峰把茶杯放在桌上，领着莘砚回了凌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