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6、第 6 章

　　可柳折挚现在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若纸条真的是涂纪雅留下的，那么他一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这是很容易就能推理出来的，可目前来看，没人在找他，这是不是意味着整个校园，除了他没人知道那些信息是涂纪雅留下的。柳折挚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正准备想利用这一点能做什么时，却被余长乐打断。

　　“嘿嘿嘿，回神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走神？”

　　“没什么。你说到哪了？”

　　“我说到你大表哥叫我立马回教室这一点并不好，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应该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要去抢夺资源。否则的话，等他们把东西都抢完了，我们就只能活活的饿死了。”

　　“学校应该不会让我们活活饿死吧。”

　　柳折挚的话音一落，余长乐立马用一种看傻瓜的眼光看着他。

　　“我说柳大班长你能不能不那么天真，你知道现在的真实情况吗？《大逃杀》看过了吗？”

　　柳折挚刚刚也是随便一说。

　　“你想一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资源有限，学生那么多。我们都要吃喝拉撒，想要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掠夺。你不会认为那时候我们能平分食物，平分生产资料，然后和平友好的相处吧！”

　　柳折挚不置可否。

　　“可良好的秩序是靠武力来维持的，现在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出一个武力集团，并掌控这个集团，那么他就是这个封闭空间的统治者，甚至是独裁者。”

　　余长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给时间他消化他所说的内容，但他更希望对方赞同他所说的。

　　柳折挚沉默了一会，方才说：“你说的这些还没发生，而且这中间太多不定因素。对了，学校没有和外界联系吗？”

　　“联系了，但是没有打通。有关这一点，也有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你发现没有，我们的手机没信号了。早上在交手机的时候还有，可后来第一节课后没多久就没有了。”

　　听了对方提到手机，便习惯性地在身上摸了摸，没摸着。随后才想起来，他们班一来到学校是要交手机的，这是叶轻水当班主任后，强烈要求的。

　　余长乐见他没摸着，得意洋洋地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很快柳折挚就认出来，那是他的手机。

　　抢过来一看，果然和对方说的一样，没有一点信号。

　　“我可以确定，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手机都还有信号。而且信号是突然没有的，像是有人突然切断了我们这边的信号一样。”

　　这话柳折挚是相信的，因为余长乐这人最不服管教，老师叫他把手机交上去，他表面上会交，可过一会，他就会想办法把手机拿回来。为此事叶轻水常常和他斗智斗勇，但最后总能被他得逞。后来叶轻水干脆不管他，偶尔这家伙还会因为什么事而忘记把手机拿回来。

　　为此叶轻水给的解释是，一个小团体总会有一两个规则的破坏者，而这种人并不多。如果一天到晚花精力去防范这种人，到最后会得不偿失。因为你不仅要制定制度，还要管理，操心的事很多，为这种规则破坏者操心，也就干不了其他事了。

　　若是大家都学他把收上去的手机拿回来呢？

　　这就要看他个人的影响半径了，不过就目前看来，他的影响半径还不大。一个方鸿柏，一个你，顶多算上我。我们这三个，一个家里蹲，一个自律者，一个制定者，他能影响到谁？

　　柳折挚觉得叶轻水说的都是些歪理，承认自己管不了余长乐不就完了，干嘛说那么多的废话。

　　因为电话没信号，柳折挚更不敢随意到处跑了，他突然觉得叶轻水叫他们在教室里呆着也挺好的。

　　他们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柳折挚想了想，正犹豫要不要把涂纪雅的事告诉他。这时叶轻水就扛了一个纸箱子进来。

　　大伙见班主任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箱东西，都很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端午节学校提前发的福利，一箱咸鸭蛋，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个，可以按人头数分一分。”接着他朝柳折挚招了招手，“柳班长，组织上交待你一项任务。理一个花名册，谁领了，谁没领，领了多少，在上面记录一下。”

　　柳折挚因为有话要对他讲，所以就推脱了一下，“这事还是要娄心逸来做吧，女生做事细心一些。”

　　叶轻水没异议，便指派副班长娄心逸来做。见没什么问题后，和他们一起去了六楼的办公室。

　　可能是刚刚搬了箱子，使了力气，一到办公室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柳折挚趁他吞咽的间隙，问：“那箱咸鸭蛋是怎么回事？”

　　“学校端午节发的福利啊。”

　　“给学生的？”

　　“当然不是，那是我的份额。”

　　余长乐突然想到，“食堂那边呢？”

　　“学校还在与他们交涉。食堂里的几位阿姨也是吓坏了，我们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会有些惊慌失措。现在大家都冷静下来了，沟通一下，理解一下，应该能解决问题。”

　　“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柳折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虽然这件事由我私下来告诉你们并不合适。”叶轻水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是的，我们出不去了，今天一上午的时间我们都在测试，不管是正门，东西两门还是后门，都出不去。”

　　“那翻、墙呢？”柳折挚问。

　　“还没有，稍微晚一点再来测吧。不过，形势不容乐观。”

　　“我说，咱们能不能别那么武断，你们不是老是说要大胆猜想小心求证么，正常的途径不行，那我们就寻求非常途径。”余长乐热血地说，可惜无人理会。

　　“那你们知道那纸条是谁留下的吗？”柳折挚问。

　　叶轻水摇了摇头，“之前校长办公室接到过传达室里的电话，可电话接通后，那边却没有说话，等校领导派人过去后，只看到纸条。而且那纸条的字迹很难辨认，有老师说，那字是用左手写的。这就更不知道是谁写的了。”

　　“这学校门口，门房处难道就没有监视器什么的吗，你们不是号称时刻监视着？”余长乐见缝插针地问。

　　“本来学校门口有一个监测来往车辆的电子眼，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巧坏了。”

　　“那确实可巧。”余长乐笑得有些玩味。

　　“而且这事有些蹊跷，我们到门口时，只有门房的张大爷和狗被切成碎片，可那个纸条上的内容却写着‘不要出去，否则会被切成片’。虽然最后证实纸条上说的是真的，但那种知晓一切的语气给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好像那人事先知道似的。”叶轻水若有所思地说。

　　“就你们这些大人想得复杂，哪有什么事先知道，也许那人看到张大爷那样吓傻了，随手一写，写成这样。”余长乐照例唱着反调。

　　柳折挚本来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那纸条其实是涂纪雅留下来的，或者以什么样地方式告诉他们。可眼见着好友和大表哥又要起争执，便突然插话道：“其实我知道那纸条是谁留下的。”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愣，一齐望向他。

　　柳折挚便如此这般地从课堂上打小差时说起，涂纪雅身上的秘密不谈，萧浅墨处也含糊代过。又想到大表哥那有些阴谋论的想法，虽然理智上有些赞同，可一想到涂纪雅那模样，免不了说了几句他也是好心留下纸条，没有阴谋诡计的话。

　　可大表哥却说：“那他为什么要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些食物和水，怎么看都是为以后的日子做准备。”

　　柳折挚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们在这瞎猜个什么劲，既然他在方猫子那里，我们直接去问不就行了。”

　　柳折挚摇了摇头，表示有些困难，当下细细地把自己试探对方的情景说了一遍。

　　“这有什么难的，把他带到小卖部老板娘面前认一下，老板娘肯定对他这种印象深刻。”

　　“但愿吧！”

　　经过校方领导交涉后，食堂大妈终于移开了那铁塔般的身子，放同学进去吃午饭。有些吃不惯食堂的，也跑到小卖部里买零食吃。这一切的一切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除了校门口站着几个黑柱子似的学校保安。

　　学校给的解释是，校园发生意外，要封校。并让大家不要担心，这只是暂时，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就一切正常了。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既然校园里发生了意外，却不及时遣散学生而是封校，若是意外再起，这些学生岂不危险。再则大家很快就发现手机失去信号，虽然学校有个用于考试的手机信号屏蔽器，可能把整个80亩校园都屏蔽了，可不像是学校的手笔。这一切都显得非比寻常，可学校还是这么轻描淡写粉饰太平，稍有些血性的都要高声质疑了，可学生们平时都服从惯了，竟无一人异议。

　　三人本是想去方鸿柏那，可没走多远，叶轻水便被教务主任给叫去了。校园广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球场上，少年们消耗着过剩的精力。

　　按照平常这时，柳折挚会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好应付下午的课程，可现在不得不强打精神，穿过整个校区，再一次前往他们的安乐窝。

　　方鸿柏不会又把他们拒之门外？他望了眼兴匆匆地走在前面的余长乐，心想，这次就由他去敲门吧，反正他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