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42、第 42 章

　　说到死字，李卿临飞身袭来，手中竟又多了一把小刀。看来他身上有数把小刀，反观自己只有一把匕首，万一匕首丢了，岂不是只能徒手对敌。想到这林青焰用力握住小刀，手下招式越发凌厉。李卿临这边倒是越打越是心惊。

　　李卿临能脱颖而出，全赖他从前爱打架。待透明刀刃出现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速度快了，力气大了，但招式却是野路子，一鼓作气，后继无力。反倒是林青焰因是偷学，所以有正儿八经的武功招式，持久耐力，渐渐变守为攻，打得对方无力招架。

　　李卿临明白他们的差距，无心恋战，且战且退，并给手下示意撤退。

　　手下几人见来者能与李卿临打成平手，都没有上前助拳的打算，见老大示意撤退，便先行一步离去，留李卿临殿后。

　　李卿临见大家都撤了，也跟着后退离去。

　　林青焰也没追，只是站在原地微笑地看他离去。

　　等人都走光了，林青焰背手抬头看了眼宿舍楼。

　　“今晚还真是漫长啊。”说完便离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杨廷宇一伙便向众人宣告已成功占领一栋宿舍楼，并以数十名女生性命为质要求校方提供食物。

　　消息一出，全校哗然。原本以为杨廷宇阴谋败露会偃旗息鼓，没想到竟一不做二不休，从携尸要挟升级成人质要挟。

　　学生们出奇的愤怒，但若要他们去解救人质，则一律摇头。

　　“听说他们一百来号人，而且各个都身强体壮。”“我还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都杀了近百人了。”“再说老师他们自会去救人的，我们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校方，而校方这次居然和上次一样，按兵不动。

　　柳折挚听到消息后，站在窗前发呆了许久。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出现了一个与校方抗争的团体，也不管他们是否是乌合之众，至少他们现在目标一致，且凝聚力强。只要他们内部不瓦解，那么校方这边迟早会妥协。除非校方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秩序组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他立即否定掉了。秩序组只是一个依附于校方的学生组织，自主性和机动性都不行，与杨廷宇团伙相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若想制服他们，则需要组织一支无论是武力值，还是默契度都极佳的团队。假如能吸收进类似萧浅墨或是涂纪雅这样的人，而他们又愿意合作，那么再有十个像杨廷宇这样的团体，也不足为惧。

　　想到这柳折挚不禁失笑摇头，真当他们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啊，还把军队都想出来了，再想下去是不是就得建国了。

　　想这么多也没用，搞不好他们明天就能出去呢，柳折挚乐观地想。

　　只是眼下的难关该如何度过。

　　像上次一样交出部分食物，先稳住他们？

　　现在恐怕不行了，上次是因为食物充裕，现在就算把所有的食物都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满足。而且现在食物就是一切，若是把所有的食物都给了杨廷宇他们，那剩下来的学生怎么办。接受他们的统治，祈求他们赐予。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人忍无可忍，奋起反抗。成功了就会取代杨廷宇获得食物成为主宰，失败了，也就意味着失去所有，包括生命。到那时这里将变成人吃人，人杀人的世界。

　　这一切连他都能想到，表哥那么聪明，为什么会任由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

　　柳折挚思索着，忽听有人在唤他。

　　他应了一声，那人寻声而至。

　　来人是李美琪，一见到他，也不等他开口，激动地说道：“折挚同学，周雪她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她人。这可怎么办，你能帮我找找吗？”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周雪她怎么不见了，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是谁？”

　　“最后一个见到她的是王峰，他们俩一起搭档保护林青焰。可昨天晚上王峰睡过头了，第二天醒来，周雪和林青焰都不见了。”

　　“那会不会还在行政楼里，或许被什么事给耽误了。”

　　李美琪摇了摇头，“行政楼已经找遍了，没有看到她们的身影。也在校园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我了解周雪，以她的性格，就算手头上事情再急，也会留有信息，绝不会躲。我猜，她要么是身遭不测，要么是某种原因让她无法回应我们。你说她会不会在那群人质当中。他们不是要找林青焰算账吗，所以他们半夜抓住了林青焰和周雪当人质。”

　　“他们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能无声无息地把她们俩从行政楼抓走。”

　　“若不是被他们抓住了，那周雪现在在哪呢？”

　　柳折挚也没法回答她。

　　李美琪见他没有出声，又喃喃说道：“都怪我，为什么要跟她赌气，要是我们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说道最后甚至有些哽咽难言。

　　“别这么说。”柳折挚虽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样吧，我们分头去找，也许再找找，没准就能找到她呢。”

　　李美琪这才收起眼泪，点了点头。送走了李美琪，柳折挚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前往行政楼看下情况。

　　一到行政楼，便在一楼大厅看到了叶轻水，他正与一名少女说着什么。

　　叶轻水也看到了他，并向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柳折挚只好站在一边等着，这时他才发现，行政楼里人虽不多，但大家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自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

　　不一会儿，叶轻水与那少女聊天结束，让等在一边的女老师带少女到楼上休息。走到一半，少女却转过身来跑回到叶轻水的面前，用力抱住了他。叶轻水有些错愕，最后还是回抱，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少女这才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柳折挚看在眼里，不觉有些好笑，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受少女欢迎。柳折挚走到他面前，笑着问：“她是谁？”

　　叶轻水瞥了他一眼，淡然地说：“目前为止，唯一逃出来的人质。”

　　“宿舍楼那边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杨廷宇的团伙有上百人，部分人质因反抗被他们杀死，尸体堆放在一楼。剩下的人质全部被他们带到楼上。看来是打算负隅顽抗。”

　　“那学校这边接下来会怎么做？”

　　叶轻水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柳折挚思索良久，才道：“我会同意交易食物，但在交易的过程中会尽量拖延。将人质全救出来后便停止交易，若有机会的话就趁机将食物全都夺回来。但不管怎么说，人命是最重要的。损失部分食物，救出所有人质，这笔买卖划算。”

　　叶轻水听完后没有说话，柳折挚却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不管他同意与否，至少能给他一个反应。结果叶轻水只是微微叹气，说道：“我先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叶轻水带他去的是关押徐霜降和副校长一行的旧医务室，一进旧医务室便发现除了角落里的几张破旧铁床外，其他什么也没有。柳折挚正感疑惑，却看到表哥拉开一张唯一带有帷幕的铁床，现出正躺在床上抖抖簌簌的徐霜降。

　　徐霜降见来者是他，便扑到他身上，哭喊道：“叶老师，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把人推下楼了，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

　　叶轻水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劝抚道：“你先呆在这里，陈老师最近有些忙，等她有时间了，你就离开这里，呆在她的身边好不好。”

　　徐霜降哭闹不休，最终还是被叶轻水安抚地渐渐睡着了。

　　柳折挚刚想发问，叶轻水却对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带他绕过铁床，来到一暗门处，推开暗门，现出一道向下的楼梯。两人沿着楼梯下行，现在虽然是白天，但光线却越来越暗，直至漆黑一片，叶轻水拿出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透过微弱的光线，柳折挚看见一扇铁闸门被镶在水泥墙内，铁闸门内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也看不清铁闸门后有多大空间。

　　突然有人冲了过来，奋力抓住铁闸门的栏杆，像是要徒手撕开一般。

　　边撕扯，边大声咒骂：“姓叶的，你无权关押我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杀的人，快放了我们。否则等我们出去了，有你好看。”

　　可能发现撕扯铁门力有不逮，改为用力摇晃，企图把门上的锁给摇掉。

　　叶轻水充耳不闻，领着柳折挚继续下行，楼梯的尽头又是一扇铁门，跨入铁门，则是一间低矮的地下仓库。仓库里堆放着小山一般的物资，隔得近了才发现是大米、土豆等食物。只是为什么散落在地上的是一些石头和泥沙呢？

　　叶轻水捡起一袋标有大米的编织袋，细小的砂砾便从破损的地方缓缓落下。

　　“这就是我们的食物。”

　　“可这明明是沙。”

　　“是的，实物是沙，可在账目上却是几百吨的食物，足够我们吃上两三个月。但事实上，除了堆放在表层上的是食物外，里面的全是这些石沙泥块。”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