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4、第 4 章

　　但不管怎么说，光着身子毕竟不太好，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是太过坦诚相见难免会引人尴尬。至少给对方披上一件衣服。

　　柳折挚捡起地上的衣服，正准备盖在对方的身上。谁知道还没靠近，对方就醒了，并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

　　在对方退的途中，刚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柳折挚瞪大了双眼，这个涂纪雅的身体结构怎么和普通男生不太一样呢？

　　看到对方的表情，柳折挚又痛恨起自己的敏锐来，连忙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你还是快点穿上衣服吧。”说完，并很绅士地转过了身。

　　涂纪雅想哭的心都有了，从第一节课一觉醒来，一个小时不到，就连续被两个人看到了身体。命运真会跟他开玩笑，难道要全校的人都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才会放过他吗？

　　他觉得对方说得很对，快点把衣服穿上。

　　至于这两个人……

　　他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萧浅墨，又看了看背对着他毫无防备的柳折挚。

　　要是能一口气干掉他们两个呢？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如果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他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

　　涂纪雅穿好了衣服，却看着对方的背影发呆。

　　或者联合柳折挚干掉萧浅墨。

　　以萧浅墨以往的风评，说他要强、奸他的话，柳折挚应该会相信他。不管怎么说，就人品而言，柳折挚要比萧浅墨可靠得多。干掉萧浅墨，再与柳折挚来一个君子协议，那么短期内至少不用担心自己身体秘密被很多人知道的事。

　　至于从长远看来，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衣服穿好了吗？”见身后没有动静，柳折挚轻声地问。

　　其实他大可转过身来，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衣服一定是穿完了。可不管对方的衣服穿没穿完，没得到对方的允许，就转过身来，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

　　柳家对他的教导，对于女孩子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虽然对方的体制特殊，但在他的心中，就已经认定了对方是一个需要温柔相待的人。

　　可不管是穿好了，还是没穿好。身后一点声息都没有。

　　这让柳折挚不禁怀疑，背后是否还有人在。

　　忍住了想要转身确认的欲望，开始没话找话。

　　“今天的雾真大啊！”

　　涂纪雅没有出声。

　　“对了，你知道学校传达室里出事了吗？在我上来之前，看到有许多老师都赶往那个地方。”

　　听到对方说传达室的事，涂纪雅的心猛然一紧。看来这一世和上一世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这一次会早一点发现他们被关在了这个封闭的校园里。只是早一点知道也没用，他们还是出不去。

　　“我想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柳折挚问得小心翼翼。

　　现在全校都到知道那件事了吗？看来学校这次反应倒是挺快的，只希望他们能早点采应急取措施，可不要像上次那样乱成一锅粥。

　　不对，按照学校以往能掩就掩的政策，不可能这么快让普通的学生知道那么多。

　　那这个叫柳折挚的人为什么要这样问他，难道他知道些什么？知道他刚刚在传达室里？

　　涂纪雅，你一定要冷静。

　　对方只是知道了些模糊的讯息，否则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询问，而是直接带领学校的保安来抓人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早上身体不舒服，就买了点东西到这顶楼来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柳折挚了然地想，啊，果然是这样的答案。

　　但他也不着急戳穿，“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去寝室里休息。刚好我们班同学的寝室里还有空床，你可以到那里休息一下。或者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去医务室！”涂纪雅的声音突然拔高。因为当空气刃出现后，小卖部、食堂、医务室是最先混乱的地方，大家都一窝蜂地冲向这个据点，然后你争我抢，最后头破血流。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等到校园里出现门的时候，就进入门内。这一次他要把握先机，再也不像上一世那样，处处受制，结果弄出了那样的结局。

　　“那我就带你去寝室吧！别担心，那同学是我的哥们，自身很爱干净，寝室的环境也很好。”柳折挚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像涂纪雅这样的身体，不管是去男生宿舍还是女生宿舍，感觉都不太恰当。

　　不过知道他身体秘密的人，目前看来只有两个。一个他，一个躺在地上的那位仁兄。

　　他肯定是不会到处去说，至于萧浅墨会不会说，他就不能保证了。

　　需不需要私底下和萧浅墨谈一谈，但话说回来，涂纪雅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需要为他做到这一地步吗？而且这样操心对方的事，搞不好是多管闲事。既然这么多年秘密都被守住了，肯定有我不知道的方法，他的事还是别插手的好。

　　当他们拎着塑料袋从顶楼上下来时，发现整个校园已经乱成了一团。

　　柳折挚随意抓了人问：“出了什么事？”

　　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三年级的学生，正手舞足蹈，满脸兴奋地说着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你不知道吗？门房的张大爷被人杀了，那凶手很残忍，把尸体砍成了七八块，连狗都不放过。据说那凶手还在学校里，就藏在我们中间，也许是陌生人，也许就是大家熟悉的同学或是老师。现在学校封锁了大门，我们谁也出不去，然后等警察来破案。”那人越说越兴奋，就像知道谁是凶手一般。

　　柳折挚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涂纪雅。

　　涂纪雅倒是不担心，因为给他们留的纸条足以说明情况，要是他们不相信大可以去做实验，去验证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柳折挚很想去找大表哥了解情况，但他也不能把对方就这样丢在半道上。

　　只好带着他朝宿舍楼走，半路上遇到的同学简直就像是过节一般，一点都没有那种发生命案后的紧张感，反而是一脸兴奋地讨论这件事情。

　　在路过传达室的时候，柳折挚朝那看了几眼，发现虽然学生慢慢增多，但都被挡在了外面，没有让他们进现场。

　　目前看来唯一进过案发现场的学生就是这位走在他左边的涂同学了，要是真的有警察过来采证话，他一定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难道他就不担心吗？

　　看着对方平静的面容，柳折挚不禁地想。

　　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隐情。

　　现在无非是两种情况，凶手不是他，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或者凶手正是他，但他心思缜密，从计划到犯罪，所有的过程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然后万无一失。

　　不对，不可能万无一失，还有他这个目击者存在。他完全可以作证，在传达室张大爷死的那段时间里，他去过传达室。

　　可为什么对方会是有恃无恐的模样呢？

　　没等他多想，两人就来到了男生宿舍。

　　四中在直江市的市区内，大多数都是走读，但也有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学校住读。这样就可以节省从学校到家里来回的时间，并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学习。

　　宿舍建设这一块得到校领导的大力支持，四中的宿舍楼很多，条件也很不错。一般为两人一间的套房，当然每学期所交的住宿费也相当的漂亮。

　　又因为这是一所以升学率著称的中学，所以成绩拔尖的，会得到相应的优惠政策。免费住宿就是其中的一项。学校又针对那些学习成绩不好但家中有钱的人推出了助学房，也就是让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住在一起，并帮助他学习。

　　一楼的宿管阿姨认识柳折挚，便放他们进来，两人来到了三楼。柳折挚敲了敲楼梯口第二个房间，等了一会，房门才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很高很瘦的男生，微长的碎发翘得到处都是，脸上还有红色压印，看样子刚刚应该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对方的气压很低，却没有任何表情，眼睛虽然看着他们，却没有焦距。

　　柳折挚笑着打了声招呼，“嗨，在睡觉呢！”

　　男生没有回应他，而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柳折挚还在笑，涂纪雅却觉得他笑得有些牵强。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瞪大了双眼。

　　对方毫无预料地把门用力关上，但有人反映更快，把身子挤进了门里，让他关不上。

　　“痛痛痛……”柳折挚哀嚎着，“方鸿柏，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来这一招。”

　　“那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来。”见门实在是关不上，那人也只好把门打开，抱臂对他说，“我说过，我的时间有限。你每次和余长乐来了以后，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害得我收拾很久。”

　　“我们也收拾过啊。”

　　“是的，你们收拾过。你们所谓的收拾就是把垃圾塞到看不到的地方，让我花上更多的时间去收拾。”

　　柳折挚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弱弱地表了态，“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不，没有下一次，这里不欢迎你。”

　　“别这样，不让我们来这里，我们就成了无处可去的鬼魂野鬼。”

　　“那你就出去飘荡吧。”

　　对方把柳折挚推了出去，再一次尝试把门关上。

　　柳折挚奋力阻止，“等等等……给我十分钟。”柳折挚挤进去，可又被推了出来，“不不不，就五分钟。”柳折挚又挤过去，复又被推了出来，“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方鸿柏停止了推攘的动作，站在门口处表示姑且一听。

　　“是这样的，这位涂纪雅同学有些不舒服，但他又不想去医务室，所以我带他来你这休息休息。”柳折挚接着说，“而且学校现在正发生某种非比寻常的事，作为三一班的班长，我要去主持大局，让涂同学随便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放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