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16、第 16 章

　　种种问题一窝蜂地全砸向现场的老师，从另一个角度说，老师们也是受害者。他们也是莫名其妙地被关在这里。

　　但他们是老师呀！是的，老师就应该传道授业解惑。他们就该比学生知道的多一些，那么他们就应该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个样子。

　　现场立马出现混乱，这可不是这几位前来了解情况的老师能解决的。他们被学生围住，大家情绪激动，你一言我一语，非常混乱。有多名学生因推推嚷嚷发生了挤压踩踏，还有的人不小心碰触到透明刀刃，好在旁边有人拉了一把，最后只是划伤。

　　若是有人向天空鸣枪，估计还能控制局面。可任由事态的发展，总会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非常刺耳的啸叫声，是大家常听到的那种将麦克风对着音箱的啸叫。类似于超市和商场门口搭建的促销舞台，常用的廉价音箱所发出来的。

　　这不禁让大家想，哪来的麦克风和音响。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倒是和对空鸣枪的效果一样。

　　“喂喂喂……”这时有人试了试音响效果。“三（1）班的人有在现场吗？”

　　大家左顾右盼，随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三位。

　　柳折挚是在发出啸叫声时就认出了叶轻水，现在要当着大家的面走出来，说实话有些丢人。但最终还是和余长乐一起站了出来。那么三（1）班在现场的就有五人，都是男生。

　　“很好，三（1）班的留下来维护秩序，其他人一个一个地从大门口进去。注意不要超过那条白线。”

　　有个急性的发现来者又是一名老师，可这位老师并没有解答大家的疑惑，便上前询问。声音通过话筒的传播时大时小，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有些本来想随大流走进去的人，也慢慢停下脚步。叶轻水拿开了话筒，两人却发生了争执，在拉扯的过程中，话筒又对上了音响，啸叫再次响起。

　　柳折挚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把那人稍稍撞开。叶轻水抓住机会对着话筒说道：“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但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点。稍后会跟大家解释。”

　　“稍后是什么时候，你们这些老师就喜欢一拖再拖，我们现在就想知道。”人群中有人叫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说稍后，就是不会很久，你若是不信，进校门后别走了，我们一起去大礼堂。届时会给你们一个去满意答复。”

　　众人的情绪总算被安抚下来，在三（1）班五名同学的引导下慢慢朝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还有些人没来得及翻墙和走出大门的，看到他们鱼贯而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在听说他们去学校大礼堂后，加入到队伍里。叶轻水把小音响和话筒留在传达室里，让柳折挚他们直接去往校长室，向校长说明事情的经过。随后和现场的其他几位老师一同与学生去往大礼堂。

　　行政楼就在综合大楼的旁边，柳折挚和余长乐越过人群快速地到达行政楼这边。通常情况下学生是很少会来行政大楼这边的，除了特别优秀和特别调皮的人偶尔会光顾这里外，四中大多数学生可以说直到高中毕业，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柳折挚有幸来过这里，上学期帮大表哥来总务处搬东西。同行的当然还是余长乐。两人哼哼唧唧地把一台实木桌从五楼搬下来，惹来过往的人频频侧目。

　　行政楼共有九层，是校园里最高的建筑。表面是类似写字楼的单向玻璃，平时映照着万里晴空，如今只剩下一片浓雾。

　　一进行政楼便是一个圆形大厅，平常大厅灯壁辉煌，哪怕是白天也会亮着，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有人走动，也分不清是老师还是家长什么的。现在大厅里一片昏暗，更别说人了。与其说它是行政楼，倒不如说像是废弃的烂尾楼。

　　电梯是没法坐了，柳折挚和余长乐来到楼梯处，虽然他们俩都没去过校长室，但想都不用想像校长这样的人物一定是在最高层。他俩看了看楼梯，又互看了一眼。

　　看来只有认命地爬了。

　　好在这楼梯的一边是单向玻璃，窗外的天光把楼梯照得通亮，倒不似一般的安全出口那般黑暗。

　　爬到六楼，余长乐道：“你说，现在不都停电了么？这校长也许并没在九楼办公，别等我们到了，扑了个空，又去别处去找。”

　　柳折挚微喘道：“校长他只能在校长室，你见过哪个战壕里，将军会离开指挥台的。”

　　“那他岂不是每天都要这样爬上爬下。”余长乐有些同情那个记忆中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

　　“不一定，我记得叶轻水说过，他常常看到校长在八楼的健身房里锻炼。你看，就这里。”

　　余长乐顺着柳折挚所指的方向一看，透过玻璃门看到八楼的房间是各种各样的活动室，除了健身房外，居然还有游泳馆、图书室、会议室之类的。通常这里是禁止学生踏入的。

　　余长乐对于禁地向来有几分兴趣，如今见猎心喜，非要到里面逛一逛不可。

　　“不行，表哥还在大礼堂那里顶着呢。我们快点把信送到，好让校长定夺。”

　　“你那大表哥不是惯爱出这样的风头么，我们就逛一会耽误不了多久。”

　　柳折挚这次说什么也不行，甚至想撇开他，独自去往校长室。余长乐只好悻悻地跟在他身后走向九楼。

　　他们一路走来，虽不清楚办公室里如何，但至少走廊上是空的。

　　可以上到九楼忽然看到坐在校长室门口的秘书，还有些不习惯。那是一个介于二十到三十的职业女性。脸上画着浓妆，也许实际年龄比看到的还要大。

　　一见到他们就迎了过来，“是来找校长的吧。”

　　也不多问便引着他们往另一边走去，打开一个小门，示意他俩进去。那是一个二十几平米的小房，摆放着沙发和茶几，一面是落地窗，另一面还有一扇门，应该是连接校长室，而这里是接待客人的小茶室。

　　没多久，校长便从另一扇门里出来了。于此同时校长秘书端上来三杯茶。

　　在柳折挚做完自我介绍后，校长便问：“你们有什么问题想问的？”

　　柳折挚和余长乐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才想起，昨天下午在大礼堂召开紧急会议时，校长说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他。

　　那看来还是有很多人过来的嘛。

　　“是有很多人，不过离开会场后，来到这里的，你们是第一个。”校长笑得有些和蔼。

　　不知道为何，柳折挚突然想问校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舌尖在口腔中打了个转，最后还是说起了刚刚在校墙外的那两具尸体的事。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校长喟叹道。

　　“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余长乐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并不是这样的孩子。纸包不住火，纸是知道的，但奋不顾身地去包，是想在火烧着前就把火扑灭。可惜现实是残酷的。”说完便站了起来，“你们可以在这坐一会，我先下去了，想必他们撑得很辛苦。”

　　柳折挚想跟着校长一起去，刚站起来就被余长乐拉了个趔趄。校长瞧见了笑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这坐一会吧，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八楼逛逛。”

　　校长出去后，他们又坐了一会，期间秘书过来问他们想要喝什么，余长乐毫不客气地要了瓶可乐喝，柳折挚只要了一杯水。

　　余长乐一口气把可乐喝了一大半，打了个嗝。咕隆道：“平常喝这个不是挺解困的么，为什么今天越喝越困呢？”

　　“那是你起来太早了。”柳折挚回道，这时他已背对着沙发茶几来到了落地窗前。因为他很好奇，最为四中的最高点，从这里看整个四中会是什么样子。

　　柳折挚现在所在的这一面可以看到操场、体育馆、体育馆后面的小竹林、竹林后的宿舍楼。也可以看到大门和小卖部，就是看不到外墙白线处。在往上是浓浓的雾气。如果昨天早上他站在这个位子，是不是会看到浓雾慢慢覆盖整个校园的场景。也可以看到涂纪雅的身影。

　　柳折挚极目眺望，发现从九楼处往下看，还是有些模糊不清。身处五楼也许能看的清人的面目，在九楼的位置，再加上大家统一着校服，估计很难分辨那人是谁。即便如此，也应该知晓有人看到了门房张大爷的尸身。为什么从学校后面的反应来看，不仅不去找那人，还故意隐瞒学校周围真实情况。就不怕那学生到处去宣扬，还是笃定那人不会说。

　　是了，涂纪雅是用左手留下了字条，确实是不会到处去说的样子。看来学校方面是在对赌。或者说，有人知情，却隐瞒不说。

　　不过，还有一点，虽然以现在的位置看不到那两名学生被切割的样子，也应该看得到刚刚他们那么多人聚集在那里，为什么校长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