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14、第 14 章

　　“不是大方，是无奈之举。要知道从昨天晚上就停电了，这些肉食可无法存放，只能尽快吃完。”不过说到电，柳折挚突然想到昨晚从方鸿柏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待会吃完早饭就直接去上课吧，我想方子他没时间跟你修理无人机。”

　　“他那所谓的毕业作品不是快做完了吗？怎么会没时间？”余长乐有些奇怪。

　　“不是模型方面的，是电方面的。昨晚我在他房间看到灯光了，我想会有人找到他，让他制作发电机什么的。”

　　“所谓的有人，不就是你的大表哥吗？这可是难得的表功机会。”

　　“你别这样说，他有他的难处，你不能因他行为不符合你的预期，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要换位思考，若是你站在他的位置，搞不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你错了，我压根就不会站在他的位置上。”

　　得，这方面他俩话不投机。柳折挚止住了话头，余长乐则埋头开始对付自己的早餐。

　　柳折挚想着无人机的事，没心情吃东西，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余长乐却食欲旺盛，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自己那部分，看柳折挚没动几口，便问：“你不吃了吗？”

　　“是的，吃不下了。”说完，顺便把餐盘向对方移了移。

　　“那我就不客气了。”余长乐接过他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柳折挚看他吃得起劲，不禁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能吃到这些肉，过几日，也不知道能吃啥了。”

　　“怕啥，咱们不是屯了粮食了吗？”

　　“吃完了呢？”

　　“那就打天上的鸟，吃地上的虫。再不济，吃草总行了吧。”

　　柳折挚冷笑，“天上的鸟？地上的虫？你昨日可见过一只鸟，一条虫。”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没看到一只鸟呢。”余长乐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以前附近居民还有人喂鸽子来着。”说完后咋了咋嘴。

　　柳折挚没理会他的自说自话，从布袋中拿出无人机的碎块。一一摆在眼前。

　　“想把一样东西切成块状，唯一的方法便是将锋利的刀摆成网状，就像这样。”

　　柳折挚拿着四只筷子，摆成了一个井字型。

　　“若我们学校周围只有这些透明刀刃的话，有部分机体会飞过这些空隙，飞到外面去。可现在它们是完整的。”随后拿出最小的那一块，那一小块和一般的手表大小一样。

　　“你觉得鸟一般有多大？”

　　余长乐没有回答他。

　　柳折挚接着说道：“当然无人机也许存在二次切割。但我相信总会有大一些的鸟，笨的一些鸟触碰到那些刀刃，然后跟无人机一样切成碎片掉落下来。可你何曾在校园你见过？”

　　余长乐摇了摇头。

　　“那么既然没有鸟，又没有鸟的碎块，那么鸟去哪了？当危险来临时，鸟比人预先感知所以飞走了。或者这个空间根本就没有鸟，只有我们人和这些建筑。”

　　“你是说我们不在地球上，而是在一个未知空间里？”

　　“也许有什么东西隐藏了我们，也许在从前那个世界里，有同样的我们在四中上学放学。否则现在离我们被困已经过去24小时了，以人民解放军的效率还是没有出现解救我们，要么我们是被放弃的试验体，要么就是世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柳折挚得出结论。

　　余长乐有些兴奋地说：“也就是说我们和四中一下子被复制了，或者我们和四中一下子缩小了，被放置在一个全是刀刃的空间里。也许透明刀刃并不是透明的，只是某种原因我们看不到。搞不好我们现在生活在方猫子的毕业作品里。”说完余长乐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柳折挚无力地说：“你就不能关注一下重点，我们出不去了吗？”

　　“这不是老早就知道的事情吗？”余长乐反问。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回教室上课。早上第二节课是语文课，但由于语文老师叶老师的缺席改为自习课。被困在校园的第二天上午好像与过去没什么不同，至少三一班如此。学生里除了忧心重重的柳折挚外，其他人只把因封锁带来的总总经历当作某种新奇的体验。

　　唯一的遗憾就是，要是能上网玩游戏就更好了。可现在别说上网了，连手机都无法开机。刚开始大家还会有些烦躁，期待来电，后来知道很难来电后，渐渐就放弃了，顺便找些别的娱乐来打法时间。

　　有人打起了麻将和扑克牌，出自于学校的棋牌社，围棋、象棋、跳棋也有人玩，只是玩得不多。也有人打篮球踢足球，但由于消耗剧烈学校并不提倡。还有的平常爱看网络小说的，这会儿只好去图书馆寻小说看，现在没人管束，借了也不还，所以通俗类的书架空了好几个。

　　最不可思议是校园里竟然有人玩起了以捣乱而取乐的游戏，三五个成群，看到别人在下棋，就轰地一下把棋盘推翻。黑白子落了一地，一抬头见是那么一群人，也只好伴着他们的嬉笑声骂骂咧咧地捡子。或是看到有人看书，就上去把书一夺一扔，然后嘻嘻哈哈地看着那人去捡。所到之处人嫌狗厌。

　　中午饭后，有人发现食堂冰柜里居然还电，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学生们都知道了，都丢开手中的东西，一窝蜂地往后厨里挤。转眼间后厨插电版的插孔就插满了，还有人霸道，占着插电孔不走，所以能供其他人轮流充电的不多，为此有人甚至大打出手。

　　学校老师出面调停，更希望他们不要在此充电。可学生哪肯听。有老师提议，说干脆把发电机给停了。这提议还没实施就被部分学生识破轰了出来。

　　大家高兴极了，就像抗议周末补课最终成功了一般那样高兴。

　　姜琴琴学习中等，在班级里像背景板一样毫不起眼。身体瘦弱，头发是天然卷，却非要把它梳成两条麻花辫。每天很早来，很晚才走。这样更加没有存在感了。按照同学的评语是这人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干什么。

　　其实姜琴琴很希望能跟同学交流的，可每当回想起当初与人交流时他人的嘲笑声，便让她望而却步。可这次不一样，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一般，前天晚上她突然想看一部电影，就去网上找资源下载，又担心手机没电，破天荒地带上了充电器。原本打算放学后，等同学都走了，看会电影再走，谁想到他们所有人都被留宿在学校，电影昨天晚上看到一半。听说食堂后厨可以充电，姜琴琴抱着试着的心态来充电。

　　先是有人找她借充电线，姜琴琴感到受宠若惊。几乎是用欣喜的心情把充电线借了出去。接着有人问：“你在看什么？”

　　问她的是同班同学王寅颖，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不仅受到男同学的欢迎，还是部分女同学憧憬的对象。

　　姜琴琴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个电影名字。

　　王寅颖笑道：“这个电影我正想看呢，能借给我看看吗？”

　　姜琴琴忙不迭地答应。随后又有些同学找她来借，她都一一答应。并感到了某种幸福，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被大家重视亲切的对待，就好像她是站在舞台中央的大明星，所有的聚光灯都在她的身上，而周围只有鲜花和掌声，没有嘲笑和鄙视。

　　她享受这样的感觉，哪怕她心里明白这仅仅是充电器和手机给她带来的。她希望这种体验能延续，并在内心祈祷，希望他们能永远关在这里。

　　可好景不长，她的充电器被某个冒失鬼给弄坏了，手机也关了机。她摆弄了一会，随后鼓足勇气，磕磕巴巴找人借了个充电器，可手机并没有因为通电而开机。

　　她茫然地捧着手机，看着王寅颖他们远去的背影。难掩心中巨大失落，她不愿意就此结束。突然她想起家中的那个闲置并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若是她把那手机带来的话，那些人一定会把目光再次投向她。

　　那么她现在需要离开这，回家去拿手机。

　　秦威排了许久的队才把手机充上了电，手机一开机就能看到自己和吴健的合影。那还是去年暑假的时候，他俩在三亚旅游拍的。当时他正在沙滩上自拍，吴健非要挤过来搞怪。最后画面定格，效果还不错。秦威把它设为了手机壁纸，并让对方也这样。吴健虽说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最后还是设置了。

　　回来后秦威的手机被女朋友看到了。

　　“我看你们才是真爱吧。”说完就转头不理他了。

　　秦威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女朋友忘记此事。就不知道吴健那小子的妹妹是不是也会生气呢？

　　说到他妹妹，吴健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可为什么自己有些放心不下呢？

　　秦威把手机揣到兜里，走出食堂，看了眼教学楼却并没有回去上课，反而是往与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