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12、第 12 章

　　第二天太阳并没有照常升起，直江四中还是被浓雾笼罩着。不过天倒是大亮。

　　学生按时起床，偶尔几个睡懒觉的被老师温柔地叫了起来。有几名爱干净的女学生相约一起去洗手间洗漱一番，走在半路上时却被人告知停水了。

　　大家只好翘着头发，带着倦容来到教室里。学校方面，为大家准备了早餐，随后和平常一样，开始上课学习。

　　可所有老师的授课都给人一种颤颤巍巍又不得不保持平衡的微妙感，就像第一次穿高跟鞋的少女一般。这种怪异的感觉除了那些特别迟钝的学生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感觉到了吧。

　　不过奇怪的是高三（8）班的班主任还是没有出现，有同学从其他老师那得知邱老师不舒服的消息，部分女同学听到后甚至相约一起去看望她。可当年级主任高老师知道后，竟然用委婉地方式劝说道：“邱老师病了，她也很担心你们。但你们去了不仅对她的病情没有益处，反而还会传染给你们。”同学们便不了了之了。

　　邱老师的缺席，再加上学校诡异的态度，总让人忍不住不往坏地方向去想，难道邱老师和门房的张大爷一样，被切成片了吗？

　　虽然学校出于某方面的考虑并没有明确说明，但大家都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有人死去对他们这群十几岁的学生来说都是很沉重的话题。既然学校不愿让他们触及，大家也乐得不去操心，毕竟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嘛。他们现在除了不能回家以外，其他的和从前也没多少区别。除了个别想回家的人。

　　吴健有个妹妹，妹妹今年马上就要升二年级了，不知道为何竟迷上了吧啦啦小魔仙。以大人自居的他当然对迷上这种事物的妹妹有些无法理解，但一想到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为了那张可爱脸上的笑颜，吴健决定投其所好。他很早就在网上物色礼物，最终在好友的帮助下，给妹妹选了一套吧啦啦小魔仙童装。配套的还有魔法棒和假发之类的。

　　装扮的话就拜托心灵手巧的妈妈好了。

　　妈妈欣然答应。

　　爸爸也不甘示弱，说是要把儿童房偷偷装饰一番。等那天就把小魔仙带到一个梦幻的世界里。

　　总之这是除了当事人不知道，全家却秘密筹划的巨大惊喜。

　　吴健算好了时间，礼物收到的日期刚好是生日的前一天，因为要保密，地址写的是学校。结果礼物早到了一天，不过也没关系。吴健去找班主任请假，班主任听说是为了妹妹庆生，有些惊讶，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可刚请完假，学校突然告知大家，不能离开学校了。随后是各种各样的传闻。

　　吴健认为学校不让学生离开，无非是发生命案，从而控制学生的某种手段。什么有生命危险，不过是危言耸听。比起在不明真相地在学校傻呆着，还不如回家跟妹妹庆生呢。

　　既然不允许从大门离开，那他就偷偷翻墙好了。

　　吴健对好友秦威说了自己的打算，秦威笑道：“你最好小心一点，据说那杀人凶手专门蹲在学校附近，见一个杀一个。”

　　吴健当他瞎扯淡。

　　学校范围那么大，他不一定能遇着那人。再说就算遇着了又怎样，吴健对自己的打架水平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秦威知道说不过这个妹控，打算跟他一起去，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两个人总该好过一个人不是？

　　吴健原本也同意了。可等他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就没看到好友的身影了。

　　秦威在校门附近找了一圈，没看到吴健，心想也许他已经成功越狱，也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再说吴健，好友秦威的提议是出于好心，他心领了，但又觉得毫无必要，所以不告而别。

　　本来昨天就准备翻墙出去的，但老师们守得太过严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不得已在体育馆里过了一夜。今天瞧见老师们守卫有些放松，心下暗喜，他知道今天可以出去了。

　　他先是趁着课外活动将自己的礼物藏在灌木丛里，随着上午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吴健飞快地跑出教室，从灌木丛中拉出自己的书包。来到就近的墙边。先是将包扔了过去，然后轻轻松松翻过墙壁。拾起地上摔了一地的礼物。

　　啊糟糕，魔法棒被摔成了两截。想起妹妹欣喜地拿起魔法棒，随后发现是坏的，会不会哭丧着脸呢？不过，哥哥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把礼物给你带回来呢。看在哥哥这么努力的份上，小魔仙就原谅哥哥吧！想到这吴健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怀着期待的心情，他背上书包，看到不远处用白色石灰画出的界线。

　　这可真像妹妹看的动画里所谓的魔法结界，只不过，这世上真的有画一条界线就能保护界线里的人吗？怎么想都像一个神话。

　　吴健踏过白色的界线，可还没等他走上第二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在地。

　　怎么会摔倒呢？

　　吴健感到奇怪，他准备站起身，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都站不起来。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变成翻倒在地的乌龟似的。

　　这世界真的有魔法吗？吴健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好笑。突然只有魔法世界才会出现的景象映入眼帘。他以摔倒在地的姿势看到了自己的腿，腿以一种向前行走的画面定格着，轻轻一触，就变成了一片一片的肉片。

　　吴健先是觉得惊悚，接着是刻骨的疼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只有半截身子。他痛嚎着，但他微弱的声响并没有传多远。

　　早在天还没亮时食堂的库管李师傅和超市的人就找上了校长，说是停电导致制冷的冰箱冰柜停止运转。那里面有好多容易腐坏的食材，若是放任不管，那可要损失一大堆食物呀。

　　校长感觉很苦恼，先是找副校长和教务处商量了一下，要不先吃这些易腐坏的食物吧。所以今天从早餐开始就供应着肉制品。

　　学生们吃的欢天喜地，老师却皱了皱眉。

　　等叶轻水注意到这个问题时，学生已经开始上第一堂课了。

　　叶轻水首先想到的是方鸿渐，他快速来到宿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就被涂纪雅打开了。

　　“是叶老师啊！”涂纪雅笑得有些腼腆。

　　叶轻水看到涂纪雅只穿了衬衣和短裤，可能是刚刚起床。

　　“怎么没去上课？”边说边走进宿舍，没有看到睡在宿舍里的柳折挚他们，也不知道是去找无人机还是去上课了。

　　“我有一点不舒服，所以没去上课。”涂纪雅拉了拉衣角。

　　“那你一定也没有吃早饭吧！今天的早饭很丰盛，都是你们爱吃的，像什么牛肉鸡腿……”还没说完，就听见涂纪雅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叶轻水笑得温和，“快去吃早饭吧！”

　　涂纪雅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忙点头答应。

　　“对了，方鸿柏在里面？”叶轻水指了指关闭的房门。

　　“在的，没见他出来过。”

　　“好的，谢谢。你快些去吧，免得去晚了什么都没了。”叶轻水面带微笑地看着涂纪雅穿好长裤准备出门。他也转向方鸿柏所在的房间准备敲门。这时涂纪雅突然叫住了他。

　　“叶老师！”

　　叶轻水转过身，“什么事？”

　　“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涂纪雅问。

　　叶轻水皱了皱眉头，倒不是这问题本身难以回答，而是他突然想起门房那张纸条就是他留下来的。那么他现在是以何种目的来问这个问题呢？

　　是炫耀自己的无所不知，还是试探他们这些人不知情者反应。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对于眼前的这个学生叶轻水没法喜欢起来，总觉得他比大人还要虚伪，比成人还要复杂。

　　叶轻水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不过不用担心，我相信我们迟早都会出去的。”

　　涂纪雅笑着向他告别，然后离开了宿舍。

　　在确定对方离开后，叶轻水敲响了方鸿柏的房门。

　　不一会门就开了。

　　他还没开口，方鸿柏就问：“是为了电的事？”

　　叶轻水点了点头。

　　“发电机倒是不难，就怕有些老师不舍得。”

　　“不舍得什么？”

　　“混合动力汽车。”

　　这确实有些难办，全校有混合动力汽车的只有副校长，而副校长的那辆车据说花费上百万，要说服他把汽车贡献出来，想想都觉得头痛。

　　可若不这样做有35%的食物得不到保障，叶轻水相信这里有足够说服于他。

　　“我试试吧，还有什么，我一并也去准备。”

　　“还有汽油。”方鸿柏顿了顿，幽幽地说：“其实没有那辆混合动力汽车，用别的也行，就是费些时间和精力。”

　　“那我要是弄来了那辆混合动力汽车，发电机能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最迟今天下午两点。”

　　“好，我一定弄来给你。”

　　叶轻水匆匆离开宿舍，连上午的课也没上，直接去往了校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