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的圆舞曲》阮白秋生

37、第 37 章

　　接到Blue的电话，我诧异无比，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会打电话给我。他的声音即使是通过电波传来，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好听。
　　——Aaron，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但是有些话，我觉得我一定要告诉你。
　　——恩，好。
　　我尽量装的平静。
　　——我和Matt，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很震惊，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呢，你的意思是你让我给我。
　　——呵呵。
　　他轻声的笑。
　　——你别激动，你听我说。那个家伙是笨蛋，明明那么的爱你，但是他不想打扰你现在正常的生活。他觉得他对不起我，执意要照顾我。我们曾经是爱人没错。但是很多事情，那么长时间过去，我当初生了重病，去瑞士疗养，我一方面不想让他难过，另一方面我的家人也并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我想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告诉他说我生急病死了。我没有拒绝这样的安排，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他了吧，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完全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却觉得这么多年都没有在我身边，明明已经不爱我了，为了责任还是想要照顾我。我当然还是爱着他，但是他越来越不快乐，这段在中国的时光，我看的出来，我看见你的时候眼里的光芒。我也不想在欺骗自己，他已经不爱我，他，甚至完全没有碰过我，你能想象的吧，如果自己爱的人在面前，怎么可能没有欲望。虽然，他说是考虑我的身体，但是我明白，那是因为他不爱我了。
　　他停下来，他说了这么大段话，我有些发蒙，但至少，我听懂了，他说，Matt，爱我。
　　——为什么告诉我。
　　——回来之后，他越来越不快乐，甚至晚上喝酒喝到很晚，已经好几次被他们从酒吧送回来，喝的像堆烂泥一样，嘴巴里还是不停的叫你的名字。我想我们都不要再折磨彼此了。我跟他分手，他也没有挽留。我现在已经回到瑞士，我不知道你还爱不爱他。John告诉我说，也许你们有误会，我就想我应该解释点什么，就冒昧打电话给你。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他又接着说。
　　——我并没有打扰你现在生活的意思，但是误会还是澄清的好，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去看看他。就这样吧，再见。哦，对了，他在乡下的别墅，一次都没带我去呢。
　　他笑笑，挂断了电话。
　　我长久的维持着那个动作，没办法思考。他要是爱我的话，为什么听到Blue醒过来就3天没有音信，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解释也没有，这些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啊。
　　好多天，我都沉浸在这个电话中，又快乐又惆怅，又不明所以，我很想去美国看他，向他问清楚，为什么爱我却可以装的那么若无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但是我走不了，妈妈的病只是越来越重，她痛的受不了，就给她打杜冷丁，她看不见我的时候会着急，最好我每分每秒都陪在她身边。如今的她似乎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寻求着唯一的亲人的支援。这样的她要我怎么离开呢。我强颜欢笑，却是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瘦，一方面是照顾母亲让我心力交瘁，一方面是被对Matt深深的思念所折磨。我唯一能做的事，只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低声的哭泣，低声的呼唤Matt的名字。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醒来的时候看见妈妈在对着我笑，那笑容中竟然有着数不清的无奈，不过依旧温柔。是午夜梦回时的归宿，是无路可走时的投靠，是妈妈的怀抱，包容一切的所在。
　　——小礼啊，你告诉妈，你是真的喜欢纳纳吗？
　　我怔了怔，不过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哎，妈叹了口气。
　　——其实妈都看得出来，就连纳纳对你恐怕也不是真心的。
　　我低头不语。没错，这只是我们的协议，对双方都有好处的协议，不关于爱，不关于情。
　　——人那，都要到这个时候才能明白过来。妈到底是为什么要逼迫你啊，你要是快快乐乐的生活着，有什么要紧的。
　　妈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已然光华不再，她老了。
　　——你啊，昨天晚上做梦都在哭喊那个那个男人的名字吧，叫什么特的那个。
　　我一楞，直觉的反驳。
　　——不可能，妈，你别说了。
　　我转过头去不感看她的眼睛，我知道，我的眼睛会泄漏我的情绪。妈也不勉强，依然低声温柔的说着。
　　——傻孩子，妈都知道。。。其实，是妈不对，他打过电话来，就是你来Z城的那天。我一听他的声音就猜到了，中文说的真的不好。呵呵。
　　妈甚至微笑的调侃着他。
　　——我跟他说，说你很快就会结婚的，希望他不要来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后来，我还担心他找过来，刚好你说要来这边工作，我巴不得呢，就催着你赶紧搬过来了。没想到，还是碰见了。小礼啊，你怪妈吗？
　　——不怪，不怪。
　　我拼命的摇头，怎么能怪，以什么理由怪，只是一个希望自己儿子走正常路的母亲，只是一个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看不起的母亲，只是一个含辛茹苦将儿子养育大的母亲。我有什么资格去怪。
　　——可是啊，你这个傻儿子，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不开心，笑容也没有，就算笑起来也是假的。
　　说着她嗔了我一眼。
　　——小礼，妈昨晚上一直在想，我要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你妈。我都不支持你的话你怎么有力气往下走呢。况且，要是他能好好照顾你的话，我也放心了，死也死的瞑目了。
　　——妈，你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有事的。
　　——是是是，妈不会有事的。
　　妈拍着我的手微笑的说。
　　——小礼，你去和他说清楚，虽然他说他有爱人了，但是妈不希望你心里留有遗憾，去和他说，说不定他还是爱着你的。
　　——妈。。。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真不向她会说的话，但是，真的，我很感动，或许，我真的可以飞去美国看他，跟他解释清楚，他也还是爱着我的，我相信Blue的话。我们，依然是相爱着的。